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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頁 綠光 「侯爺,我永遠都不可能背叛你,我是你的妻子。」 「我知道。」他啞聲道。 她痛踹樊柏文的那一幕,他恐怕是一輩子都不會忘。 楊如瑄垂眼想了下,突道:「啊,不如我在這兒沐浴吧。」 樊柏元一愣。 「這兒離廚房近,而且也可以要默言幫忙。」她趕忙解釋著。「再者今兒個娘給了三個美婢,我要杏兒和蜜兒教導她們規矩,讓她們兩個也累極了,不好要她們再幫我備熱水,侯爺,我可以在這兒沐浴嗎?」 她努力讓自己力持冷靜,但她卻聽見自己的心跳聲,而他恐怕也聽見了。 這夜極靜,偶爾從屋瓦上傳來沙沙細響,不知道是細雨還是碎雪,但樊柏元壓根不在意,他只想知道她是否在誘惑自己。 楊如瑄靜待他的決定,心跳快得頭都快發昏了。她在誘惑他呀,原因無他,就只為了讓他安心,她要他相信,天地間,她只要他這個男人。 至於沐浴……反正他又看不見。 「也好。」他啞聲道,喚來默言要他備熱水。 一會,默言進了門,提了一大木桶的水,緩緩地注入屏風後頭的浴桶。 莫名的,她開始緊張,待默言走後,她甚至有點後悔。要是侯爺不上當,她再大膽也沒用,更別說沐浴,他又看不見。 「侯爺,你先睡吧。」她勉強笑了笑,備了乾淨的布巾和換洗衣物,走到屏風後頭,褪去衣衫。 樊柏元微瞇起眼,看著搖曳燭火映照出屏風上的剪影,他想起她也曾在他面前大方地拉起肚兜擦拭,她以為他看不見,可實際上他看得一清二楚。 所以她這是在誘惑他,抑或者是純粹的貪方便罷了? 他難以揣測,但是他轉不開眼,纖瘦的剪影緩緩地跨進浴桶裡,他甚至可以聽見水花聲,但掩不過他的心跳聲。 他開始口乾舌燥,難以自持地想起她看似纖瘦,卻是極為凹凸有致的身軀,尤其是那飽滿的酥胸,不盈一握的柳腰……慾念在胸口激撞著,他的眼神更加深沉,理智和慾望拉鋸著。 她是他的妻子,他要她天經地義,他根本無須忍耐。 但是她今天才剛遭受樊柏文那畜生的騷擾,他要是此刻要了她,豈不是代表他跟那畜生是一樣的? 再說,如果不是她學了點拳腳功夫,豈不是要教那畜生得逞。 不行!他得想個法子,讓樊柏文不敢接近她才是……可偏偏他雙眼的事不能被發現,該怎麼做?如今想來,今兒個的事肯定和楊如琪脫不了關係,她那閃爍的眼神好似在謀畫著什麼。 如果要從她開刀,那麼就讓她成為牽線者吧。 沉吟著,餘光瞥見剪影側著身,顯露出她無可挑剔的胸形和纖腰,瞬間抹去了他腦海中打轉的事,他不由自主地站起身,卻忘了踏腳,一時踩空,身子一斜的瞬間,他抓住了床柱,但還是發出了些微聲響。 「侯爺?」 「沒事!」他低吼著。 該死,他在幹麼? 他竟像個登徒子,企圖偷窺她!他是著魔了嗎? 樊柏元羞慚地坐回床上,卻見她裹著布巾繞出屏風,赤腳走到他面前,憂心忡忡地打量著。 「怎麼了?」她打量著他,難以猜想剛剛那聲響是怎麼發生的。 燭火暈黃地灑在她雪白的肩頭,像是覆了層淡淡的光芒,她的手抓著布巾卻掩不住呼之欲出的酥胸……他該不該告訴她,其實他看得見? 「侯爺,到底怎麼了?」她伸手輕撫他的額,他的臉似乎有些紅。 樊柏元倒抽口氣,因她的手一放開,布巾便斜了一邊……她就非得要如此考驗他的理智? 他頭痛地托著額,她不解地輕撫他的頰,直到冷意襲身,她才驚覺——「哇啊!」尖叫的同時,她用力地搗住嘴,拉緊布巾蹲下,小臉瞬間像是燙熟的蝦子,紅得要滴出血來,但她努力地不讓自己再尖叫出聲。 這時他應該怎麼辦?「……怎麼了?」他啞聲問得好心虛,他明明都看見了,卻得假裝什麼都不知道。 這是他佯裝失明之後,頭一次感到自我厭惡。 「沒、沒事……我看到蟲子。」她細聲道。 她羞赧欲死,雖說他看不見,可問題是,她就是覺得好丟臉,好難為情。 她的布巾竟然掉了…… 看她依舊蹲在原地,樊柏元向她伸出手。「過來吧。」天候這麼冷,儘管屋裡有火盆,但她身上只繫著一條布巾,再這樣下去不生病才怪。 