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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頁 黎孅 啊,還有,一封又一封的道歉信件、一通接一通被她拒絕的來電,他真的不懂什麼叫做死心。 「飯店?我忘了訂。」魏敬堯自嘲地笑,心想著他八成是昏頭了吧,所以才會聽錯了,她不是在關心他,應該不是……吧? 「這種事情可以忘記?」忍不住責備他的粗線條。「拜託,十幾個小時的飛行,出發前怎麼不先確認一下?」 「沒想到這麼多。」他搖了搖頭回答,「你不接我電話,不回我Mail,我聽不到你的聲音、見不到你,只知道要趕快來,想見你親口告訴你,我需要你。」 夠了,真的。 「做事情這麼沒有計劃性,不像是你會做的事。」華巧卉頭低垂,悶悶地道。 「我平時不是這樣,這一次我真的亂了……」聽她責備,他忍不住想解釋,但怕她又生氣。 「閉嘴。」不要了,不想聽他用這麼可憐的語氣說話,一次又一次地道歉。 其實是她的錯,早從一開始,他就在她面前展現別人看不見的魏敬堯,只有在她面前,他才會幼稚、孩子氣、任性,是她一直自卑,自認他不可能愛上她,沒有看見他一股腦兒地付出討好,朝夕相處四個月的點點滴滴,他一直用行動告訴她,他真的愛她。 她卻把他對自己的喜歡、愛,當成是血塊造成的錯覺,從來不去想,奇跡真的可能發生。 華巧卉,你怎可以這麼盲目? 第11章(2) 「抱歉,我不是故意要惹你生氣,我不知道該怎麼做,才能讓你快樂……」 「我叫你閉嘴!」華巧卉頭一回對他大吼大叫,叫他閉嘴。 其實一看見他站在這裡,冷風吹了三小時也不願離開,睜著一雙佈滿血絲的眼睛,眨也不眨地盯著她,所有的不確定和自卑,全部都消散了。 不是空洞的電話鈴聲,不是冷冰冰的Mail,他就在她眼前,伸手就可以碰到,他全身發冷,體溫低得嚇人,但卻非常真實。 「你一定是笨蛋,絕對是,腦子壞掉了你!在搞什麼鬼,把自己弄成這副鬼樣子!」華巧卉對身上的被單發脾氣,暗暗咒罵Chino幹嗎把她纏這麼緊,好不容易掙脫被單,她立刻打開鐵門,把身上的被單罩在他身上,嘴裡不停地罵著,「笨蛋,笨死了你,你腦子撞壞了,一定是……」 一當她解開身上的被單才發現,她身上套著一件非常厚的棉質連身長睡衣,還穿著保暖的長褲,只是她太嬌小了,穿得這麼厚還包著被單,讓人以為被單下穿著清涼,只有細肩帶和小熱褲之類。 太好了,她穿得很多! 「巧卉?」魏敬堯才鬆了口氣,立刻被充滿她氣息的被單籠罩。 現在的氣溫稍微回溫了,是七度,比起凌晨五點要好多了,可他一直不覺得冷,直到身上披著有她的溫度、味道的被單,他才感覺到,沒有她在身邊,真的很冷。 「你以為你身體很好嗎?臉上一點血色都沒有!」 魏敬堯不明所以,一低頭看她就被她破口大罵,她拉緊他身上的被單,纏繞他的方式就像剛才她被纏住一樣,牢得讓他無法掙脫。 這……是什麼情形? 「明明累個半死,應該好好休息,逞什麼強?大笨蛋啊你!」拎著他衣領,把他拉進門內,走過有噴水池的中庭,步上台階。 仍在露台那裡喝熱咖啡吃早餐看戲的Chino和Stanley,見她把人帶上樓來,紛紛皺起了眉頭。 不約而同地放下咖啡,走進房子裡繞到大門,為他倆開了門。 「我以為你跟他說清楚了會把他趕出去。」倚著門說著法文的是Stanley,但把Stanley的話翻成英文講給魏敬堯聽的是Chino。 「你們兩個,走開!」華巧卉一看他們戲謔的表情就有氣。 「公寓裡不能養寵物,我們一開始就說過了,我對狗毛過敏。」Chino很惡劣地吸吸鼻子。 「他才不是狗。」她忍無可忍地對好友翻白眼。 「我可沒說他是啊,你現在這不就承認了嗎?」Chino哈哈大笑,一副「逮到你了吧」的表情。 「你們好煩,走開。」 「Natasha變成大女孩了,總算帶雄性回家了,可惜怎麼不是人類?」Stanley扶了下鼻樑上的墨鏡,對一臉蒼白的魏敬堯微笑。