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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頁 楚月 由於岳妃這陣子都和易莫勒一起睡,易瑄也慢慢恢復以前自己睡的習慣,不再嚷著要岳妃陪睡,經過日夜相處,他們三人的感情愈來愈好,易莫勒白天上班時,她要去醫院就會帶著易瑄,旁人都當她們是母女,頻頻稱讚易瑄很乖,一開始她沒解釋,漸漸地也驕傲起來,因為她有個乖巧的「女兒」。 「好舒服喔……」有人免費按摩,太幸福了。 「今天上班走路還會疼嗎?」他已經離開女友上班的商業大樓,現在在幫一間手錶公司的展覽擔任保全。 「不會了,我現在都穿運動鞋,除非必要才換高跟鞋。」 「總之自己小心點,別讓我操心。」 「遵命。對了,你也沒有覺得我很厲害?」她沾沾自喜地問。 「腿摔得很漂亮所以很厲害?」 「才不是這個,我是說這個月我都沒有去找你,當初你不是說我一定不能忍下去,現在你看,我忍了將近一個半月,有沒有很厲害?有沒有佩服我?」 他看了她一眼,問:「你知道小勤幾歲嗎?」 「八歲。」她可是非常認真記住這兩個小傢伙的一切。 他笑了笑,沒多說半個字繼續幫她按摩。 岳妃呆了一下,不明所以,思索片刻才忽然醒悟——這該不會是他禁慾的時間吧? 「這麼久?」她不太相信地再問。 「當你忙到連吃飯睡覺的時間都沒有,還必須儲存精力去應付江老爹的訓練,根本沒有機會想這些有的沒的。」他實話實說。 岳妃不禁佩服起來,卻又驚覺不對。「可是你說瑄瑄的媽是在生完她之後才過世,如果你都沒有做的話,瑄瑄打哪來的?」她求知慾可旺盛了。 易莫勒橫睨她一眼,沒打算解釋,躺下翻個身準備睡覺。 岳妃才不讓他閃避問題。「這是一個非常矛盾的問題,請你解釋,如果沒有性行為,瑄瑄是打哪來的?快說!」 「我要睡了,晚安。」簡潔有力,順便關燈。 「易莫勒,給我起來,我又不是那麼小心眼的女人,之前的事情怎會跟你計較,我只是要個實話而已,你就老實說,我又不會怪你!」她使力搖他,不讓他睡。 當女人說不會怪罪的時候就是會怪罪。 易莫勒不動如山。「你不是說很累很想睡?」 「我一點都不累,你……」 他倏地翻身,壓制住她。「既然不累,那做一點會累的事好了……」話語最後落在她唇上,讓她再也無法開口問。 激烈的歡愉過後,岳妃才喘著氣地靠在易莫勒懷裡。 「你真討厭!」 「是,我最討厭了。」饜足的他,心情好,完全順著她。 「你真可惡!」明明她也不會計較之前的事情,實在不懂他為何保密到家,難道還沒將她當成是女朋友嗎? 易莫勒不吭聲,逕自把玩她的手。 「你該不會只是要我的身體吧?」她惱火的胡亂質問。 「如果我只要你的身體,你早就是我的了,還跑得掉嗎?」他大言不慚地回道。 哎呀,這男人居然驕傲起來,她想抽回手卻抽不回,只因他握得緊。 「追我的人可不少!」論驕傲,她也很有本錢。 他的手稍微鬆開。「那麼……要我放你走嗎?」 岳妃反握緊他。「你敢!」嗚嗚,她真沒用。 「即使你想,我也不會放你走了。」他再次摟緊,牢牢地想鎖住。 這女人像極了蝴蝶,獨自翩翩飛舞,卻不知身後已經吸引了多少貪婪的目光,好不容易讓她停駐在自己手上,就不可能再輕易放飛了。 「那你要記得別讓我膩……」她伸出舌尖,舔著他的唇,神態極其性感。 男人與女人的歡愛,她毫無經驗,幸好學習力和領悟力都很強,算是現學現賣。 「你是建議我要惡補嗎?嘖嘖,現在反倒是我想問問你是不是只貪圖我的身體?」 岳妃翻過身,趴在他胸前,眼眸淺淺一勾,笑靨如花地說:「我不只要你的身體還要你的心,你的全部——」甜言蜜語,她可不輸他。 「上次你表哥來探望你的時候,對我說了一件有趣的事。」 「他說什麼?」 「他說你對有小孩子的男人特別感興趣。」 岳妃身子突然僵了一下。 易莫勒的指尖繼續愛撫她的背部,聲音徐緩地又問:「這是為什麼呢?」 