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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頁     井上青    


  霍天雋彎身拾起一個小泥塊,往菜園彼端丟去,彷彿欲將困擾他多年的事拋得遠遠的。「有天我和這位禪學大師提到這個困擾,他要我放下、放空,找回最初對服裝設計的熱情。」

  「老師,你當初想從事服裝設計的主因是什麼?」她好好奇,挪開酒瓶和杯子靠近他,頭依舊暈暈的,索性藉他結實的臂膀一靠。

  「你想聽?」他並未覺得她的舉動有何不妥,和曾經刻意接近他的女人比起來,她依偎的動作自然多了。

  「當然。」她犧牲黃金睡眠時間陪他喝酒,難得他今晚話這麼多,不一次把他的內心事全聽完,就太不值了。

  「其實沒什麼主因,充其量就是興趣。如果真要說有什麼特別事件讓我對服裝設計感到興趣,也許就是小時候的那件事……」

  「什麼事?」她張大水眸,不知為何,她對他的任何事都倍感好奇。

  「小時候我家有養兩隻狗,那時我家很窮,冬天寒流來襲,我姊怕懷孕的母狗身體撐不住會凍傷,偷偷拿了她的棉被給母狗蓋,我媽知道後氣得把我姊打了一頓,還把棉被拿走,我姊一直哭,除了被打痛,她哭也是擔心母狗沒衣服穿會凍死。

  「我爸說狗很強壯不會凍死,可是我姊還是覺得母狗沒衣服穿很可憐,那時我家的菜園甫收成,園裡很多剝掉的高麗菜外葉,我爸隨口說了一句叫她去把菜園的葉子撿一撿,把母狗包一包當衣服穿,雖然葉子並不保暖,但有總勝於無。

  「於是我姊拉著我一起幫忙撿葉子,將葉子縫了一層又一層,給母狗當衣服穿,我想,也許就是這件事啟發我對服裝設計的興趣。」

  第5章(2)

  聽完他的話,夏瑞希臉色一沉。原來用高麗菜葉當衣服,是源自他小時候和他姊一起做葉子衣服給母狗……懷孕的母狗穿——該不會他拿高麗菜葉在她身上製衣時,是把她當成他家母狗?

  她哀怨的想,她要不是被他當塑膠人台,就是當母狗,還懷孕的母狗咧,嗚,她夏瑞希的身價來此怎麼一落千丈?

  「我在巴黎暫停所有工作,可是我沒辦法做到真正的放空、放下,禪學大師告訴我最初的感動在哪裡就回哪裡去,等我真正找回內心那股最真的感動,手的知覺自然會回來,屆時,我就能設計出有溫度、有情感的衣服。」

  有溫度、有情感的衣服?這些話還真玄,她不懂。她心裡還是有些在意他是否將她當母狗看,嗚,可她不敢問,萬一他真的點頭,她一定會翻桌給他看。

  「所以,你才會回到台灣,住在這裡……難不成這是你家?」她突然想到這點,她一直以為這裡是他特地買地隱居之處。

  「這裡是我家沒錯,不過幾年前舊屋倒了,屋子重建過,所以它換了新風貌。」

  「原來如此。」她想了想方才聽他說的那番話,覺得很奇怪。「老師,那位禪學大師是要你回來找回手的知覺對吧?」

  他點頭。

  細眉微蹙,她不解的問:「可當初你好不容易克服內心雜亂的情緒,才能做到摸到人體沒有雜亂邪念,若你把手的知覺找回,不就又回到原點,這樣一來,以後你面對脫光光的女模要如何自處?」

  簡單來說,就是他的手從有知覺到無知覺,現在又要回到有知覺,雖然無知覺可能會讓他在某方面很困擾,但有知覺困擾更多不是?

  霍天雋看她一眼。原來她不懂個中道理,方纔他以為她懂,才會和她說這麼多。

  「總之,手能夠有知覺,又沒有雜亂邪念,這才是一雙真正優秀服裝設計師的手。」他簡單下了結論。

  「原來,早說嘛,你這麼說我一下子就聽懂了。」說了一大堆禪學大師說的話,搞得她頭更暈。「老師,那你的手現在還是沒知覺嗎?」

  拉來他的大手放在掌心搓揉,她笑道:「老師,你的手,長得挺帥的嘛!」

  語落,她自覺比喻好笑,後腦貼靠他結實的臂膀,仰首凝望他,銀鈐般的笑聲迴盪在靜寂的夜色中。

  瘋言瘋語的,自己一定是醉了,而眼前的他,忽然變成兩個,但不管他變成幾個,都是一樣的帥——

  被她握住的手傳來一股電流,在酒精催化下,迅速竄遍全身,他凝視她迷濛的眼神,內心的情慾高漲,她微笑張開的粉唇,像鮮嫩欲滴的紅櫻桃,美得誘人……

  低首,在她笑聲未歇之際,他含住誘人的粉色櫻唇,手心的知覺延伸至心頭,他知道,他尋找的「知覺」回來了,因為她。

  一陣燒焦味撲鼻,神遊太虛的夏瑞希回過神,赫然發現鍋中的菜燒焦了,她緊張得不知如何是好,想起霍天雋每回見到這情景,總是拿一鍋水往炒菜鍋裡倒,她如法炮製,登時一陣白煙和焦味把她熏出廚房。

