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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頁     湛露    


  她一定、一定與這對父子有著不可分離的親密關係,她現在堅信這一點了,否則她不會為了他們如此失魂落魄。

  曹尚真握著她的手,凝視著她茫然落淚的眼。即使變了容貌,她的眼睛依然美麗如昔。他記得這樣的眼神,在他幾次受傷之時,夜溪也是用這樣憐惜哀歎的眼神望著他。

  他情難自禁一用力,將她緊緊摟入懷中、冰涼的雙唇火熱地捕捉到她的,挑開她輕顫的唇齒,將熟悉的味道和熱情自兩人體內重新喚醒。

  她的反應起初是驚怔茫然,然後又有些抗拒地想掙扎,無奈掙不開他鐵箍一樣的雙臂,更掙不開這熟悉如自身血液的氣息,終於身子軟軟地蟄伏在他的懷中,任他引領著自己去感受一種她不曾想過的溫存。

  「哪個月老不長眼,偏將我倆系紅線?縱然綁腳的鴨子抹上油,也難變成鴛鴦戲水交頸眠。偏偏我也瞎了眼,只當你是賽天仙,縱使你笑我罵我,打我惡我,我也要將你死死纏……」

  他喃喃唱著一首古怪的歌謠,這俚俗的曲子卻讓她的胸口溢滿了溫暖的感動。

  「現在,知道我是誰嗎?」曹尚真的舌尖劃過她的耳垂。

  她輕顫著,慚愧而悵然,「不……」

  「沒關係。」他再用力地擁緊她,「只要你在我懷裡,哪怕你忘了我,我也有把握讓你重新愛上我。只要我一直愛著你,我們的愛就不會斷,希望永遠都在。」

  他的堅定和執著讓她感動不已,因而對龍四的態度更加困惑。「如果我是你的夜溪,為什麼龍四王爺說不是?」

  「那要問他安什麼鬼。不,現在不要問他。」曹尚真淡淡地笑,「我現在不為難你,你也不要去問他什麼,只要靜靜地看著就好。夜溪,我從來不在你面前諱談我的缺點,我一直都說我是真小人,不願意當個偽君子。你知道真小人的好處是什麼嗎?」

  她茫然地搖頭。眼前的男人將「夜溪」兩個人字叫得那麼自然,讓她自然而然地接受了這個稱呼。

  「做一個真小人,做事就無須瞻前顧後、畏首畏尾。如果我想得到一件東西、一個人,我會不擇手段去掠奪,誰要是擋了我的路,我都不會放過他!」

  奇怪,他明明是笑吟吟地說著這句話,話中卻帶著冰涼的寒意……丘夜溪傻傻地望著他唇邊那抹笑容——光芒四射,神采奕奕,像一隻慵懶又高貴的豹子,正伺機抓捕獵物。

  這樣的笑容讓人不安,偏偏她看在眼中,卻從心底洋溢著暖意,好像這笑容也伴隨了她很久,讓她熟悉得情不自禁伸出手去,輕輕觸摸著他光潔的臉頰。

  她的觸碰讓曹尚真微愣,接著驚喜的握住她的手,輕歎道:「感覺到我也瘦了很多嗎?這些日子將我們折磨得很慘。前日娘娘見我,說終於知道什麼叫「形銷骨立」,差點抱著我大哭一場。夜溪,這是你欠我的,你早晚要還。」

  「還?」她不解地皺眉,「怎麼還?」

  「用你的人,用你的一生……」他將她緊緊地抱在身前,熟悉的曲線貼合在胸口,雖然更加纖瘦,但如一修所說,她的氣味沒有改變。

  她是他的夜溪,他深愛了一生的人。

  第9章(1)

  此刻,龍四也不在驛館中,因為宮中忽然有太監來傳話,說太子要見他。

  這麼晚了,很少有官員還會被召入宮中,這原來不合規矩,但是太監卻說太子很堅持,要他務必盡快入宮,且不要驚動旁人。

  龍四想,也許是出了什麼大事,就急匆匆地跟著太監入了宮。

  太子宮裡很清靜,這座殿宇在宮中佔地面積僅次於皇帝寢宮。

  寬闊的庭院裡,擺著幾個稻草紮成的草人,身上還插著幾支箭,顯然太子白天才在這裡演練過射箭。

  入宮後,龍四隻見太子正在燈下擺弄著一個九連環,興致勃勃地拆解著。

  「皇叔來了,快請坐。」他忙得頭也不抬,只是招呼了一句。

  龍四站在那裡,拱手道:「殿下深夜傳召,不知道有什麼大事?」

  「聽說皇叔小時候在宮中最喜歡玩這些奇巧的東西,但我怎麼弄也弄不明白,只好請皇叔你來教教我。」

  太子的話讓他一愣,接著不悅地沉下臉來,「太子殿下,您的年紀也不小了,做事該知道輕重,讓微臣深夜入宮,微臣是冒了觸犯宮規的大罪而來,如果只是為了這點末微小技,殿下未免將宮規國法看得太輕賤了吧?微臣告退。」

  「皇叔請息怒。」太子丟下九連環,笑著站了起來,「真是開不得玩笑,沒想到皇叔是這麼嚴肅的人,好吧,我找你來的確是有要事,皇叔若是走了,可就聽不到了。皇叔,請和我到院中來。」

  院內,還是只有那幾個草人,龍四不解地看著太子,不明白這個十四歲的少年葫蘆裡究竟賣的是什麼藥?

