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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頁 寄秋 他眼角又抽了抽,「你不知道打仗很賺錢嗎?」光是掠奪部落就能載走一車又一車的金銀珠寶,三分之一上繳朝廷,三分之一留給前方將士,剩下的全是他的。 「哎嫩!那怎麼好意思,平白收別人的好處我過意不去,為免多了私相授受的惡名,你就算我半折價再打三七折。」她有付銀子的,絕對不是白拿人家的,有私無受。 這和白送有何兩樣?玄子鐵很想撫額。 「九妹妹,快過來,你看中了什麼,老闆跳樓,夥計家失火,看上什麼隨便挑,六姊姊要撒銀子,多買多划算,你存起來當嫁妝。」有便宜不撿是傻瓜,多多益善。 「真的嗎?六姊姊,什麼都可以?」宮清玥喜得小臉發光。 「能入你眼即可。」 她喜孜孜的挑了丁香色耳墜子,又拿了三個一串的銀圈兒,宮清曉看她不夠大氣,直接挑了一副赤金頭面。 一千兩的首飾最後只賣了十兩銀子,掌櫃的臉都黑了。 「你下樓就為了見那個小丫頭?」 一名男子穿著白緞窄袖繡無光暗紋長袍,神色慵懶地斜倚長榻,面上似笑非笑,似嘲非嘲的微勾唇。 他身上有一股淡淡的藥香味,離得近聞不到,反而要隔得遠才有味兒若有似無的飄來,不難聞,很清爽。 「什麼時候管閒事成了你的第二嗜好?」玄子鐵目光冷冽,全然少了適才的謔色和笑意。 「你跟她很熟?」看得出他在那位眼神靈黠的小姑娘面前顯得相當放鬆,毫無一絲防備,那定是一個令他完全信任的人。 但是……一名稚齡女童? 匪夷所思、匪夷所思,叫人猜不透。 「與你無關。」這是他個人私事。 「她幾歲呀!八歲、九歲,最多十歲。」這麼小的孩子他也下得了手,真不愧是妖鬼將軍,太凶殘了。 「十三。」玄子鐵抿著唇。 韓若曉愕然。「你在開我玩笑吧!就她那模樣有十三歲?」 醫術上他不敢稱第一也有第二,代表腦子不差,他不能這樣羞辱他。 「她裝的。」一說起宮清曉,面具下的臉不禁柔和起來。 「裝得真像。」他不信的撇嘴。 「三十七道傷口。」 「嗄?!」什麼意思? 「她縫的。」他眼中流露出自己所不知道的寵溺。 「她縫的……」韓若曉先是不解其意,而後似想到什麼的瞇起眼,緩緩坐正。「是她?」 「是她。」他給了肯定。 「縫得不錯。」他還沒想過傷口可以縫合。 他揚唇,如自己受到稱讚一般。「她膽子很大。」 「是蠢到無腦吧!」一個受重傷的男人也救。 「韓若曉,我不想揍我的朋友。」他是他少數的知己。 「我們是朋友嗎?」他挑釁的一斜眸。 「暫時。」他沒危害到他。 「好吧!暫時,不過你想對她做什麼?」他對那丫頭似乎好得過頭,七、八千兩的首飾眼不眨的送出去。 「拿下她!」志在必得。 韓若曉先是怔了怔,繼而放聲大笑。「怎麼你說話的語氣像被逼上梁山,有誓死如歸的味兒?」 「那丫頭有氣死人不償命的本事。」看似很好拿捏,實則柔韌,任你百轉千回,她輕輕一抽腿便脫身。 「為什麼我聽出不一樣的意思,你覺得拿下她這件事有難度?」他明白的嘲笑,堂堂妖鬼將軍竟不敵一名弱柳扶風的小姑娘。 如果韓若曉知曉他口中柔若柳絮的小丫頭非常 「強悍」,不下妖鬼將軍的凶殘,恐怕他會笑不出來。 第九章 親如真兄弟(2) 玄子鐵冷瞪了他一眼,「她會是我的。」 「你不覺得她太小了嗎?」他真難想像稚嫩可欺的模樣也能裝得出來,分明是真實面貌。 宮清曉高明的化妝術連神醫都瞞過去,掩去了眼底的清媚,再裝出天真無邪的表情,配上孩子氣的語言和動作,很少有人能看得出她是裝的,她的小蘿莉扮相獨一無二。 她是萌系控。 「小的是年紀。」不是心智。 「你這是害人。」他有必要加以提醒。 「因為她小?」他冷哼。 「不,因為將軍府是狼窩。」群狼環伺。 玄子鐵一滯,目光深沉。「我太久沒回府了。」 「這和你回不回沒有關係,有些人的心被養大了,回不了頭。」人一旦起了貪婪,那便是萬劫不復。 