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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頁 湛露 當初在世文壽宴那天,他還她手帕,抱怨上面儘是花朵,希望她能再繡一條給他,而這一條上卻繡滿了她的心淚。 「還我吧。」她歎了口氣,「若讓人知道這它是從哪來的就不好了?」 「我不說,誰也不知道這帕子是從哪兒來的。怎麼?你捨不得給我嗎?」他撩起衣上掛著的那個香囊,「難道要我把這個也還你?」 「你要留著那就都留著吧。」簡依人咬著唇瓣,用手摸了摸香囊,「你一直掛在身上?」 「君子無敵,玉不去身。真要說是笑話,我一天到晚掛著個香囊到處走,才惹人笑話。」他鬆開香囊上的抽繩,從裡面倒出一顆糖,塞進她的紅唇之中,「這是太醫院特意調配的玫瑰膏,說是可以提神醒腦、駐顏養容。我借口最近精神不太好才要了一顆,放在身邊很久,但總是沒機會給你。」 她猝不及防地被他塞了一顆糖,愣了下,輕輕用牙一咬,覺得唇齒之間都是玫瑰的清香,頓時舒展開原本糾結著的臉部線條,「呀,真是好吃。」 他凝望著她的笑顏,一根手指點在她唇上,輕聲低語,「當採擷,黛眉如畫,櫻桃熟透,卻與何人嗅?」 她輕輕一顫,偎在他懷中間:「你會不會覺得我是個水性楊花的女子?明明嫁給了世文,心中卻想著你?」 朱世弘攬著她,沒有立刻答話,而默默念出了一段詞,「平生恨,無非知已如陌路,兩情無計相聚首。」他摸著她的發頂,聲音放得更輕,「所以,依人,我此刻還能擁著你便是福分,我是個惜福的人,你不必拿世俗禮法折磨你自己。我們並沒有對不起世文。」 他們真的沒有對不起世文嗎? 簡依人一直想著這句話,等她回到吉慶宮的時候,宮女們便小心翼翼地向她稟報,說太子今天大鬧吉慶宮,害得王爺不但午飯沒吃好,連藥都被撒了。 她聽完眉頭一皺,疾步走進殿內,只見朱世文仔細地吩咐太監宮女們不要將這件事宣揚出去,別讓皇上知道。 她心中煩亂,不禁大聲道:「既然太子有錯,你也不必為他掩飾了。他這樣欺負你,你怎麼能忍了?日後你還怎麼幫得了你想幫的人?」 朱世文詫異地瞧著她,一時間也不知道該說什麼。 ◎◎◎ 簡依人冷著臉轉身離去,一個人在蔚然湖畔坐著,捂著臉哭了一個多時辰。 她這一哭,嚇著了宮女們,容妃得到消息後,急忙趕來問清事由。原以為是她和朱世文小夫妻鬧了彆扭,後來聽她吞吞吐吐地說是因為太子去問責朱世文,大鬧吉慶宮,夫妻倆受了委屈後,容妃也勃然大怒。 「即使是太子也不能這麼欺負人吧?讓北平王打理戶部是陛下的旨意,他要鬧了該打陛下去鬧,何必欺負老實人?!」不禁頓足叫道。 然後容妃就挽起袖子跑到皇帝那裡狠狠地告了太子一狀。 朱禎裕當然龍顏大怒,即刻召太子見駕,罵他為長不尊、恃才傲物,氣量狹小不能容人,責令他在毓慶宮閉門思過十天。 這對向來日子一帆風順的太子來說,可是天大的懲罰,徹底沒了面子。 朱世文得到消息後,只是搖頭苦笑,「都是自家兄弟,何必如此不留情面?」 「是對方欺人太甚!你記住,你要是多忍讓一分,對方就會多逼你一分,你退到最後就會無路可退,唯有一死了。」 簡依人冰冷現實的一番警告說得朱世文呆愣的看著她,好半晌才回神點點頭。 「好吧,都聽你的。」 此後,朱世文正式接管戶部。當然,對於他這個從未打理過朝政的人來說,驟然成為一部之主,是十分艱難,所以他便按照自己的計劃,去找二哥當救兵。 但朱世弘堅決不肯幫,理由是——不想落人口實。 見他垂頭喪氣從瀚海殿回來,簡依人安慰他,「二殿下就算知道你的好意,但在這個風口浪尖上,他當然是說什麼也不能答應,否則太子說是他慫恿你從太子手中奪權,他豈不是說也說不清?他現在要避嫌了。」 朱世文頷首,又歎道:「唉,可是這麼多的公務要忙,我哪裡做得來?」 簡依人一笑,「你要是不怕我是婦人之見,是一介小女子……我或許可以幫上忙。」 