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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頁 月下桑 宛如一桶冷水迎頭澆下,段林感覺自己渾身涼透了——心裡到身外。 *** 看著坐在他旁邊椅子上的、把他綁到這裡的員警開始不斷打瞌睡,謝家榮低著頭,眼睛滴溜轉著。 這個傢伙快要睡著了,自己要想個辦法逃走才行。這個傢伙一定會把自己押送到局裡的,天知道會有什麼未來等著自己? 剛才那個乘務員的話提醒自己了,還有十分鐘?五分鐘? 馬上就是下一站,自己的手只是被銬住了,並沒有和什麼別的東西拴在一起,這是不幸中的大幸。 自己還能夠靈活跑動,等到火車靠站的時候趁亂跑下去,不會有人知道,不過前提是怎麼讓這個員警睡過去。 看似簡單的逃跑條件雖然只有一個,可是這一個問題就成了無法逾越的山。 腳習慣性的輕輕跺著地面,謝家榮看向窗外—— 這裡其實和外面的車廂沒有什麼不同,就是和外界隔開了,人少了點,地方大了點而已。透過窗戶,可以看到和外面一樣的風景,可以看到…… 謝家榮的腳忽然不動了。 臉色蒼白,謝家榮發覺自己的眼皮開始不斷的上下跳動。 自己旁邊……多了……一個人。 透過窗戶,謝家榮發現自己旁邊多了一個人,不是那個坐在另一側座位上,背對自己掏著耳朵的員警,而是另外一個人。 一名老者。謝家榮發誓自己從來沒有見過那名老者,可是不知道為什麼,對方的長相卻讓他覺得如此的熟悉…… 梳理整齊的灰白頭髮,金框的老花眼鏡,一身儒雅的氣質,看向自己的時候彷彿不怒自威的威嚴……好像在哪裡見過,好 像就是不久之前的事情。 對方透過車窗正在看著自己!瞪著自己!怒氣沖沖的瞪著自己! 是那張照片!是照片上的老男人!謝家榮一下子想起來了! 可是那張照片是……「遺照」。 這兩個字進入腦海的時候,謝家榮感到一陣戰慄! 這個即使被員警抓到也在滑頭的隨時尋找逃跑機會、不曾畏懼的小混混,此時感到了一陣前所未有的戰慄。 遺照什麼的不是只是揣測麼?搞不好人家是活人,不過是現在過來要回手提箱而已……謝家榮想要如此安慰自己,然而……那個混蛋員警為什麼沒有動?活人進來他怎麼可能不動? 謝家榮顫抖著,用盡全部力氣將頭扭向了自己的右側——如果對方真的存在,自己應該立刻在那個位置上見到他。 然而沒有,什麼也沒有。 對面的員警掏完耳朵開始挖鼻孔,對著旁邊的玻璃窗,員警並沒有感覺自己這邊的異常。謝家榮深呼吸著,是自己神經過敏吧?是夜車的緣故吧?其實那個人影根本不存在的吧?可是……如果是這樣……那麼…… 謝家榮驚恐的發現,自己右側的位置上,不知何時放上了自己偷來的那個手提箱。 裡面放著那張遺像的手提箱。 是巧合麼?只是巧合麼?遺像的位置……自己看到那老人的位置…… 謝家榮將頭扭向了左邊的窗戶,那個老男人還在瞪著自己!他瞪著自己! 即使是咬緊了牙齒,他還是能聽到自己牙齒不斷打架的聲音。 謝家榮終於發現了,映在玻璃上的不是自己以為的對方的影子,而是真實存在的!對方在窗外,在窗外瞪著自己! 窗外…… 正在高速行駛的火車外,有個老頭子一直貼著窗戶瞪著自己! 第三章 問答無用 「拜託啦!這車廂靜的好詭異喲!我心裡亂的不行,不敢睡覺,總覺得一睡過去就起不來了一樣!」 *** 嚴守春盯著關好的火車門,然後轉身離開。 剛才那一站上車的人並不多,火車只停了八分鐘便離站了。 嚴守春開始查票。大部分人已經休息了,剛剛上車的人也是在外面剪票之後進來的,真不明白自己為什麼還要查票,可是這是規矩,不過…… 忽然想起自己剛才查到的那個男子,他手上的票居然是十五車廂的耶!新的逃票方法?如果是普通的查票方式應該很容易混過去。 可是不知道為什麼,那個人給自己的感覺不像會作出逃票這種事的人。 那個人有一雙很深沉的眼睛,非常平靜,令人看不透。當時那雙眼睛內含的東西讓自己身子顫了一下,那是恐懼。 