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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頁     湛露    


  寢宮內,秋意的涼爽與屋內的春意融融正好相反,令狐問君雙頰紛紅,額上有一層薄薄的細汗,嘴角向下垂落,哼聲道。「說好了只是睡午覺,你又不規矩!早知道就不讓你也躺上來。」

  「幾天沒有讓我近身了,再不給我點甜頭吃,我都要憋死了。」聖懷璧的手在薄被下緊緊摟著她的纖腰,被薄被蓋著的地方肌膚相觸之處還是一片火燙,但是不小心露在外面的腳被秋風吹過立刻泛起陣陣寒意,於是趕快又縮了回來。

  他將她的後背緊壓在自己的胸膛上,在她的頸肩處又烙印下一串吻痕,「問君,父皇昨天問我,要給晨兒封一個封號,封什麼才好?」

  「他現在這麼小,要封號做什麼?」令狐問君耐不住他的驛擾,晃動看肩背提醒他老實點兒,「父皇為何突然有了這樣的打算?」

  「你知道大哥和二哥的事情對他打擊很大,雖然之前他提出要禪位之事被我們勸阻了,但他這幾年的身體越發不如從前,他說晨兒雖然年紀小,但是看其聰慧不亞於當年的我,應當早立名分,也讓下面的人有個準備,否則現在總是小千歲、小千歲的叫著,不成體統。」

  令狐問君想了想,「小千歲這個外號是誰叫的?還不是你在外人面前總說這是你家小千歲,外人才跟著叫開了。」

  「但不這樣叫,該叫他什麼?難道要人人叫他小皇孫?」

  她也被問住了,呆呆想了半晌,反問。「那你想為他要個什麼封號?」

  「他是我的長子,父皇雖然已經有幾個皇孫了,但是最器重的就是他,其他皇孫都沒有立任何封號,大家就按照名字胡亂那麼叫著。」

  「那……晨兒也不要有封號了,否則豈不是像你似的成了眾矢之的。」令狐問君不放心地說,「算了算了,這件事不要再提了。」

  「你以為他現在不是眾矢之的?」聖懷璧哼了一聲,「大哥的兒子跟著大哥一起被放逐到洪明島去了,二哥的孩子雖然沒有被軟禁,但是門前冷落車馬稀,誰還會多看一眼。三哥的孩子被三嫂管得現在只知道讀書,連騎馬射箭都不許學了,日後豈堪擔當重任?」

  令狐問君歎道。「三皇子妃是擔心三殿下的悲劇重演,所以寧可自己的兒子一生就做文官,不做武將。為娘的苦心,你不理解。」

  「我怎麼不理解,所以我之前要你去勸勸三嫂,皇家子弟若是不學點防身的本事,不是白等著被人欺負?就算是為了強身健體也好啊,孩子年紀小,容易生病,身體沒有個好底子哪行。我上面和下面本來分別還有幾個兄弟姊妹,都是因為年幼時沒撐過各種疾病夭折了,否則父皇膝下也不會這麼單薄。現在安妃給父皇生的那一個小皇子年紀也不大,能不能活過十歲都未可知呢。」

  「呸!說話怎麼口沒遮攔的,好歹那是你弟弟欽!」她慎怒地回身打了他一下。

  他順勢抓住她的手咬住指尖,然後笑著說。「我又不是咒他,前些天我還派人以你的名義給安妃送了些上好的補品,讓她千恩萬謝了一番。」

  「那是自然,現在別說是聖朝,就是金城和玉陽,誰不拍你太子殿下的馬屁?」她笑著想抽回手,卻被他在腋下呵癢,無奈的又笑又躲,身子剛剛探出被子就不得不因為春光外洩而被迫縮了回來。

  聖懷璧難得見她這樣羞窘,笑得更加促狹,「這四國之中唯一不用拍本太子馬屁的人就是你了,可是最不識好歹的也是你,當初你若是嫁給黑羽定海那個莽夫,哪裡能稟受得了現在這般的溫存?」說著一雙手就又不規矩的在她身上揉來摸去。

  令狐問君惱恨地斥責,「少把黑羽將軍扯進來!怎見得他就不會溫柔對我?最起碼他不會有你這麼多心眼兒,總是氣得我悔不當初……」

  「初」字才吐口一半,便又被他覆住,錦被丟開,嬌軀被牢牢禁錮,熱燙的糾纏重新侵入體內,讓她又羞又惱又無可奈何。

  結果今天的午覺自然是根本沒有睡成,還弄得筋疲力竭。

  下人已在隔壁把浴桶準備好了,令狐問君好不容易擺脫了聖懷璧沒完沒了的糾纏,出了門,正要去沐浴淨身,忽然眼角餘光瞥到坐在牆角下正托看腮發愁的聖心晨,不禁一笑,走過去將兒子抱起,問道。「晨兒幾時來的?怎麼一臉不高興似的?」