「這個嘛……我上次不是說了小孩子就像天使一樣,所以我很喜歡小孩子。」 「他還說……你都叫助理幫你介紹有小孩子的單親爸爸,這又是為了什麼?」 「那個……」這個欠揍的表哥,虧她還把好客戶讓給他,現在居然扯她後腿,回頭就讓他死得難看。「我突然好累了,晚安。」轉身,睡覺。 易莫勒莫可奈何一笑,自她背後摟著她,體貼輕喃:「我知道你心底有個秘密,我不會逼你說。」 岳妃心臟卜通卜通跳得很快,剛剛還在質疑他對自己的感情,沒想到現在換她欺瞞,唉唉唉……真不應該。 「那個,我……」 「噓,我不急著知道,等你準備好的時候再告訴我。這個星期六陪我去一個地方好嗎?」她留在身邊比起她的秘密來得更重要。 「好。」一個好字同時是兩個答覆。 他說等她準備好,她也一直以為自己準備好了,沒想到臨到關頭才驚覺自己根本沒有準備,只是一直視而不見。 其實也不該說是秘密,那只是一個小小的遺憾罷了…… 星期六,風光明媚。 顯然每年的這天,易莫勒都會帶著孩子們出來,所以一早他們便清楚要去哪裡。 易莫勒最近都是開她的車,他不用她的錢卻不介意開她的車。 車子離開市區轉往山上,沿途彎曲綿長的路就好像漫漫人生路,走不盡、看不透,兩旁綠意盎然一閃而逝,另一邊的山崖起起伏伏,似是人生的障礙起伏。不知開了多久,好不容易到了盡頭,那裡有一座莊嚴的塔。 岳妃沒有問,大概猜出是什麼地方,默默跟隨他。果不其然,易莫勒停在一個牌位前,那是個年輕的男人,笑容燦爛,卻已往生,而且有人比他們還早來,因為桌上放著一隻信封,祭拜完畢,她帶著易勤和易瑄到外頭眺望山下。 易莫勒獨自走到另一邊,拆信閱讀。 年少時的輕狂,他幾乎用了十年的時間來懺悔。 直到今日,收到這封信才終於有解脫的感受。 那年朋友生日,他們一夥人跑到海邊烤肉幫壽星慶生,熱鬧慶祝持續到黎明,他才聽見手機鈴聲,是父親打來的,父親命令他馬上回家,他不願意,畢竟大家仍在興頭上,朋友見狀也不好讓他跟父親鬧翻,便草草說結束。 他騎車來海邊,有鑒於叔叔就是喝醉酒出車禍身亡,他在叔叔臨終前答應絕不酒駕,因此今晚滴酒未沾,本打算送壽星回家,誰知父親又來一通電話逼他馬上回去,壽星也堅持自己騎車,於是眾人各自回家。 父親等了一夜,一看見他不問緣由便先怒聲斥責,心情不好的他頂了回去,兩人吵得不可開交,他憤而甩門回房。 將近中午時,他接到朋友打來的電話說壽星出車禍,他火速趕至醫院,卻連朋友的最後一面也沒見到;他不禁懊悔如果能夠堅持送他,也不會讓最好的朋友在生日這天往生。 父親得知後,僅冷淡地說只怪朋友堅持要騎車。 不—— 倘若當時父親沒有打電話強迫他必須馬上回家,而他也沒有乖乖遵守的話,他的好友也不會走得這麼早,他氣惱父親也憎恨自己,從此父子關係更勢同水火。 朋友的靈堂他只去了一次,之後再也沒有勇氣去面對,只要看見好友的遺照便會想起海邊的最後一晚…… 他想做點補償,賣了自己的機車當作奠儀,但仍覺得不夠的他每月都寄一筆錢給好友的父母,持續十年不曾間斷。 今日這封信上寫著他們即將隨同小兒子定居加拿大,之前他寄給他們的錢全都捐了出去,即使有他的聯絡方式,他們也無心聯絡,因為當初那個慶生會正是易莫勒發起,最後造成他們兒子身亡。 明知易莫勒沒錯,他們仍將他當作出氣對象並讓彼此都不好過,終於,花了十年才走出傷痛,不在再一味把錯誤推給他,他們也不敢說原不原諒,因為任何人都沒有錯,只能說是命中注定,信末並祝福他一切順心,毋須掛懷。 他沒錯? 真的沒錯嗎? 易莫勒閉上眼,眼淚自眼眶溢出。每當想起好友,心中除了感傷還有懊悔,他一直希望有人能告訴他這句話——不是他的錯! 終於……有些事沒有經歷過不能體會,有些錯沒有犯過無法明白其嚴重性,但真要犯了錯才能明白,那麼是不是就只能活在悔恨之中? 「莫勒,你還好吧?」岳妃緩緩走近他,攬著他的肩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