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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頁     田芝蔓    


  「他是侯爺,不會因為春風一度就被迫娶妻的,再說……這種好事咱們也別破壞,朔夜是男人,不會吃虧。」虞雪罄拍了拍洛欞罌後就要走開去忙,但又被她拉了住,「欞罌啊!你為什麼這麼執著,莫非……你也見過朔夜,見他要跟別的女人相好,你吃醋?」

  「才不是!」洛欞罌急忙撇清,她是絕對不能告訴任何人七年前的那段往事的,如今的她只能裝作不識。

  「好好好,我不逗你了,雖然我覺得你聽錯了,但你若擔心,我讓人先去醫館找大夫拿合歡散的解藥,你見機行事,如果你聽見的事是真的,幫我個忙把朔夜帶離宴會,讓他服下解藥。」

  「我?那表演呢?不彈了?」

  本來虞雪罄讓她來表演就是為了順勢把她介紹給好友,若那兩個舞孃真的不長眼敢對他下藥,對洛欞罌和雷朔夜來說,這種初見面的方式也實在特別。

  「這事鬧大對郡主府的名聲也不好,既然是你聽見的,也只有你知道要下藥的人是誰,這個忙,你得幫我。」

  洛欞罌本是為難的,但想想為了雷朔夜,她還是接受了,「好吧。」

  虞雪罄知道洛欞罌生性善良,如果這件事是真,她絕不會坐視,把解藥交給她最好,「記住,要不著痕跡的帶他離開宴會,我會派兩個人幫你。」

  「嗯,我知道了。」

  第1章(2)

  舞孃的表演在洛欞罌的演奏之前,當她抱著琴來到花宴上時,正見撫著額有些神智渙散的雷朔夜,該不會……他已經被下藥了?

  他與她記憶中的模樣沒有太大的變化,只是成熟了些,但現在她沒時間好好欣賞他,他可是中了合歡散啊!

  洛欞罌把琴放上琴桌,在虞雪罄正要為在場賓客好友們介紹下一段表演的時候,她以眼神示意虞雪罄,對方回頭一看,瞧雷朔夜那模樣好似真被下藥了。

  虞雪罄介紹的話語一頓,直接跳過洛欞罌的表演帶出下一個節目。

  洛欞罌見一名舞孃正打算行動,她先一步靠近,在舞孃撞上食案的前一瞬扶住她,「姑娘,小心點,你剛才差點跌倒了。」

  洛欞罌明顯看見舞孃臉上瞬變的神色,知道自己的確破壞了她的計劃,待舞孃悻悻然的離去後,洛欞罌一回身,雷朔夜已漲紅著臉,呼吸急促。

  「侯爺,您還好吧?要不要欞罌扶您到後頭院落歇歇?」

  是她!是洛欞罌,那個初見就被她吸引了目光的女子,如今近看她的容顏,她的臉蛋如此精緻,也是他所喜歡的類型……

  只是……他是不是眼花了?為什麼會覺得洛欞罌和當年救了他的小女孩有幾分神似……

  不!他一定是被藥效所迷,恍忽了神智才會錯看。

  雷朔夜將雙手緊握成拳,藉由指甲陷入掌心的痛楚維持神智,他看著洛欞罌睜著水汪汪的大眼望著他,眸中難掩焦心。

  他們不過初識,根本談不上交集,她就對他如此憂心,足見她是一名善良的女子。

  因為她的關心,雷朔夜的心是暖的,但他下腹燒灼著的,更暖……

  他不能在筵席上失態,於是他點了點頭,在洛欞罌的攙扶下前往後廂院落,而虞雪罄所安排的人也立刻跟上幫忙。

  將雷朔夜扶進她剛才歇息的廂房中後,洛欞罌向那兩名來幫忙的奴婢要合歡散解藥,其中一名奴婢說要去看看拿藥的小廝回來了沒有,就連忙跑了出去。

  看著那名奴婢急忙飛奔出去,洛欞罌想,在解藥拿來之前或許可以先以冰水為雷朔夜降溫。

  只是她剛站起身,就被雷朔夜扣住了手,「別、別留我跟其他女人獨處……」

  看來他知道自己被下了什麼藥,洛欞罌只好交代另一名奴婢去取冰水及巾帕,自己則留在房裡,坐在床沿陪著雷朔夜。

  明明雷朔夜中的藥對她來說也有危險,但不知道為什麼她就是相信他絕對不會做傷害她的事。「侯爺,我不會走,您放手吧。」她會留下來陪他,但畢竟男女有別,他這麼抓著她的手並不恰當。

  「對不住,讓我感受你的存在,我才能維持一點理智。」

  洛欞罌很想知道為什麼她的存在可以讓他維持理智,但她實在不想在雷朔夜這麼難受的時候還要他分析解釋,於是她靜靜地陪著他,拿著自己的手絹為他拭汗。

  很快的,一名奴婢送來了冰水及巾帕,與洛欞罌一起在他身邊照料著他,再過一會兒,合歡散的解藥送來了,雷朔夜服下解藥後,兩相藥效牴觸,正緩緩奪去他的意識。

  在他昏睡之前,他只來得及跟洛欞罌說:「別走,等我醒來,讓我謝你……」

  洛欞罌幫助人從來不求回報,但如今她要走也走不了,因為雷朔夜雖然昏過去了,但他的手還是牢牢地扣住她沒有放開。

  日近黃昏,雷朔夜緩緩清醒過來,他睜開眼看了看自己身在何處,突然想起他被下了合歡散!

