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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頁 古靈 「你……你……你……」終於她擠出聲音來了,眼角卻瞥見上官風對她拚命搖頭又搖手,於是她舌尖兒一轉,用力一扯,硬生生將嘴型拉成別的詞。「呃,我是說,你的臉色好蒼白。」 「……我的皮膚天生就白。」 最好是。 「但上次見你並沒有這麼白呀!」 「我最近比較少曬太陽。」 「……」 他在搞幽默嗎? 兩條黑線。 「可是,你的嘴唇也很蒼白。」 跟臉色一樣灰白。 「我的嘴唇天生也很白。」 他絕對是在搞幽默! 「沒有人天生嘴白的。」 「我就是。」 「……」 這也幽默得太離譜了吧! 四條黑線。 「你在咳嗽……」 「我沒有咳嗽,我是被茶嗆到了。」 茶? 他明明就只是站在那邊而已。 「我沒有看到你喝茶。」 「我偷喝的。」 「……」封頂的幽默,可惜她一點都笑不出來。 八條黑線。 「你頭暈嗎?」不然為什麼晃來晃去的? 「我被門檻絆到了!」 「這裡是亭子,哪裡來的門檻?」 「那就是石頭。」 「我也沒有看到石頭。」 「一定有,很小的石頭,躲在我的腳底下。」 「……」不,他是在耍白癡! 徹底無言,滿頭黑線。 就在她不知道該如何接下去的時候,毫無半點徵兆地,藺殤羽突然整個人往她這邊倒過來,她驚叫一聲,反射性的雙臂一圈抱住他,踉蹌退後兩步差點摔到亭子台階下,幸好上官雨及時自後扶住她,而上官風也搶上前來將藺殤羽接過去,打橫托起小主子疾快地飛身離去。 「沒想到……沒想到他傷得那麼重!」水漾兒喃喃道,一整個心沉到了海底,愧疚都不足以說明她的心情了。 「呃,少爺說他……」上官雨咳了咳。「沒受傷。」 「……」 別苑的寢室裡,在大夫為不省人事的藺殤羽診脈又換過藥離去之後,水漾兒就憤怒的揪住上官風質問。 「上官大哥,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你明明說藺公子沒受傷……」 「不是我說的,是少爺說的!不過……」上官風飄開視線。「如果水姑娘你要問的不是少爺,而是那天在奪魂坡上獨鬥月影門等幫派的人……」 「不都一樣嗎?」水漾兒氣悶地嘟囔。 「不一樣!」上官風一本正經地否定。「少爺說他沒受傷,但那天在奪魂坡上獨鬥月影門等幫派的人傷得可重了,內傷重,外傷也重,倘若不是我們及時趕到,恐怕少爺,呃,不,恐怕那人就要完蛋大吉了!真的好不及時……」 因為心有餘悸,他不由自主地抖了一下。「要知道,一般人不提,就算是練式之人中了軟筋散,頂多也只能支持個一炷香時間不倒,而少爺,不,那人在數百人的圍攻之下,竟然能夠撐持那麼久,實是出人意料之外,我只能說少爺,不,那人的意志力實在太驚人了!」 「那藺公子為什麼……」 「不,其他的請別問我,要問就問二夫人……」 「咦?二夫人?」 「對,一救回少爺,我們就以最快的速度通知二夫人了,相信二夫人也會以最快的速度趕來的。」 結果,當奪魂谷二夫人趕到時,藺殤羽仍是昏迷未醒。 奪魂谷二夫人,一個姿色端秀的中年婦人,凝視藺殤羽的眼神是那麼的溫柔慈祥、憐愛痛惜,但一轉過頭來,她的臉色瞬間焦黑了,轟隆隆的當下就掀起了滔天怒火,下定決心要翻江倒海了。 「瀟湘衛、燕青衛的人馬都跟著我來了,上官風,該怎麼做,你知道吧?」 「知道,二夫人。」 「那還不快去,事情沒辦好,別讓我瞧見你!」 上官風當即領著三個弟弟離去,然後二夫人回身坐上床沿,憐惜的手溫柔地撫上藺殤羽灰白的俊容,看著他幾乎扎滿了全身的繃帶,心疼不已,眼眶紅了、濕了,聲音也哽咽了。 「可憐的孩子!」 水漾兒瑟縮一下,就像犯下大錯,等待懲罰的小孩子一樣,低頭龜在一旁,完全的不敢出聲。 人家的寶貝兒子因她而傷得只剩下一口氣,她怎麼有臉說任何話? 好半天後,二夫人才拭去淚水轉向她。「你,就是水漾兒水姑娘?」 「對不起,夫人,一切都怪我,」二話不說,水漾兒先認罪再說,「倘若不是我請藺公子幫忙,他也不會成為月影門他們殲殺的目標;」先全盤招供,稍後再畫押。