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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頁     言茵    


  紅豆這自己硬下心腸,不受他的影響——他想豢養寵物,找別人去吧!她不希罕。

  「我只是咬累了,如果你不放我回去,我還會再咬。」紅豆出言威脅。

  「那你就快咬吧!」他無所謂的道:「反正我是絕對不會放你回去的!」

  「齊郝任!你為什麼就是不肯放過我?」她對著他恨聲嘶吼。

  「你的家在南方、在揚州、在富貴客棧,不在那座慕王府!」雖然他是很想加上一句「在我身旁」,但為了不想再惹毛她,他選擇吞下這一句,且還轉移話題,「那一晚你跳崖時,是卜大通救了你嗎?」

  紅豆幽幽的點頭,回想起那時生無可戀的絕望與傷心,「他是個好人。」

  齊郝任瞇緊俊眸,不帶好氣的說:「他是我昔日在江湖上的死對頭。」

  紅豆訝然,「那他為什麼要帶我去慕王府?」

  「那個慕王爺——」齊郝任聳肩,「其實是我更大的死對頭,這次我們能順利離開慕王府,全是靠洛東白和范辛在後頭幫我們牽制追兵。」

  紅豆低頭想了想,半晌後有了結論,「你從前在江湖上行走時,做人肯定很糟糕。」否則怎麼可能連卜大叔和慕王爺這麼好的人都討厭他。

  他聞言不禁失笑,想了想後,決定跟她把過往的一切交代清楚,兩人一路走來之所以風波不斷,肇禍的主因就是缺乏溝通,該怪他以前太過自信,想著女人不必知道太多,只要乖乖的讓男人疼寵,過著無憂無慮的安逸生活就行了,但他的紅豆不是沒有判斷力的人偶,她有權知道自己未來的男人曾經過著怎樣的日子。

  於是他開始將他在認識她之前所過的生涯,簡單跟她做了個交代。

  「你說江湖人稱你為『盜狂』?你說你是以盜人寶物為生的?你說你甚至還曾是六扇門的頭號通緝要犯?」一個接一個的問句,把紅豆的大眼睛嚇瞠得更大了。

  老實說,她只猜過范豐是通緝犯,卻從來不曾懷疑過齊郝任,因為他那一板一眼又驕傲固執的倔冷脾氣像個夫子還多些,壓根不像是什麼盜狂。

  不過當日他在對付雷老虎時迅如閃電的手法,還真是挺嚇人的。

  「那是在從前,認識你之後,我就洗手不幹了。」為了她,他甘願退出江湖。

  「誰說的?」紅豆沒好氣的瞪著他猶緊鎖著她不放的懷抱,「你現在不是正從慕王府裡盜出我了嗎?」

  「這不是盜——」他覷著她,黝黑的眸底閃著讓她心慌意亂的光芒,「這叫失而復得。」

  紅豆哼氣,非常不以為然,「什麼失而復得?我早已與你毫無關係!」

  齊郝任淡淡的笑說:「是否真的沒關係,是不能用嘴說的。」

  那得用什麼?紅豆原本還想再問,卻被他那看來有些曖昧的眼神給逼紅了臉,索性別過臉、閉緊嘴,不想再理他,免得讓他會錯意,還真以為兩人會有未來。

  齊郝任也沒再逼她,逕自將那用來包裹她的貂裘更攏緊一些,捉高兜帽將她的小臉覆緊,像是在保護什麼稀世珍寶似的。

  風雪中趕路原本應該很冷,但一路上,紅豆卻感受不到半點寒意,只因為有齊郝任的細心照料。

  紅豆無聲的、被迫的緊偎在齊郝任的懷裡,她心裡明明該是怨恨他的,卻偶爾竟會生起一種奇怪的渴望,希望這條路沒有盡頭。

  但再長的路也會定完,齊郝任終於停下腳步,而紅豆則是早已昏昏欲睡了。

  「這裡是哪裡?」紅豆原本極度渴睡,卻被身旁驟然明亮的空間給終於弄醒了。

  「一個暫時的歇腳處。」齊郝任簡單的回答。

  既然他不肯多說,紅豆只好自己觀察,她看清楚這是一幢有著堅固磚牆,能將凍人的風雪全擋在屋外的磚砌小屋。

  小屋屋角處有一座壁爐,有人留了火苗,在齊郝任往裡面拋入薪柴後,轟地一聲火勢變大,滿室暖意盎然。

  屋內地上鋪有柔軟的長毛地毯,一旁立著漆雕屏風,靠牆的地方還有一張擺滿食物及茶水、點心的檀木長桌。

  有桌有椅、有茶有飯,轉進內室,居然還有一張鋪著大紅色柔軟被褥的炕床。

  真不愧是盜狂!就連暫時的歇腳處都能準備得這麼大費周章、富麗堂皇,一點也不像是在逃命;而若是點上那對立在炕床前的龍鳳喜燭,儼然就是一間新房了。

  見紅豆以狐疑的眼神斜睞著他,齊郝任輕咳低頭,踱到壁爐前,伸手加柴。「別這樣看我,我只是按址尋來,這裡的東西是洛東白為咱們準備的。」

  「洛東白!為什麼?」他又想當狗頭軍師了嗎?

