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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頁 月光石 工人都覺得她變得愈來愈難搞,愈來愈龜毛。 為了找最適合的傢俱,即使只是浴室出口走廊上的壁燈,她親臨造訪每間傢俱廠商的倉庫,直到找出那盞完美的壁燈才甘心。 她拚命工作,拚命尋找,就只是想圖個片刻遺忘。一瞬間,她會遺忘曾經擁有的舊情,只記得自己專業設計師的身份。 住家裝漬、空間設計,最終目的就是帶給人們居家的幸福。身為設計師,只要謹守這個原則就好了。 大概過了一個月,袁雪桐的腳傷才完全痊癒。但這期間她並沒有聽從何睿恆的意見乖乖請假,隔天繼續監工。 當何睿恆看見她在裝潢現場,冷眸掃掠,淡然卻不失溫柔說:「你很不乖。」 她以黑白分明的雙眸覷向他。「我早就不歸你管了,何先生。」 這期間,袁雪桐老是一破一踉走路,阿明師傅第一天見到她就很不好意思,立刻請他老婆煮豬腳麵線給她壓驚。 後來那兩個工人還是被警察捉到了,兩人都是臨時工,趁有工作的時候到工地偷竊建材,已經不是第一次這麼做,算是偷竊慣犯。 四月。春意正濃。 二樓主臥室更衣間剛完成,接著又要忙著裝潢主臥室的浴間。 袁雪桐太追求完美,裝潢的進度比她預先擬定的時間表稍微落後,她擔心趕不及合約規定的時間,早預訂七月底要全部完工,特地和阿明師傅討論,希望這個月他的工人能多配合加班。 午後,她開車去廠商那裡訂客廳沙發、主臥室雙人床和書房的書桌椅。 趕回來監視裝潢現場,卻發現一個工人也不在。 咦!才四點鐘,怎麼所有工人都離開了? 袁雪桐走到工具、建材混亂堆放的二樓,一陣納悶,接著惱怒。雖然今天是星期五,阿明師傅也不該放任工人提早下班,更何況她之前才提議加班趕工。 正要打電話質問工頭,邊掏出風衣外套口袋裡的手機,邊走向一樓,手機正拿起要按下接通,忽然一群人衝著她大喊:「生日快樂!」 嚇了袁雪桐好大一跳,她手遮住困窘的臉,害羞笑了起來。 原來他們全都故意躲起來,故意要給她來個生日驚喜,正困惑裝修師傅怎麼會知道她生日,眸光揚起,忽對上人群裡似笑非笑的何睿恆。 他昂首,黑眸如深墨閃熠,隱伏一抹溫煦,一瞬不瞬凝瞅著她。她和他目光緊鎖糾纏。他當然記得她的生日,往日戀情忽然如排山倒海而來,她內心承受不住,黑睫眨動,感覺雙眼濕熱,想忍住,還是禁不住,黑眸隱隱噙著淚光。 他們在廚房中島準備了一個很大的生日蛋糕,上面裝飾了很多新鮮的草莓,蛋糕還是何睿恆特別去訂的,上面寫著她的英文名字,還有生日快樂等字樣。 他們一群人簇擁著她唱歌慶祝,熱鬧哄哄要她趕快過去切蛋糕。日照融融,春光妍麗,溫暖的午後,他們唱完生日快樂歌,要她默默許願。 第一個願望。「嫁個好老公。」大家慫恿,這樣工作就不用這麼辛苦了。 第二個願望。「賺大錢。」大家此起彼落,講著。這樣就可以回家休息。 第三個願望。「工作順利、趕緊完工。」這應該是大家的願望吧。 結果,袁雪桐內心什麼都沒許,只許了「祝他幸福,和相愛的人永遠廝守」。 然後,但願她學會遺忘,學會放手,過新的生活。 第三個願望就留給大家了。 切蛋糕的那刻,忽然磁性好聽的男嗓湊近,逗她:「幾歲了?九十九歲,還是一百,老婆婆還那麼愛哭。」 她回首,手指沾著奶油,抹了他一鼻尖。「很閒出,今天不用上班?」 「我特地來送禮物的,晚上在樓下訂了餐廳,我埋單,幫你和楊先生訂的位置。」遞給她一張卡。 她想再次澄清楊振青不是她男友,卻只是安靜凝視他,默默接過卡片。 何睿恆真的希望她有男友,好幾次頻頻催促她,簡直比她母親還心急,好像很希望她能趕上他幸福的進度,趕快嫁出去。 也許這樣,他內心對她的歉疚,曾經許諾要娶她卻食言,那種強烈的負罪感就能順利消除。 她理解何睿恆有這層心思,所以,默默接受禮物。 