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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頁     綠光    


  飽受家暴的孩子,要撫平其心理的創傷,拔除恐懼的種子,不是那麼容易的……她還有很長一段路要走,太急反倒只會造成潘心屏的壓力。

  目送著一大票人離開,潘心屏內心疑惑不已。

  她到底是來做什麼的?

  用過膳後,夏取憐搭乘馬車前往位在城中的南北貨鋪子。店面頗大,各類貨品皆陳列架上,一目瞭然。

  她指尖觸摸橫架,半點灰塵皆無,貨品陳列的方式也極為簡單明瞭,不管是香料還是米糧全都分類一架,而貨品看起來也頗為新鮮,方才進鋪子時,夥計的招呼方式尚可,為何會虧損連連?

  「夫人。」

  耳旁有人喚著,她循聲望去,只見是個身子像柳葉般單薄的男人,像是風一吹便會飛走,他此刻正不安地等候她差遣。

  「是穆掌櫃?」

  「小的正是。」

  「穆掌櫃不必緊張,我來只是想詢問為何這家鋪子會賠錢。」她一進鋪子便表明身份,讓夥計將掌櫃找來,看掌櫃的模樣,他應該知道如今這鋪子已歸她打理。

  「這個嘛……」穆掌櫃像是有口難言,又像是不願和婦道人家提起太多。

  「穆掌櫃,這鋪子要是無力回天,恐怕你要餬口飯吃也難了。」她並非危言聳聽,而是依賬面所見的數字,這間鋪子確實難以維繫。

  聞言,穆掌櫃牙一咬,將一切全盤托出。

  望著鋪子外熙來攘往的人潮,夏取憐靜靜地聽著,逐漸明白為何客人就是不上門。起因在潘老爺做生意太隨性,雖說這南北貨鋪子裡有不少同業沒有的珍品,但買進的價格太高,以至於售價無法壓低。

  相同的物品,潘家南北貨鋪子硬是比人家貴十文錢,想當然耳,顧客不會上門。

  聽完,夏取憐跟著穆掌櫃前往後院的倉庫盤點,卻被滿坑滿谷的存貨給嚇呆。

  「這跟賬面上的存貨數量不符吧。」牟桑成給她的賬冊寫的數量,恐怕只有這倉庫裡的一半。

  穆掌櫃搔了搔頭。「小的不敢將實際數字添上去。」

  夏取憐暗歎口氣。難怪那帳她怎麼對都對不起來……環顧四周,她像穆掌櫃一一討教著各種貨品,最終擬定作戰計劃。

  聽了她的經營策略,穆掌櫃一臉難以置信。「夫人,要是真這麼做,會虧死的。」

  「穆掌櫃,貨品只有賣出去才有錢,放著就永遠是存貨。」唯有將這些貨品先出清,她才有錢再購新貨。「況且是不是賠……掌櫃的何不再算算?」

  促銷活動搭上贈品,但願真能造成搶購風潮。

  這賭注她押得相當大,只准成功不准失敗。

  一整個下午,她都和穆掌櫃在倉庫裡盤點存貨,直到夜幕低垂,她才又乘著馬車前往城西的迎春閣。

  將日城的青樓楚館一律設在城西麗水河畔,入夜燈火通明,倒映河中,像是與黑夜爭奪地盤,搶得一地喧鬧,而迎春閣就在其中,五層樓的建築,鑿石穿銜,飛廊斜階,此刻三樓以下的雕花門板全開,得以窺見裡頭早已人滿為患。

  這教夏取憐不解極了。既是高朋滿座,怎麼可能還虧損?

  踏進閣內,笙歌不歇,卻掩蓋不了放肆的喧囂。夏取憐看了下四周,隨即有個人迎上前來。

  「憐夫人?」女子以酥軟聲調輕問著。

  「海棠?」夏取憐看著負責打理這家花樓的老鴇,不知是她保養得宜還是真的年輕,看起來不過三十出頭而已。

  「正是,憐夫人請往裡頭走。」海棠婷裊旋身,為她帶路。

  望著她的背影,夏取憐不禁佩服她走路時竟能讓羅裙搖擺如浪,再看她身形端正、容貌上等,和照面的客人熱絡寒暄,可見處事手腕之圓滑,那為什麼這家花樓還是虧?

