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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頁     周貞觀    


  「撤掉守衛,讓我離開王府。」

  「不!除了離開之外,別的什麼都可以!」

  「我只想離開這裡,回去有山的地方。」江太夜臉上微帶憂傷。

  「不准離開我身邊!」朱納雍緊緊把她擁入懷中。

  「我要回去、我要回去!要回去、回去啊……」她激烈掙扎。

  「不准不准!」他用盡全身力氣的摟著她,哪怕衣服被扯裂,哪怕胸口被捶疼,他絕對不鬆手,免得她跑去哪座深山裡躲起來,他再也尋不著了。

  「為什麼?只要你願意,我相信會有很多女人願意當你的側妃,你照樣能夠向皇帝老爺爺交代。用這種方法綁住我,我會很傷心,何苦把我綁在一個不快樂的地方。」

  「我見過的女人成千上萬,但我從來不曾想過要迎娶何人,只要你!只有你讓我動了要成親的念頭!」

  「我沒什麼特別的,唯一與別人稍有不同之處,就是來自不見山莊罷了。」

  「不是的!你很特別,很與眾不同!你就像是最純的金子,在陽光下閃閃發光!不論是男人和女人,只有你敢跟我頂嘴,只有你會坦坦蕩蕩的站在我面前,只有你和我在一起是因為我這個人,而不是因為八王爺這個人。」原來,這些都是他藏得很深很深的真心……「只有你……」朱納雍的表情帶著淡淡的眷戀,伸手摩挲她柔嫩的臉頰。「會拉住我,不讓我向黑暗沉淪,這麼直接的給我當頭棒喝、這麼直斥我的算計和虛偽……」

  「太夜,別走。我道歉,我向你賠不是,我不應該對你起歪念頭,我太自私了,對不住……你別走……我很需要你待在我身邊……」

  朱納雍定定地望著她的雙眼。他不知道該怎樣才能夠讓自己總是在轉著算計念頭的眼睛,變得像她一般澄淨真誠,彷彿一望到底的湖水般清澈;他只能盡其所能的表達出他的悔悟,真心懇求她留在他身邊。

  江太夜直直瞅著他,握住他停在她臉頰上的大手。

  過了半響,她輕輕說道:「我相信你。」

  聞言,朱納雍鬆了一口氣。

  「相信不是從天上掉下來的,如果有一天你破壞了這份信任,那我——」

  朱納雍打斷她的話。「不會的!同樣的錯我不會犯第二次。日後要迎你為妃,我一定會讓你心甘情願,絕對不勉強你。」

  江太夜直勾勾地看著他一會兒,點頭。「好,一言為定。」

  「一言為定!」

  第8章

  接連幾天,朱納雍幾乎是夜夜無眠至天明;清晨用熱毛巾勉強提振精神,然而額際的抽痛卻是越來越嚴重。有時白天累極,他稍微打個盹,但只要有腳步聲或稍大的風聲他就會驚醒,然後就再也睡不著了。

  雖然如此,他卻不敢讓她離開他的視線範圍,平時更是隨時都有侍從與婢女隨身,以免出現他打個瞌睡,她就可能離開王府的事情。

  至於納妃一事,他暗中吩咐洛總管準備相關喜慶與禮儀用品,卻對她絕口不提一個字,彷彿他們那天的意見相左不存在一般,彷彿他沒有動過納妃的念頭。

  其實,朱納雍不知道最後自己是否會納妃,不知道最後她是否願意成為他的妃子,他寧願在檯面不讓洛總管作準備。單單這個籌備的過程就能釋放出一個訊息,足夠讓有心人士去琢磨背後深意。

  而且……也許那些準備好的東西,恰巧能夠用上。

  也許洛總管最後只是瞎忙一場。

  也許這只是他在自欺欺人,一種自己給自己的慰藉。

  書房裡,朱納雍在畫丹青,江太夜在練字。

  江太夜無滋無味的練了一會兒字,終於受不了連日的沉悶氣氛,甩筆起身。「陰險王爺,這幾天你怎麼了?」她幾乎是磨著牙在說話。

  聞言,朱納雍立刻將正在畫中人物衣飾潤色的筆擱下,含笑說道:「怎麼了?你心情不好?」

  「心情不好的人是你!」連續幾天都對著他那張鬱悶在心的臉孔,就算他是美男子,也會變成霉男子。

  前幾天兩人爭執了一陣,豈料隔天他卻若無其事的出現,笑瞇瞇的問她當天想做什麼事情,害得她差點以為那場爭執是她在發大夢咧。

  「本王?本王好得很呀。」朱納雍燦然一笑,笑容裡帶著慣有的迷人風流。

  「你這樣好就是很奇怪!」江太夜有些急躁的在書房裡來回踱步。

  這該怎麼形容?她第一次遇到這種情況,不知道該怎麼說怎麼處理才是對的。啊!城裡人怎麼如此難懂!笑,是要高興才笑;不高興為什麼會笑呢?