「還有,是我大師兄忘恩負義出賣了藺公子,他才會受到如此重傷,我……」 「等等,等等……」二夫人眼底浮現笑意。「老實告訴我,水姑娘,你為什麼會請羽兒幫忙?」 水漾兒怯怯地偷瞟二夫人一眼,「我……我是想說奪魂公子的名氣很大,江湖上的人都怕他嘛,」她囁嚅道。「那我們是朋友,請他幫個忙應該沒什麼大不了的吧?是我沒考慮到後果,才會……」 沒讓拋說完,二夫人又問:「你贊同你大師兄的做法嗎?」 「當然不!」水漾兒憤慨地大聲否決。「如果我知道大師兄會那麼做,拚了命也要阻止他的!」 二夫人頷首,再問:「那你大師嫂和孩子怎麼辦?」 「那是另一回事。」水漾兒不假思索地道。「我師父說過,對的就是對的,錯的就是錯的,沒有任何理由可以把錯的硬掰成對的!」 「既是如此,你就沒有錯吧?」二夫人輕柔的笑著。 「可是……」 「好了,別再說這個了,我還有別的事想跟你說呢!」 水漾兒遲疑一下,方才頷首同意先不提這件事,接下來,二夫人饒有興致地先上上下下的把她仔細打量個夠,然後很滿意的點了點頭。 「水姑娘,你會怕羽兒嗎?」 「為什麼要怕?」水漾兒奇怪地反問。「藺公子或許任性了一點,但他並不是不能溝通的人啊!」 「是嗎?」二夫人眸底笑意更深。 「嘿啊,像江湖上傳言,奪魂公子都會殺了向他挑釁的人,其實都是謬傳,根本沒那一回事,他就是廢了對方的武功和雙腿,除了這回之外,壓根兒就沒殺過人嘛!」水漾兒忿忿道,很替藺殤羽抱不平。「雖然那樣也是狠了一點啦,不過我有在勸他了,現在他都只廢了對方武功,沒有廢人家的腿了……」 二夫人雙眼粲然一亮。「怎麼,他聽了你的勸?」 「這……」水漾兒搔搔後腦勺。「也不完全算是啦,我跟他講理,他原是不聽的,那我就罵他……」 「罵他?」二夫人失聲驚呼。「你敢罵他?」 「任性的小孩就是欠罵咩!」理直氣壯的說完,水漾兒就不好意思地吐了吐舌頭,表情赧然,「我師父說的。」嘿嘿傻笑著又搔著後腦勺。「就像我,師父老說我太皮了,時不時對我碎碎念,念不聽,他老人家就開罵了!」 二夫人掩唇輕笑。「然後呢?」 「然後啊,我就……」 水漾兒把第一次成功阻止藺殤羽廢了對方雙腿的經過,詳詳細細的說了,二夫人也很仔細的聽,還不停的笑,但聽完後,她反而不笑了,若有所思的凝視水漾兒好半晌。 「原來如此,應該就是這樣吧……」 「呃?」水漾兒一臉范然,聽不懂二夫人在說什麼。 「沒什麼,我是說,有件事想請你幫個忙。」 胸脯馬上高高的挺起來了,「二夫人請說,無論任何事,就算要我的命,我也辦得到!」水漾兒毅然道。 二夫人又笑了,「沒那麼嚴重,不過……」不知為何,笑容又消逝了,「我得先說件往事給你聽,或許你會知道該如何幫忙,因為……」她臉色黯然地輕輕歎了口氣。「我全然不知該如何是好……」 「好,夫人請說,漾兒聽著了!」水漾兒立刻擺出一副專心聆聽的模樣。 二夫人徐徐轉注仍處於昏睡狀態的藺殤羽,片刻後…… 「谷主,就是羽兒的父親,他的髮妻是我的親姐姐,雖然他們夫妻十分恩愛,但我姐姐因身體過於孱弱無法生育,於是就想讓她的陪嫁丫鬟凝月替她生……」 她苦笑。「雖然姐夫萬分不願意,但熬不過姐姐的苦苦哀求,也只好允了,後來,凝月也果真替姐夫生下了兒子——就是羽兒,不幸的是,凝月也因難產而過世了……」 其實奪魂谷主是很討厭凝月的,他認定凝月早就有心要以子為貴,意圖竊占谷主夫人之位,於是暗中慫恿夫人,迫使他不得不「背叛」心愛的妻子,因為如此,雖然凝月過世了,他還是把所有的不滿都轉嫁到兒子身上,以為孩子是凝月生的,必然遺傳了凝月的劣根性,就不會是什麼「好東西」。 最重要的是,那是他「背叛」妻子,活生生的證明…… 因此,他十分痛恨兒子,即使在妻子的央求下,不得不把藺殤羽視為唯一的傳人,將畢生所學全數傳授給兒子,但他總趁傳授武功的時候,極盡殘酷之能事,淒虐兒子、蔑視兒子,出口的每一句話都是在貶低兒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