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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頁 春野櫻 南宮遠及南宮翔父子倆此次擔任先遣部隊,在皇上未抵達風息山狩場前便佈兵安營,皇上及皇家成員方則由南宮縱親自率隊護衛。 抵達風息山後,褚祺便由南宮縱陪著進入狩場視察一番,一票婦孺就留在營地的狩獵小屋。 此處有大片的草原,營地旁還有一條清澈的河流經過,可利炊事、清洗及飲用。 白天,桑靜帶著南宮毅在營地與幾位由宮人侍候著的皇子們玩耍。桑靜是孩子王,不消一會兒便跟幾位皇子打從一片,他們玩耍時,寧妃便在遠遠的地方看著,見孩子們玩得那麼開懷,她也笑了。 稍晚,她將桑靜喚到跟前聊了聊,兩人十分投緣。 寧妃不是褚祺所有妃嬪裡最美的,但因為性情溫和良善,不愛爭寵,也不在後宮結黨,因此反而得到褚祺的疼愛。 桑靜跟她接觸過後,覺得她是個溫柔又和善的女人,她善解人意、通情達理,雖得寵,卻不會恃寵而驕,宮人也都十分喜歡她。 第二天早上男人們出狩後,桑靜便帶著南宮毅在營地的草原上做紙鳶。幾位皇子打出娘胎玩的紙鳶都是宮人或宮中的工匠做的,從沒自己親手製作過,見桑靜跟南宮毅在糊紙鳶,便捱了過來要桑靜也教他們。 寧妃見她對孩子們挺有一套,也很放心將孩子們交給她。 一天下來,她帶著他們玩樂,還說故事給他們聽,讓本以為秋狩是件無聊事的孩子們都玩得十分盡興。 男人們結束狩獵回營地後,寧妃便將此事告訴褚祺,並提議接下來的日子都由桑靜負責照料及陪伴皇子們,桑靜是南宮家的姆姊,經過南宮縱的鑒定,褚祺對她自然也十分信任,便也允了寧妃的建議。 就這樣,桑靜成了南宮毅及一幫皇子的保姆。 這日午後,寧妃讓人備了茶點,請桑靜到自己的小屋前品茗閒聊,孩子們則在草地上玩起紙飛機,歡聲笑語響徹雲霄。 突然,前頭傳來尖叫聲—— 「不好了!三皇子掉進河裡了!」 聞聲,桑靜跟寧妃陡地站起,立刻起身疾奔至河邊,只見南宮毅、幾位皇子,還有宮人們都焦急又不知所措的站在岸邊,不知該如何是好。 說是她兒子掉進水裡,可河面上卻沒有他的蹤影,寧妃抓著一名宮女問道:「人呢?鋒兒人呢?」 幾名宮人見她來了,連忙跪下,「寧妃娘娘,剛才……剛才還看見三皇子的,可是才這麼一會,三皇子就沉下去了!」 「什麼?!」寧妃一聽褚鋒落水不知所蹤,臉色一白,整個人癱軟下來。 「娘娘!」一旁的宮女急忙扶住她。 這時,只聽噗通一聲,眾人一看,竟是桑靜跳進水裡,大家還來不及驚呼,只見她已深吸一口氣,迅速潛了下去。 不一會兒,桑靜探出水面,手裡緊緊扣著落水的褚鋒。 「是三皇子!是三皇子!」 桑靜將褚鋒救上岸,放在草地上,可他臉色發白,已沒了呼吸。 寧妃見兒子沒了氣息,崩潰痛哭。「鋒兒!不!鋒兒,你別嚇娘,快醒醒!」 桑靜見情況危急,將寧妃輕輕推開,便開始對褚鋒施行CPR。 大家從沒遇到這種事,也不曾見過所謂的心肺復甦術,個個瞪大了眼睛。 「你……你這是做什麼?」寧妃驚疑地問。 桑靜沒空為寧妃解惑,她不知道褚鋒究竟落水多久,也不確定自己能不能在鬼門關前將他搶救回來,只是盡自己所能想救人。 她一次又一次,按部就班地為褚鋒施行CPR,漸漸地,她感到疲累,而一旁已傳來絕望的哭聲。 三皇子,別放棄!快回來! 她不想也不願放棄急救,一陣頭暈,她整個人往後跌坐在地。 見褚鋒還是沒有動靜,桑靜沮喪痛苦得想放聲大哭,就在這時,褚鋒突然吐出一口水,恢復了意識。 「三皇子!三皇子活過來了!」大家興奮的歡呼。 寧妃撲上去一把抱起褚鋒,看著一旁近乎虛脫的桑靜,感激涕零,「桑靜,謝謝你,謝謝你!鋒兒這條命是你救的,我跟皇上都欠你一份恩情。」 「娘娘別這麼說,快將三皇子送回屋裡去吧。」 聞言,一夥人七手八腳的迅速將三皇子抱回小屋去。 南宮毅挨到她身邊,一臉崇拜地說:「靜姊姊,你好厲害。」 