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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頁 華甄 「還有燕窩!」她蹲在他身邊,將他腳背上的肉絲燕窩扯掉,再脫下他的鞋,本想脫掉他的襪子,可是摸到他滾燙的肌膚,她的心裡緊張得要命,手也不停地哆嗦,不敢貿然去脫他的襪子。從小進出廚房,燙傷是最常見的事,想到熬煮了大半天,一直在沸騰的牛骨湯,她自然明白他被燙得不輕。 「痛死了,先扶我坐下!」他金雞獨立地站著命令她。 「呃,我真笨!」袁咚咚歉疚地站起,毫不遲疑地扶起他的胳賻,攙扶著他來到餐桌邊坐下。隨後又抬來一盆涼水,將他的腳放人盆中。 幾聲猛烈的吸氣聲,她知道碰疼了他,但不敢抬頭看他痛苦的表情。 「忍著點,涼水可以減輕皮膚的燙傷。」她聲音裡充滿擔憂和關心。「幸好我帶著家傳的燙傷藥,等會兒我去取來替你擦上,保證你幾天後就沒事了。」 「那就快去取來!」她的溫言細語安撫著他,但吃不到美味的他沒有好心情。 「我得先把你的襪子脫下,不然和皮膚黏在一起會很麻煩。」她耐心地說著,雙手在水中將他的襪子慢慢由腳上剝下,當看到他的腳背紅腫脫皮時,不由又是心痛又是生氣地責備道:「你真是的,幹嘛把自己弄成這樣!」 他立刻氣哼哼地反問:「那都是誰害的?」 「你不是討厭燕窩的嗎?」 焦元廣的喉嚨裡咕噥了一下,卻不回答,他可不想自己打自己的嘴巴。 袁咚咚知道他是死鴨子嘴硬,明明想吃,卻不願承認,本想奚落他幾句,可是看到他腳上的傷,又不忍心落井下石,便一邊壓苦他的腳讓他被燙傷的部位完全浸泡在冷水中,一邊責問道:「那你吃燕窩就是了,幹嘛要去碰湯呢?」 他還是沒回答,此刻經過涼水的浸泡,疼痛感消退,他清晰地感覺到她的手在水中溫柔地撫過他的腳,就像水草撫過赤裸的肌膚,令他舒服得想叫。 而她低垂著頭蹲在他面前,那誘人的頸部就在他觸手可及的地方。看著那嬌嫩的肌膚,感受著她的撫摸,他心頭竄過更為強烈的情潮,引發他身軀的輕微顫抖。 感覺到他的輕顫,袁咚咚以為是她惹他生氣了,趕緊停住手,抬起頭來。「難道我說的不對嗎?燕窩沒那麼燙,就算砸在腳上也不會傷得這麼重!」 她無邪的瞳眸直直地看著他,將在他胸中鼓噪的所有慾念驅散,那純真的目光彷彿在無聲地譴責他:都被燙成這樣了,還敢色性倡狂! 垂下眼簾避開她的目光,他一本正經地說:「當然不對。一天一碗湯,神仙都不當,今日我一碗湯都沒喝呢!我想那燕窩也許不好吃,但如果加上肉骨湯,味道肯定會不同,誰知一口都沒暍到,就被你嚇得全倒到腳上了。所以,你今天得再做一碗補償我。」 「行,做幾碗都行,只要你的腳快點好,不要驚動了老夫人就行。」她不安地說。想到明天是老夫人的生辰日,許多焦府的賓客親友都會來,如果他瘸了腳,一定會影響老夫人的心情。 「不要擔心,只要你趕快去取藥來,再保證每天都給我喝美味好湯,我不會告訴人是你惹的禍。」看出她眼底的擔憂,他逗她。 「我並不是為那個擔心。」她為他再換了一盆涼水泡著腳,準備去取藥。 「先給我燕窩湯。」他急忙喊住她,仍不甘心放棄邵份美食。 見他這個時候還惦記著吃,袁咚咚皺起了眉頭。 他立刻命令道:「不許對我皺眉頭,這是你答應的。」 「你真是個吃貨!」袁咚咚啐他。 他立刻瞪著眼睛警告道:「你可以說我是饕餮之徒、美食家、食客,但不可以說我是吃貨!」 「那又有什麼區別?」袁咚咚不解地問著,走到灶邊,學他早先的樣子,取一份燕窩倒入較大的瓷碗裡,舀了兩勺牛骨湯澆在上面,再加了點配料。 「區別大咧,『吃貨』只為果腹求食,我焦大少爺是何許人?唉,算了,等心情好時再說給你聽,現在先讓我吃。」 袁咚咚把瓷碗放到他面前的桌上,再替他移動椅子靠近桌子以方便吃喝,並提醒他。「小心點,這湯可是很燙的。」 