「喔,可是我……」 「過來。」他探出的手,堅持地等待著她。 她羞澀地握住他的手,才剛站起身就被他拉進懷裡,她來不及驚呼,他已經將她帶上了床。 完了,這麼一來,他豈不是會發現她不著寸縷? 「你……」他啞聲道,虛假地作著戲,佯裝剛發現她沒穿衣裳。 「我……」她要坦承嗎?就說她玩水玩得好累,畢竟他現在一點反應都沒有,讓她好氣餒。可事實上,當他們緊貼著彼此,她的心像是要竄出一般,心神煩亂的連自己該說什麼都不知道。 「冷嗎?」 「嗄?喔,我……」她先是沒聽懂,搞懂之後又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冷?不知道耶,她的心亂成一團,身體被他煨得發燙。 樊柏元見她一臉憨樣,不由低低笑出聲。「怎了,連話都不會說了?」 「我……」要她說什麼? 他貼在她的耳畔低啞道:「你愈是緊張,會教我更想要你。」 她抽了口氣,唇隨即被他封住。細密的吻輕柔地含吮她軟嫩的唇,輕抵著她的牙關,鑽入她的口腔之中。 唇舌交纏,一如再無縫隙貼緊的軀體,他熱切地埋進她的身體,因為她的濕潤緊致而瘋狂著。 雪夜,沙沙疊響,卻掩不去滿屋旖旎熱情。 那晚過去,楊如瑄試圖再和楊如琪聯繫,捎了幾次信卻聽說她近來常外出,而且是和樊柏文相偕同行。 這種結果楊如瑄不知是好是壞,就算想勸也苦無機會。 於是她只好把心思擺在相夫教子上頭,儘管作息和以往無差別,但是她總覺得多了一種踏實感,那是一種難以形容的感覺,就像是她終於找到屬於她的歸屬,屬於自個兒的天地。 適逢十五元宵燈節,這是大晉王朝的大節日,穿過雙重城的正南御道繫上雙排各式各樣的花燈,幾乎家家戶戶都出門賞花燈時,楊致堯帶了位公子上門拜訪。 楊如瑄在花廳招呼著,差杏兒到書房把樊柏元請來。 樊柏元一到,原本正在品茗的公子立即起身,親熱喚著。 「柏元。」 能輕喚樊柏元的名字,代表著兩人交情不同,又或者是對方的身份高過平西侯這個頭銜,楊如瑄本是不甚在意的,卻覺得這男人有點眼熟,像是在哪見過,可是一時之間想不起來。 這種經驗對她來說可是少之又少,她的記憶力是出奇的好,幾乎是過目不忘,少有見過卻想不起,再者她見過的男人不多,要是見過了不可能忘的。 但,她還真的想不起來。 「如瑄,先帶允熙到別處吧。」 「好。」一把抱起樊允熙,楊如瑄揚笑朝楊致堯和那位公子欠了欠身,隨即離去,才剛踏出花廳便聽見樊柏元喊了聲三公子。 三公子?她好像也聽誰提過三公子……偏著頭想了下,依然怎麼也想不起來。 「娘,去花園。」樊允熙揚起惹人憐愛的小臉,撒嬌道。 「不成,今兒個得習字。」 樊允熙嬌嫩嫩的小臉瞬間枯萎,逗笑了楊如瑄。 「你爹派發了功課,你要是不寫,爹爹會生氣的,到時候娘就保不了你。」她說著,又想起墨條已經用完,尋思片刻,腳下轉了方向,朝樊柏元的書房而去。 那裡離花廳近,而且裡頭文房四寶皆足,重要的是還有滿牆的書,她也好久沒好好地靜心看本書了,就趁著允熙習字的當頭,翻翻書打發時間也好。 「允熙,去錦榻上坐好。」一進書房,她就吩咐兒子,自己先在書房角落備好火盆,再朝紫檀書案走去,卻見書案上擺著未完成的畫作。 她有些意外,挪開紙鎮攤開一瞧,直覺這畫作頗特別,不像是一般山水潑墨畫,也不像單純的春景或冬景,而是將一大部分的山景城鎮描入畫中,要說是地圖,卻又比地圖要來得精細許多。 重要的是,她觸到邊上的墨漬,而墨漬竟沾在她的手上,意味著這畫分明是剛才才畫的。 默言有這般好畫功嗎? 但,侯爺怎會允他坐在這兒作畫?就算默言真有把好畫功好了,就算侯爺喜歡他的畫作,但侯爺雙眼不能視,畫得再好也沒用,是不? 第十五章 結連理(2) 「娘?」樊允熙坐在錦榻上,不解地喚著。 「來了。」不再細想,她從紙盒裡取出一張紙,順手將筆墨硯搬到錦榻邊上的小矮几,讓他就著矮几習字。 「娘,要寫什麼?」 「昨兒個爹爹教你什麼?」她邊問,邊走向書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