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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頁 裘夢 冒著冷汗的葉閒卿,卻在她轉過頭的時候悄悄揚起嘴角。 第五章 龍鳳喜燭高照,映出一室的喜慶。 看著桌上的合巹酒,葉閒卿的唇角揚起一個詭異的弧度。 「來,娘子,讓我們喝了這杯交杯酒,願我們生生世世做夫妻。」 不料,葛飛花只是冷冷盯著那杯酒,冷淡地道:「我很確定我上輩子一定是十惡不赦的罪人。」才會跟他在今生錯結姻緣。若是生生世世糾纏不清……呃,她寧願入阿鼻地獄永不超生。 葉閒卿壞心的一笑,倏地湊近她嘖嘖稀奇,「哎呀呀,娘子,你用這種音調講話,如果能控制臉不要紅得像某種動物的屁股的話,效果就會大不一樣喔。」 伸手撫上自己燙人的面頰,葛飛花咬牙瞪著他,實在不明白,為什麼他這麼喜歡惹她生氣? 「你就算再不願,合巹酒也是要喝的。」他頓了下,眸底閃過一抹邪惡的光芒,「其實,我個人並不在意這些虛禮,不管喝與不喝,你都已經是我的妻子,不是嗎?」 「那你就自己慢慢喝吧。」嘴上說不過他,她決定暫時休兵,但仍不禁暗忖,跟這個男人一起生活只怕她會少活好幾年。 「娘子,你還真是無情吶,明知為夫的有傷在身,還勸我多多飲酒,真是居心險惡啊。」 看他一副「傷心欲絕」的表情,葛飛花突然很希望自己已經喝到眼前一片白茫茫,也免得此時此刻氣到胃痙攣。 「算了,喝酒傷身,不喝也罷。」他朝窗外看了一眼,「天色已晚,我們還是早些歇息吧。」 聽他這樣一說,葛飛花的心頓時七上八下。 「咦,娘子怎麼不脫衣服?」 「冷。」雙手還把衣服紮緊。 「床上有被子。」一臉賊笑。 她發誓,如果他再用這種挑釁又戲謔的音調跟她講話,她一定會毫不猶豫的撲上去掐死他。 看她明眸熠熠發光,彷彿就要噴出熾人的火舌將人燃燒殆盡,一雙粉拳握得死緊,卻被自己堵得啞口無言的窘態,葉閒卿很不厚道地笑了。 「你看起來很想撲上來咬我呴?」再故意多倒一桶油,讓火更烈。 她才不想咬他,怕咬斷牙。 「咦,為什麼不說話?」 因為被你氣到不想說話。她將頭轉到一邊去。 「好了,不逗你了。」 逗她?這人……真是太惡劣了!她氣得咬牙切齒。 「你會包紮嗎?」 聽到他的聲音轉為嚴肅,葛飛花轉回頭,然後就看到他正試著脫下外衣。 「你胳膊受傷了,在做什麼?」 「娘子不肯幫忙,我只能自己動手了。再說,這個時間恐怕下人也都很有默契的不會來打擾我們的洞房花燭夜。」他依舊一副嘻皮笑臉。 葛飛花沉著臉幫他脫下外衣,卻在目光觸及他右臂上的那一大片血漬時怔住,看來原本包紮妥當的傷口再次出血,她憶起自己不久前那重重的一按——還真準!心又隱隱作痛。 「發什麼呆,真想看我流血致死呀。」看她有些怔忡,他忍不住又逗她。 「最好流乾。」嘴上這樣講,她還是走過去幫他。 當將染血的中衣襯衣全部脫掉,親眼看到那道深可見骨的傷口時,葛飛花不由得倒抽口涼氣。 雙手微顫但她強自定了定神,轉身從衣櫃裡翻出一件新的雪白襯衣扯裂,先幫他清理傷口,再幫他包紮。 兩人靠得很近,近到他能聞到她身上淡淡的幽香,那香氣一直鑽進他心裡,騷動他的心。 「好了。」 他朝右臂望去,眼神不由得一閃,傷口包紮得很好,就是因為太好了,更讓人懷疑。 她看到血似乎沒有一般嬌貴千金的惶恐驚懼,那或許可以說她生性冷靜,可是若連包紮傷口都這麼駕輕就熟的話,就頗耐人尋味了。 那個江湖人士……他的心不自覺地揪緊。她與那人之間究竟是怎樣的關係?等待風衛打探的消息已經讓他耐性漸失。 「怎麼了嗎?」他的表情怎麼怪怪的。 他微微抬起右臂,笑道:「沒想到娘子的手法這麼好,讓我都不禁懷疑娘子是個大夫。」 她埋頭將血衣收好,沒回話。 「娘子,你在找什麼?」 「你的衣服。」 他嘴角一勾,壞壞的笑道:「睡覺就是要脫衣服的,就已經脫掉了,何必再穿起來?你就別做白工了,快上床一起睡。」