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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頁 葉雙 想用惡狠狠的眼神瞪著她,斥責她的自作主張,可是話到舌尖,他卻猶豫地說不出口。 最終脫口而出的不是斥責,只是淡淡的一句話,「隨便你怎麼做,就是別說是為我做的。」 瞧著她一心一意為他,那感覺太沉重,他擔不起也不想擔。 白家老爺的出現讓一切都亂了套,如果她什麼都不知情,這麼利用起來,他也不會有任何愧疚。 可是當她知情卻自願這麼做,望著這樣堅定的她,他的心整個都亂了。 *** 白妙芹還沒來得及認親,可白老爺卻很肯定白妙芹就是他失蹤的女兒,所以愛女心切的白老爺,也不請自來的就在上官家住下了。 灑下了山一般的銀子,上官家那原本破舊宛若鬼屋一般的房子,煥燃一新。 少了那些擾人的灰塵和蜘蛛網,多了些趕來和白老爺攀關係的富商巨賈,原本幾無人煙的上官家,頓時車水馬龍。 白妙芹的平靜不見了,那整日人來人往的嘈雜,再加上三天兩頭瞧不著上官極品的身影,這種種的改變讓她的心也跟著亂了。 「喜兒、環兒……」這才揚聲叫著,已伺候她幾天的丫鬟已靈巧的出現在她跟前。 「夫人,有何要事吩咐?」 「白老爺人在哪?」 「在大廳見客。」 一聽喜兒的話,白妙芹那兩道好看的翠柳眉頓時垮了下來。 白老爺在廳裡見客,那不成了鳩佔雀巢? 只消想到要不是他的出現,她就能成為上官極品的妻,再加上這些天的紛擾,向來好脾氣的她也被惹怒了。 不似一般千金小姐般的款款細步,白妙芹活像一陣風似的旋進廳堂。 不是沒瞧見白老爺在見著她時,那幾乎發亮的眼神,白妙芹冷冷的瞪著他,然後說道:「這裡不是白家。」 從那天他阻擋她與上官極品成親開始,這丫頭總是避著他,初時他以為是失了記憶的她怕生,所以也不急著催促,可瞧見她此刻難看的臉色,白老爺知道事情只怕沒他想得那麼簡單。 這丫頭想來是真心愛著上官極品那個男人,所以對他壞了他們的親事,頗有微詞。 「我隨時可以替你買下這間屋子,只要你喜歡。」心知女兒很不高興,白大喜斂盡一身霸氣,一臉笑意討好不肯喚他一聲爹的女兒。 「我……」本就不是一個心硬的女人,所以那滿腹的怒氣騰騰,在瞧著了白大喜那充滿渴望的眼神之後,完全氣虛。 「我什麼都不要,只想和上官極品成親,為他相夫教子。」 「那你也不要爹了嗎?」 瞪著白大喜那可憐兮兮的模樣,白妙芹一顆心頓時又軟了,原本的盛怒也被手足無措所取代。 「你到底想怎麼樣?」她是真的想不起過去的一切,如果一切的事情真照白大喜所說的,她的夫君……應該說卓崇源,不知道是用了什麼法子,使她忘了過去的一切。 或許是因為身為一個下人的他,早就心儀她這個小姐,最後竟然走火入魔,使出下三濫的手段擄走她,還讓她吃下遺忘一切的藥物,好讓她死心塌地跟著他。 但……忘了就是忘了,雖然她在上官極品面前承認,若他要她認爹,她就認,可真要她認一個陌生男人做自己的親爹,她心裡其實還是很彆扭的。 「爹沒有想怎麼樣,只想你快樂,能這樣瞧著你,爹已經別無所求了。」這幾年,他花了多少心思找這個女兒,本已經絕望了,誰知宮裡那頭卻傳來他女兒還活著的消息。 對於這個消息,他原是將信將疑,但他人一進上官家,竟真讓他瞧見女兒,他都還來不及開心,就發現女兒身旁站著一個居心叵測的男人,那種彷彿珍寶被搶走的滋味,讓他立刻對上官極品產生濃濃敵意,這幾天他之所以不在府中,自然也是因為他小小施了些手段,逼得上官極品只能在他旗下的商行疲於奔命。 那男人竟然膽大妄為,想拐跑他的女兒,他若不略施薄懲,怎麼能消消自個兒心頭之恨? 「你想要我快樂,就不該讓上官極品疲於奔命。」她在乎他,即使明知他是因為白家的權勢才想娶她,她也不在乎。 「但那個男人對你別有居心。」他怎能眼睜睜看著女兒跳入火坑?