  「聽說皇叔最近忙著國事很辛苦,我一直想為皇叔分憂,奈何我年紀還小,資歷淺,幫不上您,但是皇叔為什麼要在這個時候批准了曹尚真的辭呈呢?那個人於我茯苓國有功,此刻正是用人之際,怎能自斷臂膀?」

  龍四以為太子是欲為曹尚真說話,不耐煩地回道:「太子,您久居宮中,大概很少聽到外面的風聲,曹尚真絕非殿下所想的那樣忠心清廉,有他在茯苓國一日,茯苓國就不會有強大之時。」

  太子頗有興味地問:「哦,那皇叔眼中的他是個壞人了?既然他是壞人,那為什麼不把他抓起來,關到天牢裡?」

  這倒問到了龍四的痛處,「先帝走時有說,不許微臣動他。更何況,皇后待他如親生兒子,微臣不得不考慮這其中的利害關係。」

  太子微一沉吟,道:「如果我給你一道手諭,允許你抓他呢?」

  聞言,龍四一驚,他曾聽說曹尚真在多年前衝入火海救出太子的感人故事,也聽說太子向來視曹尚真如兄長一般,難道傳說有誤?或者,這個太子並沒有傳說中那麼天真?

  「父皇生前及母后很寵曹尚真,甚至勝過愛我,父皇總說讓我將他看作兄長,多聽他的教誨,牢記他救我的事情,哼,我為什麼要聽一個奸臣的教誨?他救我,一定是有他的目的,媚上邀寵罷了,我才不要感恩。我就想看他什麼時候能夠被人扳倒,我再狠狠地把他踩在腳底下,讓他再也不能在我面前擺出一副凡事盡在他掌控中的樣子。」

  太子咬牙切齒的陰毒語氣,竟讓龍四不禁打了個寒戰。

  「那麼,太子殿下的意思是……」

  「皇叔,您先想辦法收集曹尚真受賄的證據,我再設法從國法中尋找破綻,盡快登基主政,只要我以皇帝身份下了旨意捉拿他,那他就算有先帝的免死金牌也必死無疑。」

  說完,太子拾起丟在台階上的弓箭,一箭射出,正中一個草人的胸口,龍四順著看過去,竟發現那草人的身上貼著一個字:曹。

  龍四回到驛館的路上,一直思索著太子的話,有了太子的支持,以後辦事自然會順利得多,不過太子才十四歲,還是個心性不定的孩子,他說的話,能百分之百相信嗎?這該不是曹尚真故意設的圈套吧?

  走進驛館大門,他遙遙向著丘夜溪住的廂房看了一眼,屋內沒有一絲燈光。

  但是當他走到自己所住的跨院內時,卻不禁一愣——只見丘夜溪坐在他房門前的台階上,像是在靜靜地等候他的歸來。

  「濃兒,你怎麼還不睡?」直覺告訴他,一定又發生了什麼事情。

  丘夜溪抬頭,直勾勾地看著他,「王爺,請告訴我,我到底是誰?」

  他一震,強笑道:「柳濃兒,我不是告訴過你,這是你的名字嗎?」

  「我是哪裡人?在王爺遇到我之前,我是要去南陽嗎?我的家人現在在哪裡?他們還活著嗎?」

  龍四躲開她的灼灼的目光,輕聲說:「我不是告訴過你,我正在想辦法尋找你的家人嗎?但是……」

  「但是一直找不到是嗎?」她淡淡一笑,「那麼,我也沒有資格一直受王爺庇護照顧,我想我該離開了。」

  「不行,」他斷然拒絕。

  「為什麼?」她反問他,「王爺,我該有我自己的生活,不是嗎?」

  「濃兒,你該知道我對你的心意。」龍四艱難地說出口,他這輩子從未向女人如此傾吐心聲,而且是在這麼沒有把握的時機下。

  丘夜溪的睫毛閃動了一下,「王爺,我很感激您,真的。因為如果沒有您,我也許早就死在那條山路上,可我幸運地活了下來,還跟隨王爺來到京城,但是,王爺對我所做的一切又讓我如此不安,因為,我並不認為自己有資格得到王爺贈予的一切。」

  「接受這一切並不難。」他強硬地說,「只要你肯敞開心,接受我。」

  「我的心從沒有封閉過,因為它早已為別人敞開了。」丘夜溪的面容平凡,但眼中的光芒卻如此美麗,「王爺,如果您曾改變過什麼,那麼請想辦法把它變回去吧,因為世上的萬物都應該由天注定,而不該由人力扭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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