「你遺棄的忠犬看起來不太好,大概千里尋主讓他累壞了吧?蒼白得像鬼一樣。」 默契極好的兩人把話全翻成英文,讓魏敬堯完全聽得懂,他們正在消遣巧卉,也同時在修理他。 現在總算明白了,為何在中國時Stanley看見他都會露出奇怪的笑容,不論他怎麼問巧卉都不肯告訴他,Stanley到底背地裡叫他什麼,搞了半天,原來把他比喻為忠犬啊! 真該死,他無法反駁。 不知道巧卉對他們說了什麼,法文這種語言,還真是難以理解,偏偏負責翻譯的那個……俊美得不像真人的男人,硬是不肯把巧卉說的話照本宣科地翻給他聽。 他們互相爭論了半天,最後擋在門口的兩個男人掀掀嘴角,讓開讓巧卉拎他進去。 進入寬敞、挑高的房子,魏敬堯被推坐進客廳的沙發,手中被塞進剛烤好的可頌麵包,原本華巧卉倒了杯熱咖啡要給他,但才剛接過要喝又立刻被她拿走,讓他癡癡地望著。 「你根本沒有睡,喝什麼咖啡,給我喝牛奶。」沒多久她變出一杯微波過的溫牛奶,塞到他手中逼他喝——自從小學之後,他再也沒喝過牛奶了,就算是拿槍逼他他也不喝! 除非給他牛奶的人是巧卉,他二話不說地喝下去,無論她要他做什麼,他都做,就算是叫他跳火、吞劍,有什麼問題?更別說只是脫下外套和鞋襪這種小事,再加上床閉上眼睛睡覺,這何難之有? 不過,這不是怪怪的嗎? 「巧卉,這是你房間?」他環視偌大的房間,完全是她的風格,色彩大膽前衛,桌上擺著深藍和大紅的馬克杯——原來它們在這裡,難怪他找了好久都找不到,她竟然把它們帶走了! 「這樣對嗎?你不生我氣?你說你對我很失望,這樣……我們和好了?你原諒我了?」 「閉嘴啦,睡覺。」華巧卉不想回答他這個問題。 「巧卉……」 「你好煩……&$*#……」中文之後她吐出一串法文。 「什麼意思?你剛才說什麼?不能用中文再說一次嗎?」分明就是欺負人聽不懂法文嘛。 「那是……叫你睡覺的意思。」但是她一臉為難困窘的表情,根本就在亂講。 「You had me at hello.」不知偷聽了多久的Chino倚著她房門,笑笑對床上那個幸運的傢伙翻譯。「她剛才說的那句法文,差不多是這個意思。」 魏敬堯呆掉,震驚得還來不及想這是真的嗎?立刻聽見華巧卉的尖叫聲。 沒錯,是尖叫!她跳下床拿著枕頭,追打說出她女兒心事的室友。 他們在外頭鬧成一團,說著他一個字都聽不懂的法文,他應該要跳起來幫忙巧卉,把那個長得太漂亮、太俊美的男人抓過來打兩拳,警告他一下最好不要再對他的女人摟摟抱抱——可以這樣想吧?她都說了,You had me at hello.代表她原諒他了,他出現在她面前,就已經得到她了。 惶惶不安的心總算落了地,幸好,他的愚蠢沒有讓自己失去最愛。 一旦放鬆後立刻覺得好累,眼皮好重,他有多久沒合眼了? 大概是四十八小時吧?真累,被窩好溫暖,她的味道充斥鼻間,她的聲音就近在身邊。 是安心了,於是魏敬堯閉上眼睛,沉沉睡去前他的腦子還不停繞轉著,明明他們之間還有好多問題,總不能這樣一直分居中國和法國兩地吧?他不能忍受,看看能不能說服她,辭掉這裡的工作回中國,給他養。 就算她執意要留在法國工作,那也沒關係,之前她為他犧牲了四個月,這回換他來遷就,很公平,不是嗎? 尾聲 「該死,這一點也不公平……」 魏敬堯無視耳邊嘈雜的噪音,忽視董亦河對他投以怨恨的眼神,把計算機關機後,起身拎起辦公桌旁的行李箱。 「這兩周不會有什麼重要的事情,所以不要打電話給我。」他一邊拉著行李箱,一邊對董亦河交代。 「不行,我案子趕不完,你必須代我跟客戶交涉,我受夠田中那個死老頭了。」 「我已經交涉完成,你就照著預定的計劃做,田中先生不會再挑你毛病。」魏敬堯對暴走發狂的好友微笑。 董亦河皺眉,暗暗爆了一聲粗口,想不到抬出那個難纏的日本人還不能讓他留下來,真該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