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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頁 芭芭拉·卡德蘭 「我同『大王』講話,結果我知道我信得過它。」 「你同它講話?你講些什麼?你是不是有什麼巫術,像吉普賽人那樣,能使動物聽你的話?」 泰麗莎很奇怪,他居然知道吉昔賽人,她很快看了他一眼,然後說: 「我一直想瞭解吉普賽人的巫術。實際上,我認為對動物來說,重要的不是講話的內容,而是語調,當然,還有人們對動物懷抱的感情。」 她一邊講,一邊想著鳥,而且無意識地看著頭頂上的樹。 「這麼說來,你過去就這樣做過,」侯爵說。「在『大王』歸我所有以來的這些年裡,我還從來不知道它讓別的什麼人碰過它。」 在他們講話時,「大王」仍在用身體蹭侯爵,侯爵在撓它的耳背,泰麗莎知道它喜歡這樣。 她看看老虎,眼睛變溫柔了。 「它太漂亮了!」她說,「您一走就是兩年,怎麼就放得下心呢?」 然後,她好像意識到所講的話的份量,知道她無法解釋,也沒法表示歉意,她打開了侯爵關上的那扇門,從那裡溜了出去,然後拚命向圍牆的門跑去。 當她跑到別墅時,已經喘不過氣來了,她急忙上了樓,看到珍妮已經穿好了衣服,正在把一條白色圍裙繫在腰上。 「原來您已經起來了,小姐,」珍妮叫道。「我正打算去叫您哩。我想咱們今天應當早些,說不準侯爵先生習慣於早起,不過這也難說。」 「他已經起來了,」泰麗莎回答說,「我就下樓到廚房去。」 這些話似乎是從她嘴裡斷斷續續地說出來的,她知道珍妮在吃驚地看著她,但是她不想再回答任何問題,她跑向通往廚房區的樓梯。 傭人們也是剛剛才有了動靜,她看了一眼管家和配餐室的傭人。 一個歲數大一點的女傭人在擦經過廚房通到後院的過道上的大石板。 昨晚在她睡覺前,她已經把烤制新月形麵包的一切材料都準備好了,她預料侯爵在吃早點時會要吃這種麵包。 她想,他早晨起得很早,也許會餓,她要給他做一頓英國式早餐,讓他吃一驚。 她用外祖母教她的技術麻利地幹著活,做好了幾個菜,從前她父親在家時,母親總是要點這些菜的。 光是用雞蛋做的菜就有好幾種,有一種是和魚、大米、奶油和時菜合在一起的雞蛋,一種是配有蘑菇的雞蛋,蘑菇是她正在做飯時園丁送來的。另外還有雞腿,這是頭一天中午剩下來的,她用特殊的調味品塗在上面烤了一下。 她把所有的菜都放在有頂飾的銀製主菜盤裡,傭人們在盤下點了蠟燭來保溫,她也就放心了。 她不知道侯爵是否會喜歡這樣一頓早餐,但是她有一種感覺,由於侯爵好奇,她不久就會再見到他。 她剛做完最後一道菜,咖啡壺還在爐子上咕嘟,管家捎話來說: 「先生要用早點了。」 她擔心侯爵也許會生她的氣,首先是她進入了「大王」的圍場,再就是她對他講話時態度傲慢無禮。 「我為什麼不只是說:『是,先生,不是,先生』呢?」 泰麗莎自己生氣說。 她還沒有真正考慮如果她見到侯爵,她該怎麼樣,不過肯定不能像她剛才那副樣子。 自從她到別墅以來,她就瞧不起侯爵,因為他丟下他的動物和家不管,把時間浪費在同讓娜·圖爾貝這樣的女人鬼混。 毫無疑問,他也花了大量錢財買裘皮和首飾打扮她們。 「他真可鄙!」她心想。 她一直很高興,侯爵不在時,她可以同「大王」玩,可以騎他的馬,這個人本身逐漸從她思想中消失。 現在在她在做飯時,卻清晰地意識到他的存在。 她知道他的個性非常倔強,她想把他看成是一個浪蕩子而不屑搭理他,想歸想,但是做不到。 像有一把刀子刺在她心上一般,她突然害怕起來,擔心她的傲慢無禮會惹得侯爵一生氣把她辭退。 「如果他辭退我,我們去哪兒?」 她可以想見離開別墅時她個人的痛苦。 她端著她和珍妮吃的麵包和咖啡上自己的屋子去。 當她打開門時,她吃驚地發現,珍妮站著在同一個陌生人講話。 珍妮迅速走到門口,幾乎是把泰麗莎推出門外,悄悄地對她說: 「順著走廊過去,你不能在這裡吃飯。」 「為什麼不能?」泰麗莎問。 