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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頁     葉雙    


  為免白妙芹招惹上那個謎樣的男人,靳天璇說什麼都得試上一試,就算明知好姊妹無意,她也得想法子快刀斬亂麻。

  「這……」為難啊,即使明知道靳天璇是好意,卻不知該怎麼回絕,「我也該回藥鋪子看看了,這幾日天冷,不少人染上風寒,我怕刑大夫一個人忙不過來。」

  雖然她不是大夫,但自她有記憶以來,就喜歡摸摸弄弄那些草藥,所以藉著天璇的幫助開了間藥鋪子,專門替人抓藥。

  至於把脈看病這種事,也有一個大夫掛單在她鋪子,今兒個為了勸動上官極品,她只好將藥鋪子扔給刑大夫,現在正好成了她落荒而逃的藉口。

  *

  身為商人,不論任何事都有一個價。

  若真是如此,是不是只要她能付出代價,上官極品就願意放過何老爹一家?

  眼看他給的期限日漸逼近,何老爹一家大大小小全都愁雲慘霧,白妙芹心中那抹於心不忍,自然又開始蠢蠢欲動。

  其實,雖然那日從上官家落荒而逃,但她從沒放棄說服他別對何老爹一家趕盡殺絕的念頭。

  只是,她一直找不到一個可以說服上官極品的好理由,所以她選擇按兵不動,直到今日再見何老爹一家子幾近絕望的模樣,她終於還是敵不過心頭不忍,再次來到上官家。

  一如往常的,看門的老漢就像一隻貪懶的大狗,只是懶洋洋抬一下眸子,然後就當她是空氣似的,任由她來去自如這外表斑駁的老宅。

  她實在不明白,為何他這麼愛錢?若是為了貪圖生活舒適,倒也說得過去,可偏偏這男人賺了一堆錢,卻心甘情願住在這既無僕傭伺候,也非華宅的破敗屋子。

  這一點更讓她相信,他絕對有不得已的苦衷。

  長歎口氣,當白妙芹眼角瞥見滿地落葉,以及放在長廊下的那支掃帚,她俐落地撩起礙事的裙擺,拿起掃帚便開始清掃滿地落葉。

  她其實也不知道自己是什麼心思,只是單純的希望他能住得好些。

  掃完了一堆又一堆的落葉,又擰來一條濕布,將大廳內沾染的灰塵給擦拭得乾乾淨淨。

  好不容易忙完這些活,白妙芹才直起發酸的細腰,上官極品冷涼的聲音便從門外傳來。

  「你這是在做什麼?」登堂入室還不夠,這女人難不成以為她做了這些,他就會感動得痛哭流涕,放棄何家的鋪子?

  「我……」一身狼狽被撞了個正著,白妙芹有些手足無措,她不由自主伸手將自己散亂的髮絲勾回耳後,讓自己看起來不那麼像個瘋婦,「我只是看這裡髒,所以……」

  她知道這理由很牽強,可那真的是她這麼做的唯一理由,她更明白他絕不會相信自己的話,果不其然,她話才說完,上官極品眸中便迸射出濃濃譏諷。

  「我家不缺丫鬟。」他知道自己的屋子除了大一點外,在尋常人眼中,看起來根本不像富商巨賈擁有的房子。

  他不喜歡人多口雜,因此這屋子除了平常跑腿的小廝之外,也只有看門的福伯,他好手好腳的,不需要人伺侯。若大房子裡有成堆的丫鬟僕傭,就是一個麻煩,畢竟樹大招風,他可不想招來太多注目。

  「我知道你不需要丫鬟,我只是單純的希望你能過得舒適些。」對於他的不領情和拒人於千里之外,白妙芹倒是不意外。

  這個對外總笑臉迎人的男人,對於認定她是一個麻煩這件事,卻從不避諱。

  「你以為你這麼做,我就不會收那間鋪子嗎?」不消多想,他也知道這女人今天到這兒來,純粹是因為不死心。

  想必她已經知道他執意收回何家的鋪子,期限就是三天之後,所以才急急忙忙跑來吧!

  「我知道你不會這麼做的。」白妙芹自信道,口氣輕柔而沉穩。

  「你既然這麼覺得,那就不該浪費時間找我,不是嗎?」

  「我只是……」白妙芹原本想說些什麼,可是話到唇邊,卻因為他的生冷而住了口,只能傻傻望著他瞧,心中的思緒千回百轉。

  「如果你還想用什麼仁義道德說服我,那你就不用白費心思了。」就算她很有空閒,不用去照顧自個兒的藥鋪子,但他可沒這麼多時間聽她那成篇的廢話。

  他等會兒在城郊還有幾批貨要瞧,一旦那貨品成色夠美,那他帳上又可多上幾千兩白花花的銀子了。

  「誰說我是來說服你的?」

  她臉上突如其來的自信神色,讓向來不當她是一回事的上官極品,心中漾起某種異樣的情緒。

  「那你倒說說,你是來做啥的?」他倒想瞧瞧她葫蘆裡頭究竟在賣什麼藥?