「我知道它有多燙,不需要你提醒,快去取藥!」他不領情地說。 「你真不知好歹,我是在關心你咧!」袁咚咚站在他身後,對著他的後腦勺直皺眉,如果不是因為他才剛被燙傷,她會給他那裡一拳。 安頓好他,她惱怒地走出門去取藥。 而如果她回頭的話,一定會看到那個不識好歹的男人正快樂地笑著,滿意地吃苦,彷彿泡在涼水中的腳已經痊癒了。 當袁咚咚前腳一離開,他已經追不可待地大口吃開了。 唉,寶兒人雖笨,可話說得不錯,同樣的東西,從袁咚咚手中做出來的味道就是不一樣! 他喜孜孜地吃著、想著,當袁咚咚取藥回來時,碗已經空了。 「你吃得真快,好吃嗎?」看看碗底,袁咯咚難掩訝異地問他。 他淡淡地說:「還可以。」 袁咚咚撇撇嘴。「死要面子活受罪!」 焦元廣假裝沒聽見,拍拍腿。「快點,我的腳已經起泡了。」 袁咚咚趕緊蹲下,將他的腳從水裡撈起,放在膝蓋上,用布小心地擦拭乾淨,再取出她帶來的藥膏塗抹在他紅腫的腳背上,然後用乾淨的布條細心包住。 「包上可以避免摩擦和感染,夜裡睡覺時千萬不要把它踢掉。」她輕巧地包裹著他的腳,溫柔地吩咐著,而此刻她的臉上帶著全然的擔心和焦慮。 就在她輕巧地替他擦藥包紮時,焦元廣的意識有一剎那的恍惚,覺得自己不再是自己,彷彿這一刻,他成了陷入病痛中的男孩,而她則是關愛他、能帶給他慰藉的娘親,他渴望依偎在她懷裡,尋找他似乎從來沒有得到過的母愛…… 呃,我是怎麼了?難道真的瘋了! 他無聲地呻吟,卻聽到門口傳來寶兒驚恐的叫聲。 「老天,少爺你真的受傷了?」 焦元廣很高興看到寶兒的出現,這剛好有助於他清除內心的迷惘。 袁咚咚也很歡迎他的出現,因為就在她將焦元廣的腳抱到膝蓋上時,在她的手指撫摸著他被燙傷的部位時,她真真切切感覺到了他的痛,感覺到了他內心的迷惑和混亂,那分清晰的感覺讓她覺得自己跟他的距離被拉近了,很近。雖然她告訴自己郡只是一種錯覺,卻無法控制自己對他強烈的憐惜之心。 她有種衝動,想摟住他,安慰他,告訴他不必害怕,所有的痛苦都會消失。 她為自己的這種衝動感到驚惶和害怕。 寶兒的出現,讓她鬆了口氣,至少她不用去面對自己理不清的情感。 可是,接下來的干擾就不那麼令人愉快了。 就在寶兒的身後,焦老夫人在一大群丫鬟、侍女、管事的攙扶下急急忙忙地來了,照明的燈籠足以將『鳥貪居』內外照個通明。 原來,是元申、元欣洩露了這裡的事。 焦老夫人一進門就先責怪袁咚咚的冒失,卻被焦元廣阻止,說那是一個意外,不關袁咚咚的事。 接著,老夫人堅持要找郎中來,又被焦元廣拒絕,說袁咚咚用家傳膏藥替他處理好傷口,現在已經好多了,甚至為了證明自己的話,他還忍著痛,站起來走了幾步,示範給大家看他『沒事』的腳。 見他如此,焦老夫人不再堅持,但仍毫不留情地訓斥著他,說他已經不再是孩子,該有焦府主人的穩重和責任心,怎麼可以這麼不懂得照顧自己? 焦元廣見自己把明日的老壽星氣成這樣,心裡難免著急,此刻見她不再堅持要找郎中,自然不再多話,還裝出十分後悔的模樣。 見他溫順地聽了半天訓,老太太漸漸地沒了脾氣,最後話題一轉,把責難的目光轉向身為侍童的寶兒和導致大少爺受傷的廚娘。 「你們兩個也不像話,為奴為僕就得為主人效力,哪有像你們這樣,一個跑得沒影,一個端著架子?如果你們盡了心,廣兒又怎麼會受傷呢?」 老夫人的怒氣嚇得所有家奴、僕人都不敢吭聲。寶兒早已後悔不迭,此刻更是跪在老夫人面前點頭如搗蒜,表示願意承擔失責之過,接受少爺責罰。 袁咚咚也垂首立於老夫人面前,心裡充滿了罪惡感,覺得自己確實該被責怪,老夫人沒有罵錯,都怪她! 如果她不要拒絕他改變主意,讓他盡興地吃她做的燕窩,他也不必偷偷摸摸;如果她不要那麼冒失地驚嚇他,他也不會將湯碗砸到自己腳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