  他將頭埋到母親懷中,噘著小嘴,「娘,我也要到您這兒來午睡。」

  「行啊,你爹現在在屋中呢,要不然你再去和他躺一會兒?」

  聖心晨立刻扁看嘴說:「我才不要和爹睡在一起,我要和娘睡!」

  屋內傳出聖懷璧懶洋洋的聲音,「你以為爹願意和你睡?快放開你娘,進來讓爹考考你,該背的詩文都會背了嗎?」

  「會背了。」他百般不捨地從娘親的懷抱裡滑下去,磨磨蹭蹭地走入房中。

  令狐問君苦笑著搖搖頭,想想聖懷璧說的也對,嚴父慈母,他們兩人中總有一個人是要在孩子面前立威的。她因為自小甭苦伶仃,沒有稟受過父母的疼愛,所以有了孩子之後就一門心思的想把所有的愛全都給孩子,她也擔心自己會不會過分溺愛,好在有聖懷璧板著臉嚴加管教,和她可以各司其職。

  以前真沒看出來聖懷璧這種孩子脾氣的人,身為人父之後居然可以做得如此有板有眼,似模似樣。這個人,一向不按牌理出牌,讓她根本摸不看門路,只能又氣又無可奈何的愛得一往情深。

  淨了身,濕著頭髮回房,看到兒子已經不在了,聖懷璧躺在窗邊的榻上,愜意地看著她。

  「過來,我幫你把頭髮擦乾。」

  她問。「晨兒呢?」

  「讓人帶回去了。明日我要把他的太傅找來訓斥一番,已經是三歲的孩子了,怎麼只背點唐詩就算是糊弄我了。」他接過她手中的白布,為她一邊小心擦拭看濕發,一邊不滿抱怨。

  令狐問君嗤之以鼻地說。「一歲的孩子能背一百多首唐詩了,你還想他怎樣?總不至於要他把咱們一朝三國的史記都背給你聽吧?」

  聖懷璧哼道。「你以為呢?我三歲時就開始讀聖朝的史記了。可惜我的太傅已經死了,當年那可是當朝的第一大學士,蘇明哲蘇大人,你聽說過吧?」

  「依稀聽過,但不熟。」她說道,「別總拿你當年和晨兒比,誰不知道你是天縱英明,百年難得一遇的奇才,四國之中不是才出了你這麼一個人嗎?攪得天下大亂,腥風血雨的。」

  「我哪裡攪得天下大亂了?」聖懷璧拉住她往懷裡一帶,將她壓在懷中,居高臨下地看著她,忍不住又俯吻偷香,「我若真是攪得天下大亂,這就帶兵去滅了黑羽……」

  「你以為我不知道你這幾年在暗中謀劃什麼嗎?」令狐問君眸光一沉,「我這個永相雖然不如以前那麼管事了,但是風吹草動也是有所耳聞的。黑羽定海這幾年沒有找你的麻煩,可是你一直就沒有斷了滅他之心!玉陽這些年明明雨水豐沛連年豐收,卻偏偏報上的糧產與我預估的都相去甚遠,你倒是說說這其中原因為何?」

  聖懷璧眨眨眼,「你問我?戶部錢糧歸你管,我只管兵部的事。」

  「兵部如果要打仗,一定是需要錢糧的,所以兵部戶部根本是一家。」令狐問君曬笑道,「太子殿下和我裝什麼傻?」她一手捏住他的下巴,「你若是今天再不和我說嘗話,小心我以後再也不讓你上我的床!」

  他的手探進她的衣襟,觸摸到她溫軟的小骯,她抓住他的手腕往旁邊一扭,他被拍得鬆了手,她拉緊衣服翻身下了地,他在身後用手一搭她的肩膀,她回手一拍,他再次避開,她已經滑到門口了。

  他眼珠一轉,扭身擋在她面前,兩手背扣房門,笑嘻嘻地就不讓開。

  令狐問君瞪著他,「讓開!要不就說實話!」

  「說就說嘛。」聖懷璧笑道,「反正事情籌辦得也差不多了,說給你聽也沒什麼大不了的。是我和小謝暗中達成了協議,這幾年玉陽所產的糧食,每年至少給聖朝秘密多送來五萬石,所以這三年我替聖朝多囤了十幾萬石的糧食,你這個大管家還不謝我?」

  她漠然看看他「我有什麼好謝你的。」

  「戶部囤糧增加了一倍,你怎麼不該謝我?」

  「這些糧食你都是怎麼運到聖朝來的?」

  「讓兵部派人押運到距離玉陽最近的西塘鎮,在那我命人秘密建了一座糧倉,對外就說是重修了當地的百佛寺,所以連百姓都不知道,還很高興的給廟裡捐銀子呢。」

  「你就不怕折壽?連佛祖的地方都敢打主意。」令狐問君氣得重重掐了他的胳膊一下,「囤這麼多的糧食,你是真想和黑羽定海大戰一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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