  「我是來賣東西的。」

  賣東西?

  瞧她那兩袖清風的模樣,她能賣啥?上官極品那張俊逸的臉上,依然是那副不以為然的模樣。

  可既然都要給她一個機會了,他便不再多說什麼,只是逕自踱進大廳,在那少了塵埃的太師椅上落了坐,對這大廳之內難得的颯爽之氣,他只是挑了挑眉,雙手環胸,一副願聞其詳的模樣。

  「我來賣……」賣東西不過是一個靈光乍現的想法,其實身無橫產的她除了那間小小的鋪子外,能有啥可以賣的?

  總不能賣了自己吧,再說,就算她真想賣,他也看不上一個不祥的寡婦吧!

  正在懊惱憂煩之際,她的手下意識地往她胸口一探,當一道溫潤冰涼的觸感竄入她的手心,她知道自己能賣啥了。

  興奮之情驀地照亮她細緻出眾的臉龐,那發自真心的笑,倒是出乎上官極品意料之外的,吸引著他的目光。

  望著自己解下的玉珮,她其實也不清楚這塊玉珮到底值不值錢,因為這是她亡夫唯一留給她的東西,卓祟源說這是他們成親時,她爹娘給她的玉珮。

  雖然她遺忘了所有的記憶,但因為卓祟源的說法,她也就將這塊玉珮一直繫掛在自己身上。

  沒想到,這玉現下倒成了救何老爹一家唯一的希望了。

  「我想賣這塊玉。」沒有太多猶豫,心意已決的白妙芹將玉置於手心,然後推到他的眼前。

  望著那塊看似不起眼的玉,上官極品眸光流轉,突地沒了原本的漫不經心,雙眸仔仔細細瞧著那玉,甚至還伸手取過。

  「你怎麼有這塊玉?」望著那塊翠綠溫潤的玉珮,他的心一驚,但卻選擇不動聲色。

  他認得這塊玉珮,曾有人拿著這塊玉的圖像來委託他找人,他記性一向很好,再加上反覆將那圖像看了無數次,所以不可能錯認。

  當時他遍尋不著這瑰玉的主人,可如今又平空出現,讓他心頭泛起一陣狂喜。

  「這塊玉是我亡夫給的,他說,這是我爹娘在出嫁時給我的。」白妙芹連忙說道,鑲在白皙臉蛋上的水眸閃現一抹希冀的光芒。

  打她的腦海中有記憶以來,那塊玉就待在她身上了,所以她也一直相信卓祟源的話。

  但那也不過是三四年前的事……

  第2章(1)

  「他說?難道你不記得了?」上官極品立刻捉住她話裡的語病,連忙問道:「你說這東西是你爹娘給的,可有證明?我雖愛錢,可不收來路不明的東西。」

  斂下精銳眸光,他緩緩放下手中的玉珮,上官極品的確是狡獪的商人,深諳以退為進的商道。

  「這……沒有……」她早就沒了記憶,亡夫的說法是她唯一的憑據,她如何證明?

  眼見好不容易出現的一絲曙光就要消失,白妙芹急急提高音調說道:「這塊玉珮真的不是偷搶來的,大約四、五年前,我生過一場大病,所以沒了之前的記憶,但先夫曾說過,這塊玉珮是我爹娘給我的遺物。」

  「這麼說來,這塊玉珮是你的傳家之寶?」他繼續把玩那塊玉珮,心裡對於眼前這個女人的身份,已有了清楚的輪廓。

  原來,她失了從前的記憶,所以不記得這塊玉珮的由來,她所有的記憶,都是旁人為她編織的。

  哈……這也難怪眾人遍尋不著。

  其實,打從他看見那塊玉珮的第一眼,他就知道這玉珮,興許會是他成就霸業的最後一塊版圖,該說是天助他也嗎?

  沒想到她身後,竟藏著這般大的秘密。

  「你想賣多少銀兩?」他懶洋洋的抬眼問道,不讓心頭的驚喜浮現半分。

  「如果可以……我只想要回何老爹的鋪子。」她從來就不是一個貪心的人,會說要賣玉,也不過死馬當活馬醫,望著他那雙精明銳利的眼,她小心翼翼說道。

  她甚至在心中暗暗祈禱,他不會看出這塊玉的拙劣,畢竟以她夫婿的家境,如果這玉珮真的值錢,只怕早已被典當,好換取她夫婿一個活下去的機會了。

  既然當初卓大哥沒這麼做,就代表這塊玉不值錢,所以打從心底,她就認定這塊玉珮的紀念價值大於實質。

  「就這樣?」因為忘了,所以壓根不知道這塊玉的價值,要的不過是那小小的一間鋪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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