「因為這是先生的貼身男僕吃飯的地方。我們可以用那間小寫字間。」 「這是怎麼回事?」泰麗莎問道。 「這是我和管家安排的,」珍妮回答說,「我昨晚同他談了,他是理解的。」 泰麗莎知道了,侯爵的貼身男僕必定是一個年輕小伙子,但她沒有把這個話說出來。 因此,她讓珍妮接過她的托盤,一同走進了過去的寫字室。客人如果有重要信件要寫,他們可以在這裡有一塊地方,不會受打擾。 這間屋子佈置得很脫俗,有一張氣派不凡的書桌,還有一張圓桌,她們可以用來吃飯。 泰麗莎意識到,這間屋實際上比她們過去用的那間漂亮多了。 她剛喝完咖啡,管家就來到門口通知: 「侯爵先生想和你談話,波薇小姐!」 泰麗莎感到她的心嚇得怦然一跳,不過她問道: 「上哪兒去見先生呢?」 「在他自己的房間裡,侯爵獨自一人的時候,總是坐在那裡。就在藏書室隔壁。」 泰麗莎的心情就像一個要挨罰的小學生,她順著去藏書室的通道走去。藏書室在別墅的那一邊。 泰麗莎最初在探察整個別墅時就發現,那一間屋是侯爵的專用屋,覺得這間屋很漂亮,擺了好些個講究的書架,掛了一些畫,使得這屋子讓人感到有一股陽剛之氣。 泰麗莎走進屋時,侯爵正坐在一張華麗的路易十四時代的寫字檯旁,他站了起來,走到壁爐前面站著,泰麗莎滿意地注意到,壁爐上面擺滿了鮮花,因為天太暖和,不能生火了。 她知道,園丁們必定很早就把花擺在那裡了,她知道,到中午,侯爵可能使用的所有屋子裡都會擺上大瓶大瓶的鮮花,她一向就希望如此。 現在她強烈地意識到他在注視著她朝他走去,這一段距離似乎很長。 她行了一個屈膝禮,然後說: 「先生,是您叫我嗎?」 「坐下談好嗎,波薇小姐?」 他指了一張椅子,椅墊用很密的針腳繡了花。泰麗莎有點緊張地坐在椅子邊上。 她抬頭看侯爵,發現他居然展露笑容。 「現在,」他說,「你是否可以告訴我這是怎麼回事,你到這裡來是為掙錢呢,還是為聳人聽聞,這種事報上一定會登出來的。」 泰麗莎傻眼了。 「不是這麼回事,先生。」 「那麼你為什麼裝成廚師?」 「如果我做的飯菜您不愛吃,先生,我當然只能道歉,然後走人。」 「你完全知道,你昨晚給我做的晚餐和我剛剛享受過的英國式早餐是挑不出毛病來的!」侯爵回答說。 她很吃驚,他居然品出了那頓早餐是英國式的,但是她滿臉狐疑,有好一陣子望著他。他說: 「我從管家那裡瞭解到,你和你的助手在來法國之前是在英國。」 泰麗莎沒有回答。 她知道,傭人們難免要向珍妮提出種種問題,因此不照實說就顯得不老實。 「我在等著吶。」 「我沒有什麼可說的,先生。」 「你以為這麼說我就通得過嗎?」 「咱們還是從頭說起吧。你為什麼想到這裡來,到我認為是法國最隱匿,最偏僻的別墅裡躲起來?要是沒有什麼事,你是準不會來的。」 「理由很簡單,先生,我要找工作,我剛一把介紹信拿給您的秘書看,他馬上就僱用了我。」 「他事先同你說過,你要來的地方是什麼樣的情況嗎?」 「我正是想到這種地方來,」泰麗莎說。「我喜歡在鄉下,我就是不想在巴黎。」 她的聲音不由自主地變得疆硬起來,嗓門也高了。過了一會,侯爵平靜地問道: 「巴黎什麼地方虧待了你,惹得你講這種話?」 「我就在巴黎待了一個晚上。」 「那麼你又怎麼曉得我的秘書在物色一個廚師?」 「從加來和我同車的女士告訴我,您的別墅常常需要廚師。」 「你知道那位女士的名字嗎?」 「塞萊絲蒂·聖·雷兒。」 侯爵臉上掠過的一絲表情,表明他知道她講的是誰,但是這一絲表情也足以使她知道,塞萊絲蒂·聖·蕾兒以她自己不能理解的方式傷過他。 「那麼說,是塞萊絲蒂·聖·蕾兒建議你來投奔我的。你很瞭解她嗎?」 泰麗莎搖了搖頭。 「不,先生,我們只是碰巧同車去巴黎罷了。」 「但是你來我的別墅已經三個星期了。我想你一定覺得這裡很寂寞吧?」 泰麗莎立即回答說: 「來這裡以後,我非常喜歡。這是我生平見到的最美麗的地方!所以,求求您,先生,讓我留下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