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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頁 春野櫻 「什麼?!」桑靜大驚。 他轉頭看著秋嬤嬤,「讓辛伯算一個月的月錢給她,我不想再看見她。」語罷,他扭頭便走。 第1章(2) 在從辛老爹那兒領了她一個月月錢,桑靜便帶著簡單的包袱離開了侯府,投宿在城裡的小旅棧中。 這小旅棧是秋嬤嬤的遠房親戚開的,也是秋嬤嬤要她到此暫時安頓。 想到自己好不容易進了侯府,有機會查明一切,卻又被趕了出來,她便覺得懊悔不已。 你笨死了,桑靜,為什麼要惹惱南宮縱?你不知道他是恐龍家長嗎?她在心裡罵了自己一次又一次。 「小姑娘,我給你送吃的來了。」門外傳來的是旅棧老闆娘金媽的聲音。 她開了門,「金媽,真是麻煩你了。」 「不麻煩。」金媽端上一碗熱騰騰的湯麵,「表姊要我好好照顧你呢。」 「謝謝金媽。」她衷心的感謝著。 金媽放下湯麵,沒立刻離開的意思,熱切的問:「小姑娘,你今後有何打算呢?」 她搖搖頭,「還不知道呢。」突然,她想到那些在侯府中不能問,問了也沒答案的事情,也許能問問金媽。 「金媽,你們一家人在慕天城多久了?」 「我嫁到慕天城來已經三十年了。」 「是嗎?那你一定知道不少南宮家的事吧?」 「當然。」金媽一笑。 「那你可知道城主夫人發生什麼事了?」 她話一出,金媽臉上的笑容不見了,變得一臉惶恐,「我……我不知道……」 她的反應令桑靜起疑,怎麼一提袁秀熙,不只侯府之內的人三緘其口,就連侯府之外的人也都戒慎恐懼?到底發生什麼事了? 「金媽,都說城主夫人是病死的,她是生了什麼病?葬在何處?」她續問:「她真的病死了嗎?還是……」 「小姑娘。」金媽打斷了她,語帶善意的提醒,「不要太好奇。」 她疑惑的看著金媽,「金媽,城主夫人是不是遭遇了什麼不測?」 「關於城主夫人的死有很多的傳言,都是一些……」她欲言又止,「小姑娘,我勸你別多事。」 「我只是……」 她還想問下去,房外傳來金媽丈夫的聲音—「秋表姊來了。」 一聽是秋嬤嬤來了,桑靜立刻起身,而這時,秋嬤嬤已經來到房門外。 「秋嬤嬤,你怎麼來了?」 「桑靜,你快跟我回侯府吧。」秋嬤嬤焦急的說,「小少爺哭鬧了整晚,侯府的屋頂都快被他給掀翻了。」 聞言,桑靜一怔。好個南宮毅,前幾天還呼天搶地的說討厭她,現在又哭著要她回去? 「可是侯爺不准我再出現在他面前。」 「放心吧,是侯爺答應讓你回去的。」秋嬤嬤一歎,「你也知道侯爺多疼愛小少爺,怎捨得他哭呢?」 桑靜聽了,若有所思,沉默不語。 在她看來,不只南宮毅需要教導,就連南宮縱都需要教導,他得重新學習如何當一個父親,愛跟寵絕不是相同的,趁著這次,他要給南宮縱一個學習的機會。 「秋嬤嬤,我雖身份卑微,卻也不是侯爺呼之即來,揮之即去的狗,就算是一條狗,也是有尊嚴的。」 秋嬤嬤愣了一下,「你的意思是……」 「要我回侯府可以,請侯爺親自來跟我說。」 此話一出,秋嬤嬤和金媽都目瞪口呆。 「桑靜,」秋嬤嬤一臉不敢置信,「你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嗎?」 她唇角一勾,態度十分堅定,「秋嬤嬤,請你就這麼跟侯爺稟告吧!」 「荒謬!」南宮縱重重一劈,當場將桌几劈成兩半。 南宮縱深深的吸了一口氣,眼中迸射出駭人的光芒,秋嬤嬤是帶大他的人,非常清楚他此刻有多麼的憤怒。 「這該死的丫頭,居然敢要我去求她回來?」 秋嬤嬤怯怯地反駁,「桑靜並沒說要侯爺去求她……」 「要我親自去見她,那還不是求嗎?!」他沉聲道:「好大的膽子,她竟敢以下犯上!」 「侯爺,」秋嬤嬤試著想緩和他的情緒,「桑靜一定沒那意思,她許是……」 「秋嬤嬤,」南宮縱打斷了她,「若不是看在你的面子上,我絕不會饒她。」 聽他這麼說,秋嬤嬤稍稍安心,「侯爺,那您是去還是不去?」 「不去。」南宮縱濃眉一擰,眼底閃過一抹銳芒,「我會派人去把她押回來!」 