「我也有責任,是我的縱容。」他一心為父兄復仇,全然未顧及家宅的不同心。 玄子鐵想到他裝出偽善面容的二叔父、二嬸母,他們毫無顧忌地揮霍將軍府的銀錢,把皇上給他的賞賜全佔為己有,用他妖鬼將軍的名頭欺男霸女。 而他的大堂兄玄子鋒儼然是一家之主,他倒像是打醬油似的,他的將軍府不為他所管,大半的僕婢都是二房用他的銀子買進,他們只聽命手握賣身契的人,不事二主。 沒有賣身契,整頓起來非常困難。 不過他是何許人也,豈會被這小小的困境困住,二叔父他們所依賴的是將軍府的銀兩,他回府的第一件事便是將庫房的鎖換掉,另打上結實大鎖,派私兵重重把守。 他最不缺的就是人,京畿大營二十萬兵是他從戰場帶回來的,除了皇上,便只服從他的命令。 「對,所以你得收拾,可是拖個丫頭進來幹什麼,你能時時刻刻盯住她嗎?」人就怕有弱點,一旦這個致命的弱點曝露在敵人面前,餓慘的狼群會群起攻訐。 「我沒說是現在,至少等她及笄後。」還有兩年時間,夠他掃平一切荊棘,他會給她一個完全無虞的府邸。 「萬一你又領兵出征呢?」他大概沒想到這些吧。 要嘛一次斬草除根,否則就什麼都別動,打蛇不死可是會被反咬一口,這一次他們會更機敏,讓人捉不到把柄。 玄子鐵面上一冷,「短期內應該不會……」 他自己也不敢確定。 「北蠻是被你打趴了,但北戎和南夷呢?他們近年來的動作也不小,囤積糧草,訓練兵馬,聚集散居的草原部落……」看來要有一番作為。 「我以為你只是一名懸壺濟世的大夫。」玄子鐵嘲諷他知道太多,家國大事該隱於口。 韓若曉不屑的嗤哼。「我走南闖北慣了,這雙眼是白長的嗎?而且我醫的全是達官貴人。」 怕死的人是守不住秘密的,一有病痛就難免向人傾吐,大夫是最佳的聆聽者,無一隱瞞。 「說到達官貴人,有件事要你出手。」他最適合。 「什麼事?」他會請他幫忙?老天要下紅雨了吧! 「弄個藥讓武定侯長病不起,三、五年內湯藥不斷。」他的小丫頭也敢覬覦,為老不尊的老貨。 武定侯爺若知道自己暗暗被人記恨上了,肯定會大聲喊冤,他也不過年老想找個伴,安度晚年而已,娶個年輕妻子看了也舒心,並一定非要宮府六小姐才行。 不是他主動找上宮老夫人,是她透過人說家有適齡女子數名,願與侯府聯姻,靜待佳音。 也就是說,這全是宮老夫人搞出來的,冤有頭,債有主,玄子鐵應該找上她,武定侯爺是無辜的受害者。 聞言,韓若曉眉頭一顰,「你幾時連個半百老頭也不放過?」 「你只說你做不做。」他完全不需知道原因。 長相清雅的韓若曉低哼一聲,「我不是你麾下的小兵。」 玄、韓兩府是世交,打他們祖父那一代便互以兄弟相稱,到了玄子鐵這一代,玄府長房逐漸彫零,後來韓府看不慣玄府二房的行事作風,加上玄子鐵長年不在府裡,往來的次數一年比一年少,到了最後幾乎是不往來。 但是無損玄子鐵和韓若曉的交情,兩人都是長房排行第三,韓若曉大玄子鐵三歲,可生辰是同月同日。 他們也和宮府孿生姊弟一樣,打小吵吵鬧鬧長大的,互相踩對方的痛腳,一見面便是唇槍舌劍,偶爾還會互看不順眼,給另一人下絆子,臉紅脖子粗的不歡而散。 可是他們自始至終沒交惡過,鬧也罷,吵也罷,下回碰面把酒言歡,再話當年,誰有難,另一個二話不說的立即出手,雖不是親兄弟卻勝過親兄弟,兩人曾因偷飲酒而被各自的父親打得皮開肉綻。 男人的情誼建立在一起做過壞事,一起挨過罰。 「我以茶代酒,在此謝過了。」玄子鐵舉杯一敬。 表情很不滿意的韓若曉又歪著身體斜躺。「沒誠意,茶太淡,沒味道,我記得你府裡有七年釀的桃花酒……」 半臉面具下的臉微起了變化。「我只得了五壇。」 那年的桃花樹下,一位身著雪白衣裙的小人兒,如桃花林幻化出的輕霧歡快的在花海中穿梭,仰高的小臉上像被撒下一層金粉,燦爛奪目的叫人睜不開眼,她笑得好開心。 小哥哥,你記得這幾棵桃花喲!我在底下埋了釀好的桃花酒,一年後就熟成了,你要來取…… 風,很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