說完,還故意暗示性地拍了拍床榻。 臉又再次不爭氣地紅透,葛飛花雙腳如墜鉛般無法移動半步。雖然離床只有短短七八步的距離,此時此刻卻像讓人望而生畏的黃泉路,令她舉步維艱。 「我又不是老虎,你不需要這樣戒慎恐懼吧?」他倚在床頭,很有閒情逸致地逗弄自己的新婚嬌妻。 瞧他那副又壞又邪的神情,葛飛花心中油然而生一股氣惱,「能讓人在新婚之夜殺上門來的丈夫,我會害怕也是情由可原的。」 「噢——」他故意拖長了音,「原來如此啊。」 「當然。」 「那如果我這當丈夫受此無妄之災,是因為你這當妻子的呢?又該怎麼辦呢?」 「什麼?!」葛飛花訝異地瞠大眼。 「真的不知道?」他挑眉。 難道會是「他」派人做的? 她心中雖有疑惑,表面上卻不露聲色反問:「你認為我應該知道嗎?」 葉閒卿突然呵呵一笑,躺上床。「不管你了,折騰了一天,又受到驚嚇,我真的有些倦了,先睡了。」 看他面朝內側身而臥,不久之後就傳來均勻的呼吸聲,這時葛飛花的心終於完全的放鬆下來。 不過,轉念一想,此時此景的洞房花燭夜,不禁讓人失笑。 目光在屋內轉了一圈,最後依舊落在床上。 新婚之夜遭人行刺,他的右臂受傷,應該不會有其他亂七八糟的想法才對。 眸光一轉,臉不由得燒紅。何況就算他真有什麼想法,她也沒有拒絕的權利,畢竟她是他名媒正娶的妻子。 ☆ ☆ ☆ ☆ ☆ ☆ ☆ ☆ ☆ ☆ ☆ ☆ ☆ ☆ 金黃陽光從打開的窗口射入,落在半倚在榻上的葉閒卿身上,猶如給他披上了一件耀眼的外衣。俊雅如斯,飄逸如風,氣質溫潤中透著難掩的貴氣。 那渾身散發的魅力,宛如春末夏初的風溫暖而宜人,猝不及防吹人心田,使人沉醉。 葉閒卿從書中抬起頭來,看到自己的新婚妻子一手扶門,一手撫心,望著自己的眼神充滿莫名的掙扎與困惑。 「娘子,來了怎麼不進來呢?」瞧她一腳在內,一腳在外,明明是要進來的,為何半晌沒動靜? 深吸一口氣,定了定心神,葛飛花終於跨進門,朝他走去。 「什麼事?」他將書闔上,直直看著她。 「何以見得我來就一定有事?」 他笑了,笑容中帶了幾絲趣味。「難道娘子終於決定不再躲我了?」 「我躲你做什麼?」目光下意識閃了閃。 「這就得問娘子你自己了啊。」 「今天是歸寧之日,你要和我一起回去嗎?」 「娘子希望我一起去嗎?」葉閒卿一眼便看透她的真正目的。 目光落在他的右臂上,「你有傷在身,還是在王府靜養,妾身一人回去就好。」 「娘子真是體貼本王啊。」說得好聽,擺明就是不讓他跟。 「好說。」 「不知娘子要在娘家住多久?」 「為什麼這麼問?」王爺果然是聰明人。 「我以為娘子是明白的。」 「王爺的口氣這樣肯定,妾身若說自己不明白,豈不是讓王爺沒面子。」她巧妙的應答。 他哈哈一笑,「回答得真妙。」 「既然王爺答應了,那妾身便自個兒回去了。」她欠身福了一福,便要離開。 「飛花。」 她應聲回頭,不解為何喚住她。 他直視她的眼睛,「你我已是夫妻,若太過客套便顯得生疏了。」頓了下,目光染上一抹詭色,「而太過有禮,就不像你葛大小姐的風格了。」 葛飛花怒火中燒。他什麼意思啊,難道她堂堂御史千金是不識禮數的人嗎? 瞧她杏目微睜,櫻唇輕抿,週身隱隱散發出怒氣的可愛嬌容,他便心頭大樂。 「謝謝你對我的評價。」咬牙切齒。 「我有嗎?」他一副「好不訝異」的表情。 「就當我會錯意,謝錯了人,王爺大可不必放在心上。那我回去了。」她強自按壓下心中怒火。 「嗯。」 伊人身影遠去,房內突然間變得空曠起來。葉閒卿的目光投向窗外湛藍的天空,唇邊泛起一抹意味深長的笑。 歸寧啊,她真以為可以就此躲回御史府嗎? ☆ ☆ ☆ ☆ ☆ ☆ ☆ ☆ ☆ ☆ ☆ ☆ ☆ ☆ 葛府書房。 葛御史一臉憤慨兼不解地看著初為人妻的寶貝女兒。「為什麼我要生病?」 「因為我要留下來照顧你。」 「這是什麼爛理由?」 「百行孝為先,為了照顧生病的老父親,我暫時不回王府很正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