秋嬤嬤一聽,急忙勸阻他,「侯爺,不成呀,要是這事鬧大,外邊怕會對侯爺您不好的傳言。」 他目光一凝,「外邊說我什麼,我何時在乎過?」 「侯爺……」秋嬤嬤臉上滿是愁緒,「侯爺可以不在乎,但您得顧慮小少爺啊,他………」 「得了。」南宮縱不待她說完,「總之要我去求她,她是作夢。」 他話說得很滿,可就在兒子哭鬧了整整三天後,南宮縱不得不投降,決定到旅棧走一趟。 好個桑靜,待她回到侯府,他總能一樣一樣討回來。他南宮縱活到現在,還沒有求過誰,只有她這不知死活又不知天高地厚的臭丫頭! 把她請回來有什麼難?但回來之後他會讓她知道她有多麼的愚蠢。 一入夜,他便要張蔚替他備馬。 「侯爺,您一個人出去?」張蔚問。 「嗯。」他接過韁繩,一蹬便輕鬆上了馬背。 「小的跟您去吧,這樣太危險了。」 「危險?」南宮縱挑眉一笑,「出了事,本侯還得保護你呢。」 他這麼一說,張蔚倒是尷尬了。這話一點兒都不假,侯爺的武功高強,曾經解救過他。 「開南邊角門,我不想讓人知道我出府。」 他堂堂平遠侯居然得向一個丫頭屈服低頭,親自到旅棧去把她請回來,這可真是太丟人了。 為了不讓人發現此事,他不讓任何人隨行,輕裝出府,單槍匹馬前往旅棧。 「是。」張蔚恭謹照辦,「小的這就去。」而在旅棧內,桑靜真有點後悔。 秋嬤嬤來找她的時候,她為何不乖乖回府,偏偏要南宮縱親自來?他是高高在上的平遠侯,哪可能紆尊降貴跑到這兒來求她回去? 這下可好,他不來,她就回不去,秀熙姊的死還怎麼查?她哥哥的下落又怎麼查? 桑靜啊桑靜,你真是沒事找事,自作孽。 躺在床上,她東想西想,越來越覺得她只剩一條路可以走,就是自己乖乖的爬回侯府去。 雖然免不了要吃南宮縱一頓排頭,但不回侯府,她永遠都不會知道袁秀熙發生了什麼事,也不會知道她哥哥上哪兒去了。 打定主意,她和衣上床,迷迷糊糊的睡著了。 睡得正香,突然砰的一聲巨響,害她嚇到差點滾下床,還沒回過神,只見一個高大的身影破門走進房裡。 「誰?」有那麼一瞬,她以為是牛頭馬面來抓她,但很快的,她就覺得自己真是太可笑了。 「桑靜。」 一聽那聲音,她便立刻知道是南宮縱,所以這表示……她能回侯府了?鬆了一口氣的同時,她又覺得有點生氣。 他有毛病啊,在這種時間來,而且還破門而入,他以為是來抓逃犯的嗎? 她起身看著站在桌子那邊的南宮縱。 門外,金媽一臉惶惑不安的探頭,不敢出聲。 南宮縱知道她在身後,沉聲命令,「走開。」 金媽聽命,急急忙忙的離開了。 「侯爺,你夜裡闖進姑娘家的房間,未免太失禮了吧。」桑靜惱他連敲門都沒有就闖進來,要不是她衣衫整齊,豈不是都讓他看光了? 南宮縱冷著臉,「別跟我廢話,你要我來,我來了,快跟我回去。」 桑靜,立馬跟他回去,別囉嗦。她心裡明明有個聲音這麼對她說,偏偏她卻神志不清地跟他槓上。 「我不是侯爺養的狗。」她直視著他,「我回不回去,就看侯爺怎麼做了。」 聞言,南宮縱臉一沉,「本侯都來了,你還在跟我擺譜?」 「不敢,」她態度不卑不亢,「我喜歡小少爺,也希望他好,可侯爺這樣不明事理的溺愛他,遲早讓侯爺慣成任性妄為的紈褲子弟。」 「你!」南宮縱一個箭步上前指著她,卻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她一下說他不明事理,一下又說他兒子會變紈褲,這個女人膽子實在太大,換了別人,保不準已經被他扔出窗外了,可說也奇怪,他竟然拿她一點辦法都沒有。 「小少爺不上幼塾必有其因,侯爺不找出原因,只是一昧的放任,對小少爺非但沒有幫助,反倒是害。」她續道:「教養孩子不能光是寵,或許侯爺就小少爺一個兒子,難免嬌寵,但就因為只他一人,更要好好教導,不是嗎?」 南宮縱多麼想掐住她的咽喉,不讓她再大放厥詞,可卻又覺得她說得不無道理。 「我很愛小少爺,因為愛,就算受罰或是受委屈,我也要做對他有益的事。」這些話,字字出自桑靜肺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