他眼睛一亮,拍著腿歡叫著,「我怎麼忘了?你是大學士的女兒,必然有所高見!依人啊依人,你就是我的救命神仙!什麼話都別說了,先幫我弄清楚這戶部之中每個人都各司何職?我到底該怎樣發號施令?你看父皇每天只要說個『上朝』、『退朝』,何其簡單,這些麻煩事卻都丟給我們了。」 她噗哧一笑,坐到他的桌案旁邊,拿起一本公文說:「做皇帝比你辛苦不只萬倍,因為你總是在吃飯時去看父皇,便以為他很悠閒。其實辛慶宮的燈智能型天都滅得比你這裡晚,但你那時早已呼呼大睡,當然不知道了。」 在有了簡依人的幫助後,朱世文總算不會無頭蒼蠅般盲目行事。她雖然是個女子,但對官場之事天生敏感、悟性極高,在兩人請來工部尚書和幾位侍郎,就大事小事問了三日後,終於稍稍理出了個頭緒。 ◎◎◎ 幾天之後,朱世文在她的幫助下,草擬了幾個關於戶部的改革方案,稟告給皇帝,得到朱禎裕的大力褒獎,說他天資聰穎、孺子可教,讓他眉開眼笑地回來轉告,跟她分享。 她聽了也不禁一笑,「總算有個好的開始,但你還是要小心謹慎,誰知道太子那邊會怎麼報復呢?這麼大的一個戶部,攥著全國的錢糧,誰捨得拱手讓人?」 朱世文表示明白,且像是做出了興趣,更加勤勉,每天處理的公文越來越多,即使簡依人勸他好好注意身體,他似乎都充耳不聞了。 這日午後,簡依人好不容易說動朱世文在廂房中午睡,自己才帶了一籮的彩線走出吉慶宮,到蔚然湖畔坐了下來。 彩線是她命人從後宮倉庫中挑選出來的,都是由苧籮國而來的上等貨,顏色豐富絢麗,讓她一時間也不知從何挑選起,花了不少時間比較,她最終選出了十二種顏色。 朱禎裕每天這個時候都要到蔚然湖畔休息一會兒,今天他恰巧看到簡依人專心致志地挑弄彩線,不禁好奇地問:「依人,你這是在做什麼?」 突然聽見有人喊自己,她嚇了一跳,一看是皇上,忙行了禮後才回答,「世文的扇子缺個穗子,我想幫他串一個。」 他欣慰地點頭,「世文娶了你真是有福。太子身邊的那些女人,論心靈手巧、論才思敏捷,真是都不如你。」 簡依人笑道:「陛下過獎了,太子妃彈的那一手好琴,兒臣就比不上呢。」 「彈琴作詩不過都是些風花雪月之事,世弘屋裡的歌姬都會,不能比這個。」朱禎裕擺擺手,又認真地看了會她手中的那些絲線,忽然問她,「世文最近是不是很累?聯把戶部交給他其實也有些擔心,怕他的身體受不了。」 她忙回答:「世文這些日子雖然累些,但很是開心。他說他在宮中做一個衣食無憂的三皇子這麼多年,現在終於可以為父皇分憂了,覺得自己是個有用的人。父皇不用太過擔心,我有吩咐太醫院和御膳房的人每天給他調配藥膳,他近來咳嗽的症狀也少了。」 朱禎裕點點頭,「難為你這個做媳婦的了,前些日子太子去你們那裡吵嚷,聯知道你和世文都受委屈了。過些日子和世文去散散心吧,聯在城郊有行宮,這麼熱的天氣去避暑再好不過。」 「謝父皇體恤,但我怕世文捨不得那些公文。」她俏皮說笑著。 此時,一名太監走近告知。「陛下,二殿下在辛慶宮等候覲見。」 他伸了個懶腰,「讓他到這裡來吧,湖邊如此涼爽,可真捨不得回宮。」 沒多久,朱世弘也來到湖畔,他和簡依人的視線一對上,她只微微一笑就轉過頭去開始編織繩結。 朱禎裕開口道:「聯今天在朝上沒有回應你的事情,現在可以給你答覆了。聯是很贊同你擬定的那個十年大計,只是施行起來未必會有那麼容易。朕想問問你,還有些什麼具體的想法?」 朱世弘恭敬回答,「眼下苧籮國內一片平和,自君而下,人人皆無進取之心,他們太子也還年幼,要成氣候非一朝一夕可達成,如果陛下真有兼併兩國的雄心,必須從現在起開始謀劃。」 「比如先由兩國邊境的商貿往來下手,過去雙方貿易多在苧蘿境內交易,這樣一來,我們施南便平白損失了許多操蛋。而新蘿和築陽兩城,更是商賈往來要地,若能收為施南的一部分,於我方大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