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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頁 瑪奇朵 人潮太多,她只能緊緊攢著手裡的包袱,眼神有一點花,一路走來跌跌撞撞的,只得不斷的彎著腰跟人家賠禮,頭都低得已經快看不清楚前路的時候,突然手被人一個拉扯,她就站在一輛馬車邊了。 「你是……啊!那天那個口氣不好又身體虛弱的客人!」莫纖纖想了想,眼睛一亮,眼角彎彎的衝著他笑。 誰口氣不好又身體虛弱了?!文致佑一聽她給他冠的稱呼後,臉色忍不住一沉,當下只覺得自己真是多此一舉,早知道就該讓這胖花娘繼續在人群裡打轉算了,嘖! 「我有名有姓,誰讓你用一堆虛詞來稱呼我了!」他扯著她的手往後一拉,避開一輛經過的牛車。「還是你出門沒帶眼也忘了帶腦了?剛剛看你一路跌跌撞撞的,不知道的還以為你故意搗亂。」 莫纖纖彎彎的眉眼垂了下去,吶吶的說道:「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眼睛看東西有點模糊,所以……」 她低著頭的模樣看起來有那麼幾分可憐,加上剛剛在人群中被擠亂的頭髮,更是多添了幾分狼狽,讓文致佑不免又惱怒的反思自己是不是話又說太重了。 這胖花娘看起來也還沒及笄呢,他跟一個還沒長大的小姑娘計較什麼。 這麼一想,他有些彆扭的說:「行了,我也……只是說說,下回兒記住了,我姓文,文致佑,別再用什麼身體弱不弱的來稱呼我。」 莫纖纖點點頭,然後怯怯的抬起頭,有點不好意思的說:「那個……我我我……」 「我什麼?怎麼連話都說不清楚。」文致佑挑眉,口氣生硬的又道:「行了,我剛剛也是不知道你眼睛看不清楚,話才說得比較重一點,別放在心上。」 她眨了眨眼,不知道他為什麼要說這種像是解釋的話,難道他是為了剛剛不小心罵了她而道歉嗎?她忍不住暗忖,嗯……這個公子的個性似乎挺彆扭的呢! 不過她是真的沒放在心上,她剛剛只是忽然看見了一件事情,然後很想要跟他提一下而已。 見她不說話,文致佑忍不住皺起眉頭。「怎麼,還生氣?一個小姑娘家的怎麼氣性這麼大?行了,等等我直接送你回去吧,你……怎麼?有話要說?」 莫纖纖點點頭,然後拉了拉他的衣袖,示意他往下看。「那個……剛剛你好像踩到狗屎了,我親眼見著的。」 他冷著臉瞪著她充滿善意的眼神,再慢慢的往下看自己的腳,墨色的緞料鞋面沾上幾朵黃色的水痕,但那看起來有種黏稠的感覺,馬上讓他明白那是什麼,他倏地抬頭瞅著她,咬著牙反諷道:「你……很好!」 只可惜,文致佑大約在此之前從來不知道有一種人叫做天生的粗神經,心寬得如同大海,這樣一點言不由衷的諷刺對她來說,根本就不會往別的地方想。 莫纖纖是完全當成稱讚來聽的,她害羞的瞇眼笑開,小酒窩招搖的在兩頰邊綻放。「嘿嘿,真的嗎?真是太不好意思了,我就只是剛好看見而已啦,不用太稱讚我。」 誰稱讚她了?文致佑的臉色又黑了幾分,忽然有種衝動想要看看這個胖花娘腦子裡到底裝了些什麼,要不然怎麼反應怎麼老是跟正常人不一樣? 「姑娘!姑娘!我可找到你了!」杏花氣喘吁吁的從人群中擠出來,在看見自己主子安然的站在馬車邊的時候,激動得都快要哭了。 「杏花!你來了啊,真是太好了!我剛剛可擔心你了,就怕你找不到咱們的車停在哪兒呢!」 「姑娘,我剛剛都回咱們車子那裡看過了,明明就是你找不到咱們的車子吧?」 「嘿嘿,你這麼說也是。」 這對主僕的對話讓文致佑下意識又望了那個胖花娘一眼,就看她臉上沒有半分被人挑錯的氣憤,只是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心中忍不住就一口氣竄了上來。 到底有什麼好笑的?!她整天這樣傻乎乎的笑,一看就是沒腦子的,沒看到就連自己的下人都管不好了嗎?! 