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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頁     簡瓔    


  阿信隨口問道:「眼下有了白泥巴,那咱們先前在山上找到的那些石塊,就算是白忙活了是吧?」

  那些石塊一次次搬下山之後,她說要放在坑洞裡陳腐,於是他便在後院小山坡上的樹叢下挖了個大坑洞讓她放石塊,上頭蓋了些樹葉樹枝。

  「那些石塊也是能用,只不過如今找到了白泥巴,自然是用白泥巴最好了。」說完,丁沐兒又道:「不過坑洞裡的石塊也不要丟,搬了那麼久,把它們丟了我捨不得,就把它們擱在坑洞裡就行了。」

  對於他這個古代人加外行人,她真是很難解釋得清楚。

  總之,之前她找到的石塊,是她認為與瓷石相似的石塊,顏色多半是灰色、褐色、黃色,明顯是高嶺石的含量不夠,等它們在坑洞裡風化成高嶺石要很久,那時她並不知道能找到純淨的高嶺土,如今找到的便是能陳腐煉泥、能直接添加可塑性原料的高白泥,只不過看在他眼裡,那就只是白色泥巴罷了。

  「你這是救了小黃,好心得好報。」阿信雙手環胸,低笑著說道:「就如同你救了我一樣,一樣會得好報。」

  丁沐兒啐了一口。「小黃還能給我帶來白泥巴,你吃我的、住我的,算什麼好報了?」

  阿信悠悠輕笑,「以後你就知道了,報酬肯定比白泥巴多。」

  這回,怕出意外,一樣把小陽托放在郭大娘家裡,他們兩人一狗帶了足夠的水、乾糧和竹簍子上山,丁沐兒怕蔞子不牢靠,還讓阿信把簍子加固過。

  一切都很順利,聰明伶俐的小黃帶他們找到當日發現高白泥之處,阿信先撿起一塊白石頭,一捏卻碎成了細粉。

  他微微挑眉,看著手中的細粉。「原來這真不是石頭。」

  丁沐兒朝他嫣然一笑,「跟你說了是白泥巴。」

  兩個人裝了滿滿當當兩簍子的白泥巴,丁沐兒一路帶著心滿意足的表情下山,還不時揚眸對阿信笑。

  阿信看著她的笑靨就想,能讓她如此開心,自己天天給她鞍前馬後迭被暖床都行,天下間能讓他當苦力當得如此甘之如飴的,也只有她一人了。

  第二日,一夜好睡的丁沐兒精神抖擻的起了個大早,盤算著快點做好早飯早點吃,用過早飯把小陽寄放在郭大娘家,再找阿信上山搬白泥,可她到後院取木柴的時候卻吃驚的看到後院堆了滿滿的白泥,還搭了簡單的遮雨棚子!

  揉了揉眼睛再看一遍,那滿滿的白泥巴依然還在,不是作夢!

  她衝到阿信房裡,二話不說的把他搖醒。

  阿信蹙眉睜開了眼,半撐起身子。「失火了?」

  「沒失火!」她激動不已,「後院有白泥!後院有好多白泥!」

  阿信又躺回去,懶洋洋地道:「知道。」

  丁沐兒瞪大了眼,「你知道?」

  阿信點了點頭。「我去搬的,自然知道。」

  「你去搬的?」丁沐兒覺得很不可思議。「你一個人去搬的?」

  阿信泰然自若地道:「我一個人去搬的。」

  「怎麼可能?」丁沐兒說什麼都難以置信,一趟他背前背後最多兩簍子,後院那些,他徹夜不眠的上山下山也不可能辦到。

  「不然你說說,誰會幫我?」阿信有些賴皮的看著她笑。

  丁沐兒不似剛才見到白泥時那麼激動了,她冷靜了下來,腦子慢慢恢復清明,她不發一語的盯著阿信看,目光不斷在他臉上游移。

  遇到山崩下山後,他的行蹤就有些不同於以往,時常不見蹤影,期間甚至消失了一天,說是進城裡。問他沒事進城裡做什麼,他卻說只是看看。

  有一次,她看到他在大門外跟人講話,她走出去時,那人就走了,問阿信,他只說是路過問路的。

  現在想來,他時不時的失蹤肯定有古怪,他在安然村又沒有朋友,他身上也沒有錢,他失蹤時都去哪裡了?

  做了什麼?

  「怎麼,難道你認為是菩薩顯靈,知道你有需要,所以給你變來了?」阿信氣定神閒的看著她,一副不怕她看、不怕她猜的樣子。

  丁沐兒瞪了他一眼,正色道:「你不要想忽悠過去,快說,到底白泥怎麼來的?」

  他坐了起來,同樣正經八百的說道:「說了是我上山搬的,不信你去問小黃,它隨我一塊兒去的,整夜跑上跑下,累得很,很是勞苦功高,今天給它燉骨頭湯。」

  他怎麼拐怎麼繞就是不說實話,甚至還把小黃扯進來混淆視聽,丁沐兒也拿他沒奈何,只是她心裡更懷疑了,若不是有鬼,他何必跟她鬼扯,不說實話?

