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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頁     湛露    


  「聖上對臣妾這麼好,臣妾的野心會越來越大的,胃口越大,就越不容易滿足,但是聖上不會喜歡一個胃口大心眼小的女人。」

  她的語調中有著淡淡的哀傷,明眸望著他時浮現出淡淡的水霧,被他擒住的身體雖然不能動,但是她悄然摩挲著他後背的那隻手依然足以讓他感受到她蠢蠢欲動的情慾了。

  她是一團火,隨時可以被他點燃。

  於是他毫不遲疑地狠狠吻了她,響應著她所展現出的熱度和激情。

  一個對他有野心的女人,無論胃口有多大,他都不會拒絕。因為這個女人是她──顧青彤,因為他無可救藥地愛上她,甘願為她奉獻一切。

  「想知道朕剛才去了哪裡嗎?」他忽然啞聲改變了話題。

  「嗯?」她的神智已經有些模糊,禁不起他這樣跳躍的思維。「不知道。」

  「朕去了你家,準確地說,是你父親家,衛放海將軍的家。」

  她全身一震,立刻清醒過來,「聖上去那裡做什麼?」

  「朕說過要幫你父母做個和事佬,既然你不再反對他們夫妻的事情,朕總要對衛放海有個交代,再說,為了宮裡這點事情,朕還有求於他。在衛放海家說這些隱密的事情,其實比宮裡更安全。」

  她忽然沉默不語。

  他用舌尖挑開她緊閉的唇齒,「說話,青彤,不要故作沉默。朕知道你還是不高興朕插手你的事情,但是朕,我,如今也算是衛放海的女婿,總不能一直將他當作外人排斥,尤其這涉及他女兒一生的幸福。」

  「我爹他……一定很感激聖上吧?」顧青彤終於認命地接受了這個事實。

  「我要的不是他的感謝,而是他的忠心。說來真是有趣,據說當年先祖皇帝因為女兒而和衛家疏遠,現在我又是為了女人和衛家走得這樣近,冥冥之中,天意真的很難測。」

  「關於蘇秀雅的事情,聖上心中已經有了主意?」

  「嗯,明天,我給你看出好戲。不過,你今天從張月薇那裡又聽來了什麼?」

  「聖上知道我是去張月薇那裡?」

  「你怎麼想的難道我會不知道嗎?許娉婷是個實心眼的傻丫頭,就算是她殺了蘇秀雅,也必然是被張月薇挑撥,更何況,如今還沒有證據顯示許娉婷與命案有關。」

  「張月薇是個極為聰明的人,她不會讓自己輕易露出馬腳,只是今天我從她身邊路過時,無意間聞到一種香氣,這種香氣,臣妾曾在蘇秀雅的身上聞到過。」

  「你是說她們用同一種香料?這有什麼奇怪的?」

  她搖搖頭,「她們兩個人聖上都曾經寵幸過,但是您對她們每個人的香氣真的不夠熟悉。這種香料是從海上傳來,據說是從一種神秘的大魚身上採集到的,所以極為稀有,價格昂貴。在我東嶽,買得起這種香料給自家女孩兒用的也實在不多。

  「蘇秀雅的父親雖然是小小的員外郎,但是世代經商,尤其擅長經營香料,有這種東西並不奇怪,但張月薇的父親是禮部張超大人,人人都知道張大人是個清廉的好官,他女兒又怎麼可能用得起這種香料?」

  顧青彤的話讓皇甫夜正色起來。「那,依你之見呢?」

  「臣妾現在不好說,但這或許可以算是張月薇的一個疑點。」

  皇甫夜笑了,「看來你的收穫不如我。」

  「聖上也有收穫?」她不解地看著他。

  「別忘了朕是皇上,難道只是坐在朝堂上喊著『有本上奏,無本散朝』的迂腐皇帝嗎?你要去查案,朕當然也可以查。」他傲然地揚了揚下巴。「今天我去許娉婷那裡轉了轉,本來想去旁敲側擊地提醒許威一下,但是路上卻遇到了張月薇。你猜她和我說什麼?」