  等了好一會兒,焦味散去,她才又進入廚房。

  立於小小的土灶前,她望著焦黑的鍋子興歎。

  好歹她來此也將近一個月,每天都花時間和這間廚房「博感情」,可至今仍無法掌控這個土灶和炒菜鍋,要不是生火生了老半天,就是菜炒焦,一整個令人沮喪。

  想一想,雖然表面上這些都是她的工作,但其實泰半都是他幫她做的,他幫她撿樹枝當柴火,回來順便幫她生火,生完火後,還順便幫她炒菜……雖然偶爾她全程自己來,但此等慘不忍睹的情景,一再上演。

  將鍋子拿到水龍頭下沖洗,她邊刷邊感歎,煮一頓飯怎會這麼難。她原想煮一頓很好吃的中餐給他吃,哪知會搞成這樣?

  都怪她,腦子裡一直想著昨晚他吻她的事,才會恍神……思及此,她雙頰羞紅。

  昨晚,他吻了她,她猜想他可能是醉了,一時難以控制情慾,才會吻她;而她,雖然也有點醉,但還不至於到神智不清的地步,可她……卻讓他吻了她,她是一個很挑的人,不是她喜歡的、條件不夠優的男人,她絕不會讓人碰她一下,連牽手也不行。

  昨晚她沒有推開他,還讓滿嘴酒味的他吻了她,所以她……喜歡他?雙頰酡紅,霍天雋這個男人的確夠優,一定有很多女人喜歡他,她喜歡他也不是沒道理,因為他……他是第一個看過、摸過她身子的男人。

  雖然當初她是抱著為服裝設計犧牲,但如果不是他換成別人,也許她根本不會答應。

  她喜歡他,那他呢?就算他摸過她身子、吻過她,說不定他一點「知覺」都沒有……欸,她頓覺洩氣。

  不過,她喜歡他總比討厭他好,至少待在山上剩下的兩個月,她會過得很愉快。

  昨晚他喝得太多,到現在還在睡,這是她來到山上他頭一回沒在早上七點前起床。用力刷鍋子,不想了,無論如何,她都要煮一頓像樣的餐給他吃,並且,她要幫他找回手的知覺,讓他能做出有溫度、有情感的衣服。

  重新將鍋子放回灶上,聽見鍋底滋滋作響聲,她嚇得退一步,害怕燒焦事件重演,她決定還是燙青菜好了,燙青菜天然健康養生,比較適合他。

  吃過中餐,霍天雋一句話也沒說,出去不到半個鐘頭,回來時肩上多了一袋紅蘿蔔,坐在屋外地板上,他拿了一個像……大一號削鉛筆的器具,逕自削著紅蘿蔔,一大根的紅蘿蔔鑽進他手中的器具再出來,成了薄薄一片波浪般的蘿蔔皮。

  「老師,你在做什麼?」夏瑞希拉起他削好的蘿蔔皮,橘紅清透的模樣,漂亮極了。

  見她來到,他頓了下,壓住心頭的澎湃,專心削蘿蔔。「你都看到了還問。」

  「我是問,你削這些蘿蔔做什麼?」難不成這是晚餐的菜?微蹙眉,她不是挺喜歡吃紅蘿蔔,況且一整袋,會吃到吐吧!

  看她一眼,內心澎湃指數升高,他的「知覺」回復太過,而且有衝過頭的跡象,這不知是好還是壞。

  「你去做你的事,等會兒我會叫你。」先支開她,免得熱血沸騰腦充血。

  昨晚他吻了她,那感覺太對,對到他不得不承認他喜歡她。也許正因如此,所以他的手碰到她,總是像被電到一股——

  中午醒來頭昏昏,和她共餐時,他偷覷她的表情,看看她是否對昨晚他吻她有何「意見」。他原本猜測,她要不是氣得吼他,就是悻悻然的跑回家去——可沒有,她一臉的雲淡風輕,好似昨晚的熱吻從未發生過……

  是她醉了,才會與他共吻,抑或是和男人接吻對她而言,就像呼吸一般再自然不過?

  心頭突然宛若被針刺了下,訝異大過痛覺。就說他知覺回復太過,他不知有多久沒這等心痛的感覺。

  「老師,我沒事呀,你要叫我做什麼?」

  嚇!她什麼時候貼到他身邊來的?乖巧的跪坐在他身旁,身子前傾好奇的看著他手中的東西,重點不在這兒,是在她胸前,眼一瞄,他盡覽了寬鬆領口露出的兩團雪白渾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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