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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頁     湛露    


  「我給你地位,給你我唯一的一顆心,要換回的,也只是你這個人的心而已,你就那麼捨不得付出嗎?哪怕是一絲一毫都不願意給我?」

  若不是見過軒轅策在戰場上飛揚跋鹿、傲視群雄的樣子,她幾乎要為他這哀哀肯求的樣子而心掛動搖了。

  但是,他是軒轅策啊,一是手握十餘萬大軍與朝廷分庭抗禮的逆臣、是個可以在談笑之間將他人生命玩弄於股掌中的一代梟雄。

  他也會有真心真情嗎?

  良久,她終於避開那雙火熱的眼,輕聲道:「侯爺,即使你有再多的理由,也不是你強迫別人的借口。你應該知道,這世上最不能勉強的就是感情。」

  「慕容眉給了你什麼,讓你這樣對他死心塌地?」

  他的臉頰已經貼近到她的耳邊,那溫度、氣息、力量,無一不在提醒她,危險已經逼近。

  她不敢吸氣,怕將他的氣息一併吸入身體之內。

  「他給我的,只是……尊重,做人的尊嚴。每個人,即使出身再卑微,也該有屬於自己的尊嚴。」

  「如果你要尊重,那我給你的已經足夠了。」深邃的眸子在這一瞬間像是迸出了火花,「也許,是給的太多了。」

  有件事他早就該做了。

  搶奪,是她給他定的罪。若他是罪人,那麼他的罪行其實犯得並不顯著,因為他最想做的事情,還沒有做。

  既然如此,這一刻,他要真正開始搶奪!

  軒轅策將她禁錮在自己的懷中,以讓她童息的方式霸佔住她的唇舌,讓她無法有任何反抗的機會,將她的呼吸和過於冷靜自持的神智一併吞沒在他的世界中。

  姬明湮沒有掙扎,因為在最初的一瞬她完全是被嚇得愣住了,根本沒有意識到他在做什麼。直到過了好一陣子,在鼻間清晰地呼吸到那陌生且具有強大震攝力的氣息之後,她才意識到自己已經陷入到一個怎樣難以自拔的泥淖之中。

  她想掙脫他的束縛,可才扭動了一下身子,就被他更狠地壓倒在旁邊的一個箱子上,那冰冷的木箱在毫無暖意的房間中更顯得冷硬,而她身上的衣服不算厚重,纖瘦的後背被木箱上的鐵條磕得生疼。

  她本不想喊叫的,但是她發現他企圖從她身上掠奪更多時,不得不豁出去將拽開地腰帶的那隻大手緊緊握住鞍道:「我不希望在這個地方被人強暴!」

  軒轅策重喘一口氣,放開扣住她腰的五指,從她的身上直起腰。

  那一瞬間姬明煙在他臉上看到的不是得意、不是惱怒,更不是色慾熏心,而是一種掛敗似的悲傷。

  「我也知道現在還不是時候。」他苦笑了下。

  「你說過,你暫時不會為難我。」她抓緊腰帶,卻發現自己有多驚惶,她的手竟然顫抖得不能重新將它繫好。

  他從她的腰後一拉那條帶子,又將她拉到自己身前,「我是說過,但是你不要逼我逼得太緊。」他低著頭,緩緩幫她重新繫好腰帶,手指摸了摸她冰涼的臉頗,「雖然是正午了,但是現在天這麼冷,穿得這麼少是想生病嗎?」

  他又一次將自己那件鑲嵌著黑色貂毛的雪白大麾解下,裹住了她的身體。

  她對這個溫度真是再熟悉不過了。微微抬起眼,看到他幽深的眸子中悄悄燃燒的那兩簇小別苗,像是可以將鐵鏈慢慢燒熔,不禁又垂下眼眸,有些難以承受那樣的火熱。

  她每走近他一次,就覺得自已對他多了一分迷惑。似乎他不是她所熟悉的那個軒轅策,抑或是……她從未真正知道他到底是個怎樣的人。

  因為反抗無效,姬明煙只得繼續被動接受軒轅策強行為她安排的種種優待。

  而且此後每天三餐,只要他在府中,她都會被要來與他同席。

  有一次她故意起得晚了些,結果出門時再度看到丫鬟們愁眉苦臉地捧著東西站成一排,她們的纖纖玉足雖然穿著厚厚的鞋子,卻都被積雪履蓋,怕是凍了許久。

  當她去到軒轅策的跨院正房時,迎面而來的連建澄大著膽子對她小聲道:「姬姑娘,侯爺到現在都沒用早飯。您……方便時還是早點過來吧。」

  她心中不禁又生了許多愧疚。不是愧疚軒轅策因為她而沒有按時吃上早飯,而是愧疚因為她的任性,有這麼多人被迫跟著受苦,她可以想像,因為軒轅策沒有吃早飯,府內又有很多人也跟著餓肚子了。

