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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頁 阿香 在情愛這方面,男女之間是很難分個高下的。 「哎喲喂——」周管家握著拳,在腰背上敲敲捶捶。 那一跤跌得可真重,他讓林大夫看過,也煎了幾帖藥喝過,可是效果不彰,害他不得不暫停一下手邊的事,偷偷找個角落為自己紆解疼痛。 只是,一個人能耐有限,手臂不夠長,捶不著一處特別酸痛的地方。 「是這裡嗎?」不知哪個人經過,好心地過來幫忙。 「啊!對、對,就是那裡疼,真是謝……」周管家感激地道,怎知一回頭,一口氣就岔住了。「是你?」 成凝夏並沒注意到他滿臉震驚的神情,只是關心地道:「周伯,還有哪裡疼嗎?你還好吧?」 「啊?我很好……」扁管家喃喃地道,之後便心不在焉的離去,不知正思索著些什麼。 成凝夏一頭霧水的目送他走遠。 「你在這兒做什麼?」唐行深從走廊轉彎處走過來,就看見她站在角落發呆,揚眉問道。 「沒什麼。」成凝夏趕緊回神。「你才在這裡做什麼?我記得你不是約了南記商號的老闆談事情?」 「臨時有事,取消了。」 「什麼事?」 「他家娘子今早開始陣痛,南老闆打算在他娘子身旁陪產。」 「什麼?產婆會准嗎?」 「不准也不行,南老闆幾個月前便已經決定這麼做了。他可真是為他的子嗣樂昏了頭。」 「怎麼說?」 「南老闆夫婦成親多年卻膝下猶虛,求醫問神始終沒有結果。他們本來已經死心,打算立一名侄兒為繼承人了,不料之前意外傳出喜訊,樂得他們笑得合不攏嘴……」 「少爺。」去而復返的周管家再度現身。「南老闆那兒派人傳來消息,南夫人平安順產,母子三人均安。」 「三人?」 「是,南夫人生下了一對龍風胎。」 「好一對龍風胎,兩個小娃娃呢!」成凝夏直鼓掌,為他們感到開心。 唐行深凝視著她,突然想像起她懷了身孕的模樣。身懷六甲的她,小臉上一定充滿柔和的幸福光彩,讓他為之深深著迷…… 「唐大爺,你為什麼一直盯著我的肚子看?」不是她想太多,而是唐行深的視線實在是太過熱切,教她手足無措。 「我只是想,你……」趕緊吞下「懷有身孕」這四個字,唐行深硬生生的改口,「有沒有興趣和我一塊兒到南府送賀禮?這也是一種應酬之道。」 只有老天爺才知道,他改口改得有多硬! 幸好在場的兩人似乎沒有發現他的異狀。 向來反對他們在一起的周管家,也許是被方才成凝夏替他捶背的舉動感動了,只是若有所思的看看他們,便躬身退下。 至於成凝夏則是雙眼發亮,拚命點頭。 「有興趣、有興趣,當然有興趣!」 第7章(1) 按習俗,誕生新生兒的人家要分送甜糕、紅蛋給親朋好友們。 受到饋贈的人家也要回禮,通常是送新生兒佩戴在身上的飾品。 銀樓裡,老闆使出渾解數介紹著鑲金的玉如意、銀珍金冠、龍形佩飾等等。「唐大爺看中哪一件呢?」 「這個好了。」唐行深伸手一指。 「是。」老闆馬上吩咐夥計動手包裝。「您還要看看別的嗎?」 唐行深正想婉拒,尚未開口,倒是一旁的成凝夏有話要說。 「你為什麼只買一件賀禮?」南家不是生了對龍風胎嗎? 「一般而言,只有弄璋得子才送飾禮。」 「那生女兒呢?」 「弄瓦便不送飾禮,頂多挑件肚兜給女娃娃。」 「怎麼差這麼多!」女娃娃就被看得這麼扁喔!成凝夏不禁有些忿忿不平。 「禮俗如此。」他覺得這沒什麼好生氣的。 「哼!」可是她就是很在意啊。 見狀,唐行深沒有說什麼,只是在離開銀樓後,吩咐馬車駛向另一個地方。 「咦,我們來布行做什麼?」 「買送給女娃娃的禮物。」 「咦?我還以為你不打算買女娃娃的……」 「不,你說得對,弄瓦也是喜事,理當送禮,不該有所差別。」 聞言,他那淡然卻肯定的語調讓她的心裡充滿感動。 「以後你做了爹的話,會疼女兒和愛兒子一樣多嗎?」不知哪來的衝動,成凝夏脫口便問。 「不會。」唐行深非常肯定地道。 「啊?」她詫異又失望,不知該說些什麼。 