  「因為他一直對我們的事感到內疚。」

  內疚?!紅豆又是一句為什麼。

  齊郝任等壁爐內火舌引高後,再踱回紅豆身前。「因為他是一個壞蛋,一心只想拆散我們,讓我重回江湖;他教你的那些爛招只會將我推離開你身邊,紅豆,你是個蠢丫頭,是個無心的小笨蛋,你根本就不需要找人教你什麼,別告訴我,你一點都感覺不出來,我之所以會為阮家做這麼多,全都是因為——我愛你。」

  他定定的睞著她,眸底閃爍著讓她鼻酸的柔情。

  「你騙人!」紅豆委屈的落下淚,「如果愛我,又怎會那樣傷害我?」

  「原諒我!紅豆,我錯了!錯得離譜!」他心疼地把她攬進懷裡,不捨的以指尖為她拭去淚水。「我被妒火弄昏理智,是我想岔了,誤以為你和洛東白之間有曖昧。」

  「一句想岔了,就可以推掉所有的責任嗎?」她掙開他的懷抱,思及當時難堪的處境,以及他那一句句傷人的話語,至今她依舊會氣得身子直發顫,「我不是跟你解釋過,說我跟洛東白之間什麼都沒有嗎?」

  齊郝任低頭認錯。「因為那陣子你總是躲著我,卻和洛東白走得很近,有一回我忍不住,想拉下臉去找你說個明白,沒想到卻發現你就在他的房裡,還和他有說有笑、親暱非常。」

  「就因為這樣,你連問都不問,就定了我的罪?原來在你心裡,我是個如此隨便、不貞的女子,任誰都能像你那樣的對待我!」紅豆怒極想走,不管外頭如何的冰天雪地,她就算凍死也不要和他共處一室。

  齊郝任拉住她不肯鬆手,深怕她在火頭上做出可能會傷害自己的事。「紅豆,你可以氣我、可以罵我,不然就再咬我,就是別走!」

  「你放手!我看到你就一肚子的火,我不想再看見你了!」紅豆意圖掙脫,回身就是一陣亂舉加亂踹,一不小心打中他胸前被她咬破的傷口,讓原本已停歇的鮮血再度冒流。

  見他又流血了,她原本有些心軟,卻又吞不下那被他冤枉過的怒火,是以繼續反抗,在一陣激烈的拉扯後,紅豆也沒弄懂事情究竟是怎麼發生的?!總之當她回過神來,發現自己竟已躺在地毯上,而那可惡的男人則是跨壓在她身上,不許她再妄動。

  齊郝任的衣衫被褪到腰際,胸口依舊冒著血,但他卻絲毫不在乎自己正在流血,直用狂野的眼神盯得紅豆全身發軟,盯得她忘記要繼續抵抗,只能像個傻子似的看著他俯下頭,剽悍的深吻著她,以舌尖逼她投降。

  他的吻挾帶著濃濃的不安,像是在擔心她真的會離開,又像是在向她保證著她就在他觸手可及的地方,而非又是一場夢!

  他的吻比外頭肆虐中的風雪還要可怕,像是要掏空她的所有,像是要吮乾她的靈魂,紅豆被吻得既茫酥又失魂。

  是因為失魂了吧!否則這麼恨他的她,怎麼可能不但不去推開他,還忍不住伸指去梳理他那披亂在肩上,讓他像頭野獸的亂髮。

  繼梳發之後,紅豆將指尖滑到齊郝任的額頭上,為他溫柔的抹汗——這麼冷的天,他身上居然滾燙成這樣,冒了這麼多汗,教她看了好心疼。

  心思紊亂的紅豆驀地覺得胸前生疼,這才發現齊郝任的嘴早已離開她的臉,轉而攻向她身上的其他地方了。

  別讓他得逞,別讓他為所欲為,難道她忘了前幾次縱容他在她身上撒野後,所得到的下場嗎?紅豆以殘餘不多的理智提醒著自己。

  但不單是他想要她,她又何嘗不是?

  在經歷了漫長兩個多月的離別與思念,在誤會終於得到澄清,在他不斷以手、以唇挑撥著她身上曾有過的熾熱回憶,她真的無力再抗拒了,紅豆放棄了抗拒、順從了感情,將自己全心托付給齊郝任。

  兩情縫蜷、情慾奔騰,就在兩人即將合而為一時,驀地紅豆的胸口突然狠狠的扯痛起來,體內像是有什麼東西被人炸開似的!

  嗚∼∼好痛!

  痛得教她無法喘氣,紅豆捂緊胸口、神色痛苦,張開嘴,嘔出一大口鮮血,隨即在齊郝任焦急的呼喚聲中暈厥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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