尤其是他得知苦命的女兒,竟然因為卑劣的卓崇源已做了一回寡婦,吃盡苦頭之後,他自然更得小心翼翼保護她。 打從拜堂那一天,上官極品看見他,卻不慌也不亂,甚至好像早已知道他的身份和來歷,他就認定上官極品的心術不正。 不論那個男人想從女兒身上得到什麼,他都不會坐視不管。 打小到大,他從不求女兒大富大貴,或得溫良恭儉,他只求她能快快樂樂、無憂無慮地度過一生。 「我知道他的盤算。」出乎白大喜意料之外的,白妙芹聽到他的話,不但沒有動搖,反而更篤定的應道。 「你的意思是……你知道他在利用你,卻還是願意嫁給他?」 「是。」 「你……」白妙芹的回答讓白大喜震驚得幾乎連話都說不出來,只能發傻似的瞪著自個兒的寶貝女兒。 如果說他女兒表現出一副深受打擊的模樣,甚至心碎欲裂又或者她像瘋了似的指著他的鼻頭罵他是騙子,他就知道一切還有轉圜的餘地。 身為她的爹親,他可以不惜一切代價,將上官極品自她的身邊驅離,不讓他再有機會傷害女兒一絲一毫。 可偏偏女兒的回答竟是如此,擺明了知道眼前是火坑,她也是願意不顧一切的跳下去。 該死的,他這個傻女兒,只怕是對上官極品這個男人動了真心了。 「傻丫頭,你難道不知道那是一條不歸路嗎?」即使已經不敢奢望自己的話能起多大效用,但白大喜還是忍不住苦勸,只希望白妙芹能夠懸崖勒馬。 「我只知道,我想靜靜待在上官極品身邊,以前是這樣,現在還是這樣。」雖然上官極品從未向她解釋,千方百計想娶她入門,除了拉攏白家勢力外,究竟有何其他盤算,但她始終相信,他一定有他的理由,他不解釋也沒關係,只要她全然的相信他就可以了。 「即使你只是一顆棋子,也沒關係嗎?」 「我相信上官極品會這麼做,一定有他的理由,我願意幫他。」 那個死小子,究竟憑什麼得到女兒這般全心的愛和信任? 愈想愈氣,氣到向來伶牙俐齒的白大喜,看著女兒的一片癡心,幾乎說不出一句話來。 他決定了,絕對要在最短的時間內,弄垮上官極品的事業,讓他為膽敢染指他女兒付出代價。 沒有漏看白大喜眸中隱晦在慈藹之下的一絲狠戾,那目光讓白妙芹驚懼,想也沒想的,連忙揚聲說道:「如果你還想要回我這個女兒,就別動他一根寒毛,不然無論你是出自什麼理由,我至死都不會原諒你。」 向來和善的她何曾這樣向人撂過狠話,可事關上官極品,這話她說來卻一點也不覺得障礙。 初時不敢相信,可再抬眼審視白妙芹眸中的認真,白大喜就算再震驚,也只能低歎一聲。 「笨女兒啊!」女兒已經為了那個男人失了心、著了魔,他氣怒地瞪了一眼向來貼心善良的女兒一眼,最終卻也只能長歎一聲。 該說的,已經說完,望著白大喜臉上那抹不敢置信,白妙芹雖然記不得他,但卻也於心不忍。 聊勝於無的在唇角勉強掛上一記淺笑,白妙芹朝著白大喜有禮福了一福,隨後便步出大廳。 此時此刻的她,一心只掛念著在外頭疲於奔命的男人。 或者,她該去找他談談,他們兩個人總不能再這麼僵下去。 第6章(1) 「唔!」 一記悶哼從咬緊的牙關中逸出,上官極品臉色蒼白粗喘著額際早已被汗水濡濕。 看著大師兄咬牙忍痛的模樣,駱平波簡直急如熱鍋上的螞蟻,全然亂了手腳。 他長手一撈,伸手負住上官極品那沉重的身軀,然後想也沒想的,就往上官家奔去。 管他是不是還有刺客埋伏,現在救命要緊。 若真有刺客,來一個他就殺一個,來兩個他就砍一雙。 要不是他太大意,大師兄壓根就不會因為救他而著了那些刺客的道。 「大師兄你可得撐住,千萬別讓宮裡那賊人稱心如意啊!」 「別回去,她會擔心的……」神智已陷入迷離,但在那逐漸被黑暗侵蝕的痛楚之中,他的腦海忽而浮現那日白妙芹不顧生死、毫無畏懼守在他身後的景象,想要拿生命守護他的認真神情。 如果,他這樣回去的話,她會很擔心吧! 想到她總是努力撐起的笑臉,再想到她淚眼婆娑的模樣,他的心窩彷彿更疼了。 幾乎虛軟的手,奮力搭上駱平波的肩頭,憑著僅存的力氣,他虛弱開口說道:「別、別回去……她會擔心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