「男兒當強,以後我一定會管教兒子比對待女兒嚴厲得多,不然兒子將來如何繼承唐家莊?如何照料一家老小?」 原來如此!成凝夏恍然大悟之餘,忍不住笑了。 「笑什麼?」 「笑你……」她再三咬唇,還是止不住一連串的笑聲。「親事八字都還沒一撇,就想到管教兒子去了!」 「話是你先開頭的。」唐行深提醒她,「而且……」沉思著,他的視線又落在成凝夏身上,更正確的說,是落在她的小腹上。 「我是該準備當爹了。」他喃喃地道。 成凝夏懷著身孕的模樣再次浮現心頭,唐行深的目光驀地更為深沉、濃烈。 當然啦,要有子,自然要先有妻。 南府的彌月宴十分熱鬧。 唐行深依約帶成凝夏一同出席。 除了吃得飽讓人心情好之外,成凝夏自晚宴一開始就快樂得幾乎要飛起來。 因為那兩個小娃娃好可愛,她喜歡極了。男娃娃濃眉大眼,小手小腳舞動個不停,一副很有精神的模樣;女娃娃則乖巧許多,眨著水汪汪的大眼看著人,教人抱著就捨不得放開了。 尤其是女娃娃當場就穿上那件湖水綠的絲質肚兜,那可是她親自挑選的禮物,好看極了! 這可不是她吹噓,因為連南夫人都特地來向她致意。 「聽說小女的肚兜是您挑選的?您眼光真好。」 「哪裡、哪裡。」成凝夏本來是不想這麼得意的,可是沒辦法,她就是這麼管不住自己嘛,呵呵! 然而,這樣的好心情,卻在返回唐家莊後消失無蹤。 「什麼?淡……不,盈盈姑娘她病了?」成凝夏驚呼道。 「是,已經請林大夫來看過了。盈盈姑娘今天去寺裡上香,不小心跌進寺旁的水坑,弄得半身濕,回來後便喊頭疼,躺在床上休息。」 成凝夏一聽,不禁急了,匆匆往成淡秋所住的廂房奔去。 門一推開,果然見到成淡秋虛弱地躺臥在床上,唐太夫人正心疼地吩咐下人煮薑湯、各補品。 「淡……」成凝夏一時忘情的開口欲喊。 「盈盈!」唐行深及時出聲,幾近咆哮,成功掩去了成凝夏的聲音。「你人不舒服嗎?」 「深兒,你聲音這麼大,倒把奶奶嚇著了。」唐太夫人撫著胸口道。 「失禮了,奶奶。」 「沒關係,奶奶知道你是擔心盈盈。林大夫方才說了,讓盈盈喝點薑湯、吃些驅寒的補品,好好睡上一、兩天,輕微的風寒便能痊癒。」 「是,奶奶。」唐行深眼角餘光打量著成凝夏急切的模樣。「奶奶,既然如此,盈盈我來照顧即可。我先扶您回房,以免您也染上風寒。」 成凝夏乖乖的等待著,直到唐家祖孫離去,僕婢也都退下,才趕緊衝到床邊。 「淡秋,你沒事吧?」別人或許會以為成淡秋是因為受了風寒而顯得虛弱,成凝夏卻一眼便察覺妹妹眼中的驚懼。 「是他……」成淡秋淚霧盈眶,脆弱的顫抖著。「我今天……在寺外看見他了……」 「看見誰?」不祥的預感籠罩心頭,成凝夏追問道。 「是……」成淡秋囁嚅著。 她是有說話,但聲音微弱得和沒說差不多。 成凝夏什麼都聽不見,索性傾身湊向前。「是誰?」 「舅舅。」 成凝夏渾身一僵,緩緩抬起頭,對上妹妹顯得更為驚懼的雙眼。 「燒完香,踏出佛寺大門,身後突然有人喚住我。」 成淡秋的聲音還是十分細弱,但成凝夏這回字字句句都可以聽得清清楚楚,手心迅速發冷。 「本來我沒認出舅舅,他……和以前不太一樣,直到他開口喊我名字,對我破口大罵,還……動手想抓我。」 「你沒事吧?」成凝夏發冷的手直冒冷汗。 「沒有。只是他動手想抓我,我才會慌得跌入水坑,弄濕了衣裳及頭髮。」 「然後呢?」成凝夏繼續追問,手緩緩的緊握成拳。 「然後……」成淡秋忽地羞澀地頓了一下。「秦公子正好出現,救了我。」一副羞答答的小女兒樣貌。 「秦公子?」成凝夏一呆,腦筋轉了轉。「城南秦家糧行?」 這陣子,她跟著唐行深跑遍城內大大小小的商行,拜見各家的老闆、掌櫃,自然也一一記下他們。也許她不能記得十成十,可是八、九分是有的。 「秦家糧行的掌事者有三位,老大、老二皆已經成親,淡秋你遇上的是……」 「秦三公子。」成淡秋方才驚懼得臉都白了,可是現在雙頰卻紅燙似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