  「我不管啦!你!」她伸手指著他,逼近。「你為什麼沒生氣沒傷心沒哭癟嘴沒瞪眼?為什麼你能若無其事,表現得像平常一樣?你越是這樣,我越感到彆扭,以及不知所措!」

  就好像一桶發臭發酸的東西硬被層層蓋子壓住,不清理不處置,即使聞不到臭味,但是他和她都知道有一些東西改變了。

  朱納雍臉上的笑容漸漸斂了起來。「本王和小姐有事相談,你們退下,讓週末的人離書房遠一些。」他揮手,示意書房裡的侍從和婢女出去。

  「是。」齊遠、齊硯、杏袖、翠袖躬身離開。

  「你這個黑心黑肝黑膽的城裡人直接講明白說清楚,用正常人能夠瞭解的方式說!不要只是笑!你這樣搞得我也必須小心翼翼的學你,努力讓自己的行為舉止像平常一樣,裝作什麼事都沒發生……這很奇怪!這樣事情並不能解決啊。」逃避似的不理它,無法解決事情,她寧願戳破那用來遮掩用的蓋子,直接攤開一切,把它談開,講清楚!

  朱納雍沉默了半晌,扶著額頭,懊惱歎道:「除了笑之外,本王不知道該做什麼,該說什麼。所以本王選擇做最熟悉的事,就是像平常一樣。」這是他的肺腑之言。

  「你那麼厲害那麼聰明,你是我見過最多才多藝的人了,怎麼可能不知道該怎麼辦?」陰險王爺知識淵博、很會畫畫、寫得一手好字、會彈很好聽的音律、武功和劍法都好,還射得一手好箭及騎術精湛,是她遇過最全能全才的人。

  朱納雍眉頭微擰,右手放在胸口處,過了一會兒才啟齒說道。

  「我不知道哪裡錯了些什麼,明明所有的一切都沒有問題啊。然而,我的心在叫囂、在躁動。但是我聽不懂心所說的話,我無法理解這種心的語言,即使這是我自己的心。」

  「心的語言?這聽起來很玄……比什麼少見的土語方言還難懂……」江太夜搔了搔臉頰。人會說話,直接用嘴巴講就好了,又不是馬兒。

  雖然她無法透過言語理解他心中的雜亂,但她的直覺與本能卻感受到了他這些日子的不對勁。

  「實姐姐說過,遇到困難的事情,就要用簡單的方式去解決。哎,不如我問你答好了。不清楚該怎麼答,你就搖頭或說不知道。行嗎?」

  「可……」

  這些天她可是累積了好些個問題咧,趕緊問出來,免得學他這般憋著憋著,越憋越嚴重,憋到最後她連為何有問題都給憋忘了。「你是不是頭痛?頭不舒服的那種痛。」

  朱納雍怔了下。她察覺他頭疼的情況?他自認掩飾得很好呀。

  想了下,他點頭承認。「痛好幾天了。」

  「為什麼頭痛?」

  「不知道。」

  「給大夫看過了嗎?」

  「沒有。這是以前就有的頑疾,治不好。」

  「治不好?城裡的大夫這麼膿包啊。下次見到白長老,我向她要治頭痛的方子;白長老的醫術很好,山莊裡的人都給她治病,通常只要兩三帖藥就見效了。」她渾然忘了自己不能回山莊的事情,認真想著該怎麼向長老拜託,請她老人家破例幫莊外人治療。

  聞言,朱納雍笑了笑。「謝謝。」

  「不會,等治好了再謝。對了,我見過白妞兒幫頭疼小兒按摩的手法,那時我就在旁邊,我記得她是怎麼揉來揉去的。」她眼睛一亮。「我幫你揉揉,如何?」

  小兒?她口中的那個小兒有超過十歲嗎?朱納雍失笑的搖了搖頭。

  見他搖頭,她道:「不揉?別怕,我不會揉疼你的,試試嘛,說不定會好一些。」

  「本王的意思是我不是小兒,但是我願意給你揉。」

  「說做就做。」

  江太夜不避嫌的拉起他的衣袖,直往屏風後的錦榻走去,打量了下環境。「你躺下。」

  雖然還沒開始按摩,但朱納雍卻覺得額際的疼痛似乎減緩了一些。他依言平躺在錦榻上。

  江太夜挽起袖子,纖纖素手要摸上他時,忽然想起他愛潔的習慣,連忙跑到角落的銅盆處淨手。

  「會疼要說,難受要說,要我停手要說。」洗好手後,江太夜靠在錦榻邊,十指指腹湊在他俊美的臉上揉呀揉。

  朱納雍閉著眼睛,點點頭。

  沒多久,她就發現了礙事的東西。「繫著髮髻不好躺吧,我解開你的頭髮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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