嚴守春想著,慢慢走過一節節車廂…… 不知不覺已經來到最後一節車廂,習慣性的,嚴守春對坐在最前面的客人道:「請大家把火車票拿出來,現在開始查票,沒有買票的客人請補票。」 乾枯的老人的手,捏著一張薄薄的紙片遞到了自己面前,嚴守春漫不經心的看著,原本沒有打算將票拿過來,可是…… 忽然瞥到了什麼,嚴守春猛地將票抓了過來! 七十六號座位……十五車廂…… 十五車廂!怎麼可能? 嚴守春隨即將旁邊的客人遞上來的車票也拿了過來:七十七號十五車廂…… 七十四號十五車廂…… ……十五車廂…… ……十五車廂…… 怎麼全部都是「十五」車廂!攥了一手車票,嚴守春驚呆了! 猛地抬起頭,他這才發現自己所在車廂的特殊—— 古老的風扇在車頂轟隆著,車廂異常狹窄,完全不是現代車廂的寬敞格局,車壁斑駁泛黃,可拉式車窗全部都被打開了,涼風從外面送進來,和冰冷的車廂內相比,外面的風居然有些暖意…… 這個自己從未見過的破舊車廂是……十五車廂! 看著手上車票表明的數字,嚴守春就那麼僵硬的定在了原地。 「先生……車票……」 蒼老的聲音忽然入耳,那種沙啞的聲音,彷彿和這車廂一樣古老破爛,嚴守春看向聲音的主人的時候,被對方突如其來的接近嚇了一跳,對方佈滿老人斑的面部特寫,就那樣出現在了嚴守春面前。 他什麼時候過來的?他怎麼一點感覺也沒有? 而且……慌張的將車票塞回對方手裡,嚴守春隨即因為接觸到對方冰冷的手掌,而打了一個寒顫。 嚴守春不知道自己現在應該怎麼做才好,他只能繼續查票。 每查一張票就更加驚恐一層,每張車票,無一例外都標注著十五車廂的字樣,嚴守春不得不相信自己所在的地方,真的是那個十五車廂。 嚴守春忽然想到了段林。 心思一動,嚴守春從兜裡摸出了一張紙,那是一張車票,段林的車票。 當時他沒有要回車票,自己便隨手放在兜內,可是現在看來……這上面的數字宛如死神的邀請函一般,讓人膽顫心驚。 四十四號 十五車廂。 順著段林的座位號,嚴守春注意到了一個空位。 那個位置旁邊是一位男子,對面是一名少年外加一位抱孩子的女子。 這裡就是…… 不敢貿然和這裡的人說話,嚴守春於是謹慎的坐在了段林的位置上。 對面的少年忽然從書裡抬頭看了他一眼,「這裡有人。」 「他……他在前面的車廂,我有他的票……」想要暗示少年什麼似的,嚴守春拿出了早已被自己攥得皺皺巴巴的火車票。 少年卻只是冷冷看了自己一眼,隨即繼續看書。 只是一眼,嚴守春卻覺得自己整個人彷彿被看透似的,好冷。 這個車廂真的好冷…… 旁邊座位來了一個少年,他沒有火車票,剛剛才找嚴守春補了一張。 「喂!你們要不要打牌呀?難得坐一趟車,有緣啊!」拿著一副撲克,少年蹭到了這邊。 這邊的四個人直挺挺,沒有人抬頭。 「拜託啦!這車廂靜的好詭異喲!我心裡亂的不行,不敢睡覺,總覺得一睡過去就起不來了一樣!」少年抓著頭小聲說,抱著自己的胳膊,少年打了個噴嚏,「真他媽的冷!」 嚴守春呆住了。很明顯,這個少年也意識到了什麼。 「也對!我們、我們打牌吧?打牌很好玩的……」嚴守春乾笑著邀請著旁邊的人,最後,除了對面的少年揚了揚手中的書,表示要看書而沒有參與之外,剩下那位婦女和自己旁邊的男人都參加了。 四個人正好用一副牌。 為了騰地方,沒有打牌的沐紫坐到了少年原本的位置上。 「這車……好像很久沒停了啊……」少年洗著牌,忽然看向窗外。 「下一站是南野站,大概……要一個小時後到。」看了看手錶,嚴守春回答。 「……這裡真冷,下一站我想下去……」搓著手,少年說著。 就這一瞬間,窗外的風吹進來,少年的撲克有幾張順著窗戶刮了出去。 「糟糕!」少年剛想挽救,然而看看窗外深不見底的夜色,自己的撲克恐怕早已隨風不知去往何處了吧? 「牌,不夠一副了。」嚴守春對面的男子說道。 撲克打不成了。男人隨即坐在座位上閉了眼睛,一副不願意再玩的樣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