可是後來,袁雪桐又把禮物轉送給莉莉,莉莉帶她女友去餐廳用餐,兩人差點笑倒,有人特別過來她們那桌拉浪漫的小提琴,位置還剛好正對餐廳後花園,吃到一半花園忽然燃放煙火。 服務生特別問她們誰生日,莉莉和女友面面相覷,笑說:「真的壽星缺席呢。」該怎麼說呢,她們兩人的生日都在冬季,難道要提前慶祝,超搞笑吧。 他們還在一起時,那年唯一一次他幫她過生日,是在紐約的春季。 二ま年代的紐約,建築系統尚未裝設熱水系統,也沒所謂的浴室概念。 家家戶戶在尿桶上廁所,再去戶外倒掉清洗。那個年代,洗澡的浴缸設置在廚房,要泡澡得一桶桶燒熱水,加進浴缸裡。 他們住的紐約老公寓早就裝了淋浴系統。不過,古老廚房的貼瓷浴缸倒是沒因此拆掉,只是沒人去使用它。他們會在浴缸上架著木板,拿來當擺設東西的小茶几使用。 那一年,當袁雪桐生日來臨,曾經在三個願望裡,許願想當泡澡的格格。 何睿恆聽完,黑眸微瞇,眼睛浮現好看的微笑弧度。「你想玩變裝?」面容低垂直勾勾凝瞅著她。 「不行嗎?是你說什麼願望都可以的。」她黑眸深邃,笑臉迷人,撒嬌慫恿:「答應我啦。」 「可以是可以,先講好,我可不演太監。」他利眸掃看,嚴肅板起臉。 「我想當武士。」 「武士哪能看格格洗澡。」她笑倒。「而且你確定武士和格格是同一個朝代?」 「那我演什麼?」他撫著下顎,挑逗輕問。 「愛奴囉。」她玩心重又容易害羞,微揚小巧的下頷,驕傲搞笑說:「伺候格格洗澡。」 清朝哪有這麼色的格格?何睿恆黑眸爍動,閃熠濃烈的情慾。嘴上很想取笑她,最後卻依她。 真的在爐火上燒熱水,一桶桶倒進廚房浴缸裡,調好水溫,假裝毛巾浴袍是古服,還幫她寬衣解帶,伺候她入浴。倒洗髮精在手掌上,緩慢揉搓幫她洗頭髮,邊問: 「格格想喝什麼?酒,還是茶?」 「茶。」她尊貴瞄他。「愛卿,花草茶。」 還愛卿哩。何睿恆俊眉微挑,嘲弄覷看她,她很能演,想笑都忍住了。 他將雙手泡沫洗掉,去泡茶給她。 後來,幫她洗掉頭髮上的肥皂泡,幫她搓洗肩背。接下來,要幫她洗胸前,她竟開始羞紅雙頰,急著說: 「這我自己來就好了。」 「格格貴為千金,哪能自己來?」他笑她。 「我說自己來就自己來,要不然我要皇上下御旨,誅你九族,滿門抄斬。」很囉唆。 「啊,我不是你的愛卿嗎?這麼快就變心。」 兩人一陣搞笑,頻頻笑場。最後,何睿恆連衣服都沒脫,就被格格硬推入浴缸裡,濺得廚房地板都是水,出浴之後,兩人差點因此滑倒。 可是,今晚二十八歲生日,袁雪桐夢到何睿恆緊緊抱住她,告訴她:他屬於她,她也屬於他。 夢醒了,天亮了。她哭濕枕頭,她覺得,他騙人,他是騙子。 於是,生日隔天,她又再次許願,忘掉他吧,也不管這是五年來第幾次許下相同的願望了。 五月,楊振青的父母特地從加州來台探訪,拜會親朋好友。 晚間,在市區一間五星級飯店,楊振青的父母力邀袁雪桐一起用餐。 袁雪桐挑了一件得體淺綠色削肩洋裝,搭配杏色高跟鞋,準時到達這間飯店。由於他父母中午和親友另有飯局,午後還相約去其它地方遊覽,無法準時趕回飯店,於是,袁雪桐先在三樓附設的loungebar等楊振青和他父母出現。 獨自一人在吧檯喝馬丁尼,聽著音響播放慢板爵士樂,袁雪桐正感到無聊,轉動高腳椅,四處張望,忽見到許亞蔓匆忙走進來的身影。 正要抬手招呼,然而許亞蔓並沒看見袁雪桐,反而筆直朝酒吧深處座位走去。袁雪桐好奇,微側身,眸光緊隨她身影,忽瞄見她和一名高大強壯男子熱情相擁,由於角度關係,她看不清兩人的面孔,直覺那男人應該是何睿恆。 呃?沒想到這麼湊巧。正猶豫該不該上前打招呼,忽見到許亞蔓和他激/情擁吻,她瞬間呆怔,黑眸難掩落寞。 下一秒兩人相偕離開,親密貼摟的姿態形若熱戀,旁若無人。 袁雪桐遲疑該不該上前招呼,還是徹底假裝沒看見好了,她鎖眉深思,鼓起勇氣,揚眸凝視兩人身影,愈走愈近,她卻忽然杏眼微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