不知為何,對於她一點都不符合自己預期中的所有反應,讓他有些煩躁。 他不耐煩的打斷這對主僕無意義的對話,「行了,沒事的話就先上車吧。」 杏花怯怯的看著表情冷冽的文致佑,輕輕扯了扯莫纖纖的手。「姑娘,人家在趕我們呢,快點跟我走吧。」 「喔,好。」莫纖纖愣愣的跟著杏花往前走了幾步,突地一頓。「等一下!」 她又轉回文致佑的面前。 「又怎麼了?」文致佑還是一臉的冷淡不耐煩。 莫纖纖抱歉的笑^笑,也顧不得自己的衣裳還是新做的,也不管地上髒得不行的環境,直接蹲了下來,拿出來自己的帕子,小心的替他擦掉鞋子上的污穢。 「你……」他先是一愣,隨即想抽冋腳,但她的手腳也不慢,早已經擦好站起身,讓他只能皺著眉,一臉不解的望著她。 「好啦,這樣就乾淨了。」她衝著他甜甜一笑。「算是謝謝你剛剛拉我一把的因心情。」 「鞋子髒了就髒了,你又拿你的帕子去擦,豈不是連你的帕子都給弄髒了?」 文致佑緊皺著眉,完全無法理解她的想法。 「帕子髒了不要緊。」莫纖纖一點也不覺得自己哪裡做錯了,反而很理直氣壯的回望著他。「只要你的鞋看起來不髒就行啦!」 「那是看起來。」他挑眉瞅著她,冷言打擊道:「就算看起來不髒也改變不了已經沾染過穢物的事實,最終我還是會扔了這雙鞋的,你做的這些根本就是白費力氣。」換言之就是多此一舉。 莫纖纖這才恍然大悟,意識到自己又做了有點愚蠢的事情,她撓撓臉,不好意思的低下頭。「好像真的是我多事了呢。」 接著她猛然想起什麼,遂將手裡的包袱塞到他手中,往隨身攜帶的荷包一掏,從裡頭拿出一顆粉嫩的糖果,她拉起他空著的那隻手,極為小心的把糖果放在他的掌心上,笑咪咪的道:「給。這是之前春鵲姨托人給我買的糖,聽說是京裡最有名的六角糖鋪做的,可甜了,我身上只剩下這麼一個了,就給你吧,真的真的很好吃喔!」她圓潤的臉雖然露出有點心疼的表情,還是把糖果堅定的放下後,拿回自己的包袱往後退,眼神卻依然眷戀的望著那顆糖。 那糖是真好吃,酸酸甜甜的又不膩人,細聞之下還有淡淡的果香和花香味,她自吃了一回後就惦念上了,打那之後,那一匣子的糖,就一次只放一顆在荷包裡頭,小心的吃著,春鵲姨說那糖可不好買,要很早起去排隊,而且要排很久呢,不過剛剛他是為了拉她一把才弄髒鞋的,她沒什麼可以報答,就算再捨不得那顆糖,還是狠心的讓出去了。 文致佑有些無語的看著她一連串的舉動和表情,要報答他送顆糖也就罷了,她有必要像在看什麼傳家之寶般不捨嗎?他強忍著翻白眼的衝動,正想開口把糖還給她的時候,胖花娘的丫頭突然一陣催魂般的喊—— 「姑娘!該走啦!不走的話回去該遲了!」 莫纖纖點點頭,羞澀的對他一笑,朝他揮揮手後,轉身跑開了。 幸好兩人懂得順著路邊走,不至於再讓路上擁擠的人潮再給擠散了。 他面無表情的看著手心裡那帶著黏膩的粉嫩糖果許久,最後緩緩將手一偏,讓那顆粉嫩糖果落入塵土之中,染上髒污塵埃。 甜或不甜對他來說沒有任何意義,因為對一個吃什麼都吃不出味道的人來說,這顆糖就跟含了一塊石頭在嘴裡一樣。 他看著已經消失在人潮中的主僕倆,有些嘲諷的一笑。 或許,在某些時候,那個胖花娘是比自己要幸福得多了,不是嗎? 文致佑不曾想過,在短短時日裡,他竟這麼快的又碰見那胖花娘第三次。 他坐在涼亭裡,看著一群女人推推搡搡的往池邊走,那個明顯比一旁的花娘還要大上一小圈的身影,讓他忍不住多看了一眼,然後不得不無言的想著,如果這是巧合的話,那麼他和這胖花娘碰上的巧合也太密集了點。 只不過賞花宴會請些花娘來助興也是常理之事,能夠看見這一群花娘們似乎也不是太過奇怪。 他靜觀著那些女人到底要做些什麼,心裡雖說不打算再跟那胖花娘有什麼接觸,眼神卻不由自主的盯著那群女人看,他在心裡對自己說,他沒有什麼特別的想法,也不是在意那個胖花娘,就只是想看看無趣的賞花會能夠鬧出什麼有趣的事情來而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