  唉,她還是乖乖地做他的禁臠吧。

  若是秉持著相安無事的原則,其實在臨江侯府的日子也不是太難過。

  有時,他會撤來一些看似繁雜的書給她看,當他有空時也會選其中一兩本和她心平氣和地討論。

  鮑事上,他甚裡會拿一些和地方官員及外省辟府的書信給她看。

  有一天,朝廷突然發來旨意,內容竟然對前次那場驚逃詔地的慘烈戰役一字不提,反而耀升他為臨江王。他當著姬明煙的面看完那張聖旨,然後微微一笑,抬手將聖旨丟進屋中一角的火盆裡,任火苗將那價值萬金的東西付之一炬。

  「一個王爺之名已經滿足不了你了。」她微諷取笑著,拉出一張信紙,自己研墨替他給朝廷寫謝恩表。

  他冷眼譽來,「寫這種東西做什麼?」

  「你雖然瞧不上朝廷的封賞,但如果你還沒有打算籃權奪位,勸你還是把表面上的事情做好,免得落人口實、遭人議論。要知道沒有幾個百姓真的願意擁戴亂臣賊子,除非這個朝廷已經有了他們不得不推翻的原因,但依我之見,就算當今聖上是個孩子,也不足以做為讓百姓們追隨於你的理由。」

  地一邊慢條斯理地說著,一邊動著筆,謝恩表已經寫了大半,軒轅策踱步到她面前,又細細看了一眼那封信,忽然撞仁收緊,「你幾時學會模仿我的筆跡?」

  「你的字我這幾天也看了不少,要學並不難。」她低著頭將最後一個字寫完,小心翼翼地在紙上吹了幾口氣,將殘留的一點墨漬吹千,然後才遞給他,「侯爺,不,應該改口稱您王爺了,請您過目吧。」

  軒轅策看著她,將那封信接過來,掃了一眼不禁哼道:「倒比樊世朝寫的還好些,我看樊世朝若是看到這封謝恩表,恐怕要擔心自己在府中地位不保了。」

  「樊參軍十二歲中秀才,十五歲中舉人,金格殿試御封探花,我可比不了。」她從書桌上找來信封,將謝恩表封好,「你給朝廷的回信都是裝在哪個匣子裡?」

  他沒應聲,卻是專注地看著她,忽然拉起她說:「走,出去看看雪景。」

  桌上一堆的公務他就這樣丟下,拉著她出了府,一路乘馬車沿著城郊的江岸漫行。

  姬明煙在車內打開車窗往外看,一股清新的雪氣撲面而來,但涼意讓她不禁打了個噴嚏。

  身後他長臂一伸,將她攬入懷中,溫暖氣息包裹著她,竟比他的大麾還要舒服。

  「臨江在天雀中並不算是最大的府郡。我一直希望這裡的百姓,可以再富足一些。但是這裡的土地不宜種植稻穀,倒是山上的果樹每年的收穫令人欣喜多了。」

  他讓她靠著自己,將許多公事娓娓道來,彷彿他們是相交多年的好友一樣。

  姬明煙想了想,說道:「我記得天雀早年有一位福難王爺,雖然幼年被放逐幽州,但是後來也將幽州治理得人民富強,還憑藉著幽州的富庶及民心,與朝廷打了一仗……嗯,倒是很像你。」

  軒轅策一笑,「福難王爺是個厲害人物,當年本可蒼上帝位,後來卻收了手,我一直替他可惜。」

  「如今你可以在青史上取而代之了。」

  第4章(2)

  「你仍判定我是亂臣賊子?」他低下頭,將下巴壓在她的發頂,「明煙,你若非先做了慕容眉的人,就不會對我有這麼多的偏狹之見。」

  「偏狹?整個朝廷都認定的事情還是偏狹?莫非你挾軍抵抗朝廷削權,也是忠君愛國的表現?」

  他自上而下俯視,看到她的眉心又糾結起來,便笑道:「算了,你我幹什麼在這時唇槍舌戰?我是什麼樣的人,你日後自然會知道。我現在只想問你,有沒有好的辦法幫我的臨江盡快富庶起來。」

  「你所管轄之地不只臨江一地,周圍十二個縣郡州府,幾乎也都在你的統轄之內,你還有什麼不知足的?」

  「我那日和你說過了,這裡距離東遼最近,倘若東遼要與我開戰,而我所需的糧食卻要從其他州府調集,就有可能會受制於人。」

  姬明煙想了想,「每年客府郡要給朝廷上繳的糧食是多少?」

  「根據府郡大小不等,上繳的糧食數目也不一樣,再依據天時、糧食的收成情況,年年都不相同。如臨江,應該是交給國庫……每年三十萬石左右吧。」

  她抬頭看他一眼,「你這兩年真的給國庫繳糧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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