  他倏地坐起身子,確認自己沒有因藥亂性才鬆了口氣,而他的手還緊扣住另一隻纖細柔荑,他記得,是洛欞罌幫助了他。

  他轉頭看見洛欞罌的手仍被他緊緊扣在手中,可能陪他陪得有些累了,她坐在床邊的凳子上倚著床打盹,他臉部的表情瞬間柔和下來,因為洛欞罌。

  初見洛欞罌時,他的確因為她的美麗而驚歎,也希望進一步認識她,但他從沒想過唐突佳人。如今他們靠得這麼近,雷朔夜看著她精雕細琢的臉龐,讓他想起,原來詩經之中所形容的美人是真的存在。

  手如柔荑,膚如凝脂,領如蝤蠐,齒如瓠犀。

  這些詞句都可貼切形容洛欞罌,也更讓他想知道,醒過來的她是不是也如詩經描述的美人般,巧笑倩兮,美目盼兮。

  他的手不自覺地輕輕貼放在她臉上,微笑地看著她,直到……她似是感覺到了他的觸摸,緩緩動了動身子,皺了皺眉頭就要醒來……

  雷朔夜立刻躺回床上,但緊扣住她的手已放鬆了力道。

  洛欞罌醒過來後,發現雷朔夜還是睡著的,而他的手已放開,她收回手轉了轉自己的手腕,注意到手腕上有被他扣出的紅痕。

  七年不見,一個意外竟將他們又牽連在一起,這是緣分吧!

  只是是善緣還是孽緣?

  既然得到了自由,洛欞罌便打算要離開,只是當她轉身時,身後傳來了雷朔夜的聲音。

  有別於剛才因為強忍藥效的壓抑,如今的他就像她記憶中般嗓音溫潤,問:「我……沒有輕薄你吧?」

  被他發現了,當然走不了了。洛欞罌只得轉回身子回答,「侯爺很君子,沒有對民女做出不當的舉動。」

  「我不是愛排場的人,別在我面前這麼自稱。」

  「是,欞罌明白了。」

  「你走近一點我看看。」

  堂堂軒毓侯命令,洛欞罌不敢不聽,她緩緩地上前一兩步,然後便止步不走了。

  她看見雷朔夜坐起身慵懶地靠坐在床頭,帶著玩味的笑看著她。

  「侯爺……為什麼這麼看我?」

  「你幫了我卻要趁我睡著時離開?你不想要我的謝禮?」

  洛欞罌搖了搖頭,對她來說幫助他只是因為她看不慣,並不是想要他的謝意,「如果幫助人都要求回報,那這世道也太可悲了。」

  「但受人幫助卻不回報,不是我做人的原則。」

  「那麼很抱歉,可能要讓侯爺您違背您做人的原則了。」

  就在這僵持中,門上揚起了輕響,一名郡主府的奴婢為虞雪罄推開房門,她緩步走了進來,發現氣氛有些尷尬。

  虞雪罄走到床邊,立刻有奴婢為她搬來凳子,她在凳子上坐下,雙臂適意地交疊在胸前,半是玩笑、半是指責道:「朔夜,瞧瞧你生得那張女人皮相,不但男人覺得你美,連女人都愛你愛得要下藥得到你。你說說,你若在我花宴上出了醜,我郡主府的名聲你怎麼賠我?」

  雷朔夜有些無奈地睨了好友一眼,「郡主,您是不是忘了險些失身的人是我?」

  「失身?本來你一個男人被下藥還是怎麼了也不算吃虧,是我家琴師欞罌心地好,不忍見你被那樣的女子纏上才出手助了你,你說說,要怎麼感謝欞罌?」

  「我剛剛說要給她謝禮,她一口回絕了。」

  虞雪罄看著洛欞罌,知道她的確是不求回報的人,但她打定了主意要撮合這兩個人,於是道:「送禮得送到人家心坎裡,一定是你態度不對。」

  虞雪罄走向洛欞罌,很自然熟絡地攬住了她,「欞罌,你想要什麼都可以開口,朔夜是個侯爺,他一有錢,二有勢力,你要的他一定都能為你辦到。」

  「郡主,我真的不需要,更何況我就要離開這裡,家當都已經搬走了,侯爺的賞賜我帶不走。」

  虞雪罄心思一轉,立刻有了方法,「朔夜,你上回不是跟我說紫微院缺一名與你切磋琴藝的琴師嗎?還說這名琴師的琴藝必須與你相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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