  「你不是最怕你的寶貝白泥巴會被別人發現搬走嗎?如今菩薩把白泥巴都搬下來了,你什麼時候要開始做陶瓷?不會又要找什麼理由拖延吧?」阿信挑起眉問道,使出了激將法要轉移她的注意力。

  他知道,雖然一切透著古怪,但他只要打定主意跟她打迷糊仗,她也是莫可奈何的。

  果然,丁沐兒蹙著眉。

  算了,他存心打馬虎眼,她也不想追究了,反正一大堆白泥此刻在她的後院裡,她看得著也摸得著,這才是最重要的。

  她眼睛眨也不眨的看著他,「阿信,你不想說的事,我也不能勉強你,可我希望你知道,萬事都能跟我商量,我手邊還有銀兩可使,你千萬不要行差踏錯。」

  他有些失笑,敢情她以為他是去做什麼壞事了,所以行蹤才如此鬼祟?

  他的目光裡帶著促狹意味,起身把她擁進懷裡,露出一抹笑意,「所以你是說,嫖賭那樣的花費都能跟你商量,你會給我銀子,讓我不要為了弄銀子去幹壞事?」

  嫖、賭?丁沐兒身子微微一顫,瞬間腦中一片空白,她呆呆的仰視著他,半個字都說不出來。

  關於他奇怪的行蹤,她是想了很多,但沒有往找女人跟賭錢的方向去想。

  原來他去城裡是去找女人……那個……

  是啊,這都多久了,他住在這裡都好幾個月了,他又是個正常的男人,那體格……正是血氣方剛的時候,自然是有那方面的需求……

  可是,她的心怎麼這麼難受,前世她從來沒有這樣的感覺過,快爆炸似的,想到他吻那些花娘,跟她們上床,做那件親密的事,她的心裡就一陣陣的刺痛,至於賭,原是萬惡淵藪,可跟嫖相較之下,她竟然只在意嫖這件事。

  阿信這時知道玩笑開大已懊悔莫及,他心疼的緊緊擁著她。「瞧你嚇得臉都白了,我開玩笑的,不過是想逗逗你。」

  他真想不到一句玩笑話會收到這麼大的效果,她此時反應就這麼大了,若是知道那件事,肯定不會跟他走……

  想到嚴重的後果,他更堅定了自己的方向沒有錯。

  除了失憶這件事不可控,他向來是自如的將一切事情掌控在手中,這回也一樣,他要不擇手段把她跟小陽帶走,縱然事後她會怨他、恨他,至少比失去她好。

  「你……你要多少銀兩,我給你……」她故作鎮定,都沒察覺到自己的氣息有多不穩,甚至語氣在顫抖。

  給他提供嫖妓基金,她真是太矯情了,明明想一巴掌打在他俊美的臉上,問他若要去嫖妓,為何在山洞裡對她告白?偏生還要裝做若無其事,就怕真質問了,他會說嫖妓跟告白是兩回事,三妻四妾本是尋常,男人眠花宿柳玩玩女人又何妨?值得大驚小怪地發怒嗎?要是容不下這個,就是犯了七出的妒!

  她真的是太失望了,她一廂情願的認定他與白眼狼不同,也跟這時代的其他男人都不同,她怎麼會有這樣天真的想法,難道是不知不覺中,她對他產生的情愫遠比她自己知道的還要多上好幾分?不然要如何解釋這種難受的情緒?

  「跟你說了是玩笑話,你再認真,還說胡話,我也會生氣。」阿信的目光沉肅,輕聲歎息。「沐兒,我不是沒有女人會死的男人,進城也不是去找女人,至於去做什麼,日後你就會明白,你若不信,我可以給你起個毒誓。」

  她看著他的眼睛,坦蕩真誠,她的心已不受自己使喚了,不自覺就信了他。「不必起誓了,是我自個兒反應過度。」

  「沐兒,」他笑笑的看著她。「你氣成這副模樣,我是不是可以解釋為你對我也上了心?既不願跟別的女人分享我,那咱們倆何時成親?」

  她也不必回答了,他已確定了她的感情,他可不像她那麼不開竅,一個女子因他說上妓院而氣急攻心,意思已不言而喻。

  丁沐兒噎著了,「什、什麼成親?」

  阿信嘴角勾出了似笑非笑的微揚弧度,眼眸像深邃的黑泉。「不明白嗎?就是你成為我娘子的意思。」

  想到自己剛才成了醋罈子,丁沐兒小臉微燙,一時臊得臉紅心跳,想逃開他戲謔的視線,但他不給機會讓她逃脫,鐵臂將她緊緊摟著,那魅惑的眼直瞅著她不放,唇壓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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