「是老天慈悲。」她鬆了一口氣,目光一凝的看著他,「經過這件事,我深深覺得我該教你游泳。」 「游泳?」他一臉疑惑。 「沒錯。」她點點頭,此時一陣秋風吹來,她不禁打了個哆嗦,「靜姊姊好冷,咱們快回小屋吧!」 救了皇子,而且是皇上最寵愛的皇子,那是多麼不得了的功勞,褚祺無論如何都要嘉獎桑靜,哪怕她是要天上的星星,他都會叫人想辦法摘下來,可桑靜卻堅持什麼都不要。 這下褚祺有點惱了,「你究竟要什麼?」 見他露出「你怎麼這麼不識相」的表情,寧妃急忙打圓場,「皇上,這事不急,不如回京後再想想如何獎賞桑靜吧?」 褚祺每回在氣頭上,或是情緒起伏極大的時候,只要寧妃在他身邊說上幾句話,他的情緒便能緩和下來,這次也不例外。 「愛妃,你是不是有什麼想法?」他稍稍平息怒火。 「臣妾現下還沒想到,但總能想到法子的。」 「唔,就聽你的。」褚祺說完,轉頭看向南宮縱,「平遠侯,怎麼你的人也跟你一樣有著臭脾氣?」 當年,南宮縱立下大功時,褚祺本想再追加他一個爵位,再賜黃金萬兩,可他卻以保家衛國是軍人的天職為由拒絕了。 南宮縱唇角微微一勾,「皇上,也許這就是臭味相投吧!」 聞言,褚祺笑了。「好個臭味相投。桑靜是我皇兒的恩人,你可要好好對待她。」 南宮縱深深的看了桑靜一眼,迎上他的目光,桑靜心慌得將臉別開。 自那天後,她就遠遠的避開南宮縱,而南宮縱也不曾試圖靠近她。 其實想想,他那天或許也是一時興起或是腦筋打結,才會對她說那些話,她只是個下人,既沒有尊貴的身份,也沒有顯赫的家世,這樣的她別說是做她的妻,就連當妾都不夠格。 步出褚祺的屋子,桑靜連打了幾個噴嚏,南宮縱沒說什麼,卻將手上抓著的披風覆在她肩上。 她抬起頭,瞪大眼看著他。 「皇上說了,要我好好對待你。」他大方的回視。 迎上他的目光,她莫名心跳加速。「不,我……我不冷……」她急著想把披風卸下還他。 他阻止了她,眼底有一抹受挫,濃眉一擰,他低聲問:「你如此厭惡我嗎?」 迎上他的目光,她心頭一顫。不,她一點都不厭惡他,甚至被他吸引著、牽動著,可正因為這樣,她更要跟他保持距離。 「我為那天的莽撞向你……」他很艱難的說出最後兩個字,「道歉。」 桑靜楞住,他道歉了? 「那天我有失考慮,對你說了不莊重的話,也做了不莊重的事。」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氣,「我向你保證,同樣的事不會再發生,所以你不必躲著我。」 見他眼神真摯,話語又那麼誠懇,她稍稍卸下防備。 「在那之後,我曾經考慮不帶你來,幸好我最後還是把你帶來風息山了。」他歎了口氣,「若不是你,三皇子恐怕已經溺斃,三皇子聰明乖巧,是皇上跟寧妃娘娘的心頭肉,若他有什麼意外,我不敢想像他們會有多傷心。」 回想起寧妃剛才的反應,她不自覺地點點頭。 「失去孩子肯定是很痛的……」她鬆了一口氣,「我也很慶幸自己諳水性。」 他深深的睇著她,「聽說三皇子被你救上岸時已經沒氣息了,你對他做了一些事情才將他救回來,那是怎麼辦到的?」 她無語,慘了,她該如何解釋? 「聽毅兒說,你對著三皇子的嘴吹氣,又壓他胸口……」他眉心一蹙,「是有什麼原因嗎?」 「那、那是老天保佑,老天慈悲。」 「老天保佑?老天慈悲?」他眉間迭出三道皺折。 「我心想三皇子已經沒有氣息,就想給他灌點氣,又想說他的心既然不跳了,就刺激一下,沒想到真的把他救活了。」她瞎說著,也顧不得他信或是不信。 南宮縱挑眉,「只是這樣?」 「是的,就是這樣。」她咧咧嘴。 「我一點都不相信你的說法,但是又無法反駁你……算了,你回去歇著吧!」 「侯爺!」她想到他的披風還在她身上,急忙叫住他,「你的披風。」 他回過頭,深深的注視著她,「風息山不比慕天城,晚上很冷,你沒帶什麼御寒的衣服,披風你就留著吧。」語罷,他邁開步伐離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