  她和海棠來到一處臨窗靜地。

  這兒位置高,方便眼觀四方,掌握現場,又有面繡紗屏風遮擋,保有些許隱私。

  「我聽牟總掌櫃提過了,就不知道憐夫人今兒個前來是為了……」也不囉嗦,海棠才剛坐下,吩咐人送上一壺溫茶就開門見山地問。

  「我看客人不少,你也挺有手腕的,可為何迎春閣還是月月虧損?」她沒有費心去看迎春閣的帳,因為她很清楚這種聲色場所的帳不比一半商行,可以動的手腳太多。

  海棠靜靜地打量她,適巧溫茶送上,她替她斟了杯茶。「問題就出在老爺太過闊綽。」

  夏取憐偏頭想了下,開口道:「賒賬問題?」這個問題她倒是沒想過。

  「憐夫人真是聰穎,我不過是提個頭,你倒是一點就通。」海棠微詫,總覺得聽來的和實際目睹有出入。

  聽說憐夫人刁蠻任性,在府裡作威作福,而老爺向來由著她的,可對照眼前,怎麼看都覺得她儘管有雙天生的狐媚眼,但卻目光深斂,不流露半點輕浮,清冽如泉。

  「算來這是僅有的可能性了。」夏取憐望向四周,只覺這家花樓到處都極具巧思,雕樑畫棟,珠簾玉砌,雖是奢華倒不顯俗貴。「海棠,那些賒款有法子取回嗎?」

  「連借據都沒有要如何追討。」海棠笑得一臉無奈。「我勸過老爺很多回,偏偏他就是不聽,差點就債台高築。」

  「如今老爺已經去世,總不會再再有人賒賬了吧。」

  「不,仍然有好幾個客人,因為老爺生前允諾永不收款,而在迎春閣快活卻不用花半毛錢。」

  聞言,夏取憐眉頭微蹙。「可老爺都過世了。」

  「商人重諾,哪怕老爺已經去世,只要咱們迎春閣還存在一天,就得信守承諾。」

  夏取憐嘀笑皆非,認為信諾不該用在這種地方。

  想來她也真傻,這些事情牟桑成豈會不知情?就是早已摸底底細,才把這爛攤子丟給她。

  這可怎麼好?

  一旁,海棠忽地低聲道:「夫人,你在這兒稍候片刻,我去去就來。」

  也不等她響應就起身離開,她順著海棠離去的方向望去,就見一個男人扯著一位小姑娘毛手毛腳,儘管臉上濃妝艷抹,穿著暴露,但那小姑娘怎麼看頂多十四、十五歲!

  「張老闆,你這沒心肝的,人都已經踏進這兒,竟然不先找我。」海棠靠過去,抓著他的手往自個兒腰間一帶。

  有溫香軟玉投懷送抱,張老闆自然鬆開那名小花娘。

  「你別冤枉了我,還不是看不到你才找個面生丫頭充數。」張老闆摸著她滑膩的香腮。

  海棠欲拒還迎,張口輕咬他的指頭,有意無意地撩撥。「算你有良心,不枉我日盼夜盼把你給盼來了。」她笑得冶艷,風情萬種,柔荑朝後擺著,示意小花娘先離開。

  張老闆豈受得住她的撩撥,大手直接扣住她俏臀壓在身前磨蹭,正當他狂吃豆腐時——

  「啊!」殺豬般的聲音爆開,引得海棠注目。

  海棠怔了下,發覺壓在身後的手勁不見,回頭望去,竟見夏取憐冷著臉反扣著張老闆的手。

  「放放放手……」震天暴喝隨著夏取憐使勁化為氣虛央求。

  「憐夫人,快放手!」海棠趕忙阻止。

  「他騷擾你!」夏取憐瞪著男人,冷眸眨也不眨。

  海棠錯愕地看著她,旋即低低笑開。「這煙花之地本是如此,夫人無須大驚小怪。」

  「我不是大驚小怪,只是不能容忍,而且剛剛那位小姑娘是花娘嗎?」她問出自己最在意一事。

  「是啊,上個月才買進,剛剛及笄。」

  眉頭深鎖,夏取憐不敢相信海棠竟把人比作貨物,是可以銀貨兩訖的。雖說她也清楚這世道本是如此,可是在她眼裡,這是販賣人口,是將雛妓推入火坑!

  在現代,她為家暴婦女奔波,為受虐女孩請命,可來到這裡,為了生存,她竟要泯滅人性,違背己身處事原則?

  不,她寧可餓死!

  「十九娘,你在這裡做什麼?」

  身後傳來熟悉又陌生的嗓音,她徐緩回頭,對上鶯燕環侍的潘急道。

  第六章  毛頭小子(1)

  這一幕看在他人眼裡再尋常不過,但夏取憐卻是不能接受的,感覺就像是看到向來潔身自愛的Boss出現在酒店裡,而且陪侍的全都是未成年,形象徹底幻滅。

  「你那是什麼眼神?」潘急道敏銳地察覺到她目光的轉變。

  這十九娘實在教人搞不懂,有時含情脈脈地看著他,有時則滿懷思緒地感激他,而如今那雙大眼分明噙滿不屑和鄙夷。

  說真的,他長這麼大,還不曾被人如此直接地鄙夷過……他是殺人放火了嗎?

  「你為什麼會在這裡?」她眸色冰凍如霜。

  她說不清內心的感受,既失望又受傷,好像還夾雜著憤怒。

  「是我先問你的,該是你先回答我。」潘急道撇下偎在懷裡的兩名嬌俏花娘,大步走到她面前。

  「大人是腦殘了不成,忘了你已把迎春閣交由我打理?」夏取憐淡漾笑意,口吻像是閒話家常,用詞卻是非常犀利。

  「腦殘?」他微瞇起眼。

  「啊……」有人低吟著,但完全被忽略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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