  她眼珠轉一轉,「是讓聖上小心許威將軍?」

  他讚許地點頭,「果然還是女人最瞭解女人。」

  「她是有點著急了,以為聖上有意和許娉婷修好,或者,怕你對許娉婷並沒有她想的那樣厭惡。」

  「不是她著急,而是她笨,自以為能看透我的心思,但是我被一個女人看透就罷了,難道還會被第二個女人看透嗎?」

  顧青彤淡淡一笑,「看透一個人並不是什麼難事,重要的在於,你對於這個被你看透的人到底花了多少心思,也許看透和被看透,只是兩人心靈相通時刻的心有靈犀罷了。」

  「這麼說來,你對我的確花了很多心思嘍?」皇甫夜露出得意的笑容,「那麼,我實在不該辜負你這份盛情美意,所以明天的這齣好戲,我必須請你和我一併來演。」

  「我?」她不解地看著他,但他只是笑著以吻回應,再不肯多透露半個字了。

  向來只酣睡一人的龍床,今夜是龍鳳合眠的地方。

  糾結出皺紋的床單,沾滿汗水的散落黑髮,以及那枚永遠閃爍著綠色光芒的戒指,成為這一夜臥龍宮中最與眾不同的景色……

  ☆ ☆ ☆ ☆ ☆ ☆ ☆ ☆ ☆ ☆ ☆ ☆ ☆ ☆

  清晨許娉婷剛剛走出宮門,發現宮門口站了十幾名衛兵。她自小就和父親出征打仗,對這樣的情勢立刻警覺起來,問道:「誰派你們來的?」

  衛兵中一個隊長模樣的人躬身道:「娘娘,是聖上派我們來駐守的,最近宮中有亂,聖上怕幾位娘娘這裡不安全。」

  她狐疑地看著這些人,門口值守的太監又來稟報,「聖上請娘娘到臥龍宮去。」

  「叫我去做什麼?」

  「不知道,聖上說娘娘去了便知道。」太監笑容平和,並不像故意有所隱瞞。

  但許娉婷並沒有立刻去臥龍宮,而是轉道去了拜月宮,到了拜月宮門口,宮女笑著迎上來,「許貴人,我們娘娘去了臥龍宮,您如果要找她,就要去臥龍宮找了。」

  原來月薇也去了臥龍宮?這樣聽來許娉婷就放心了。說不定是聖上同時召見她們幾個人,並沒有特殊的意義。

  然而,當她來到臥龍宮卻發現氣氛非常不對。臥龍宮門口同樣持刀站立著衛兵,而且數量更多到幾十人。

  太監引領她走到臥龍宮的正殿,在那裡,張月薇和顧青彤分別坐在皇甫夜的左右,殿上空空蕩蕩,再沒有第四張椅子留給她。

  她一下子感覺不好,卻不知道到底發生什麼事,正要開口問,只聽皇甫夜冷冷地說:「許貴人,你知罪嗎?」

  她大驚,「臣妾不知,聖上為何要這樣對待臣妾?」

  「哼,你昨天和你父親在宮裡都密謀了什麼,趁早說出來,這裡四下無人,朕不會給你外傳,說不定還可以放你一馬。」

  「臣妾和父親只是閒話家常,沒有說什麼啊。」許娉婷焦急地對張月薇說:「月薇,昨天你在的,你幫我說說話,聖上是不是誤會了?」

  張月薇面露難色,「娉婷,我已經和聖上說過了,昨天我在的時候,你和許將軍的確沒有說什麼,後來我就走了。」

  「你走後,我們也沒有說什麼大逆不道的話啊。」許娉婷一眼看到閒閒坐在旁邊的顧青彤,恍然大悟地說:「是你和聖上亂說了什麼!一定是你!你氣我那天指責你有嫌疑,就反過來咬我一口!」

  「許貴人,請你注意你的言行,青彤可是一直在為你說好話的。」皇甫夜冷著臉,用詞之間親疏遠近一下可判。「既然你不承認,朕就只好提醒你──近日西嶽是不是有人寄住在你家?」

  許娉婷詫異地說:「的確有這件事。但那些人是我父親的老友,來到東嶽只是為了和父親敘舊,並沒有其他特別的意義。」

  「哼,西嶽的山賊偷偷摸摸到我東嶽來和我東嶽的將軍密談,你以為朕會相信他們只是敘舊這麼簡單嗎?」皇甫夜的聲音突然高了起來,「許娉婷,蘇秀雅的死和你到底有沒有關係?」

  許娉婷已經由驚懼轉為憤怒,「聖上怎麼可以這樣橫加指責臣妾?臣妾是冤枉的!臣妾……我、我雖然極為討厭她,但是絕對不會對她起殺心!月薇,你幫我說說話啊,那天我們不是還在說這件事嗎?」

  張月薇輕歎口氣,「娉婷,我知道你只是性子直,容易衝動,我想,你應該不會做的。」

  「什麼叫我應該不會做?我肯定不會做的啊!」許娉婷簡直怒急攻心,萬萬沒有想到好朋友給她的辯護是這麼的蒼白脆弱。這無異於加在她頭上的疑雲又多了一層。

  皇甫夜也歎了口氣,「娉婷,朕知道自你入宮後朕有所虧待於你,但是朕真的沒想到你會這樣辜負朕。」他從桌案上推過來一個紙包,「這個東西,你應該不陌生吧?」

  「那是什麼?」許娉婷完全不明白。

  「這是昨夜內廷侍衛悄悄潛入你寢宮時,在你的枕頭下發現的東西,朕已經叫太醫院的人來看過了,經驗證,這是劇毒無比的砒霜。」

  許娉婷臉色蒼白如雪,「聖上!這是有人栽贓陷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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