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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頁 席絹 「那就是了。皇家從遺讖上理解到的千年咒願,其實是用來控制男權、壓抑男權,讓母系社會永遠不要演化成父系社會的一種逆天禁咒。這個禁咒讓兩千多個神巫族的女性以命交換,控制住演化的腳步……雖然這片千炫大陸不一定走出像我所在的那個時空一樣的步調,母系社會不一定會變成父系為主的社會,但因為神巫族的干預,讓男人失去表現的舞台,讓最強壯的男人無後,而盛蓮國,就是神巫族施咒的實驗品。而這種干預,是違反自然天道的,所以當你們以為子息稀少是因為對國家的奉獻時,其實是錯誤的,這是天譴。先是花、蓮兩家子息漸稀,接著,是國家生產力逐漸降低,無法生育的墨蓮增加,終有一天……也許再過五百年,這個國家將不會再有新出生的人口,然後,滅亡。」 「花靈!你知不知道你在說什麼!」花吉蒔與蓮膧都驚叫出聲。這個猜測太恐怖了,讓她們寒毛直豎,萬萬無法接受! 「我當然知道。蓮帝也是悟出了這個,才會想辦法破解掉千年咒願。可是,他並不知道真正做法應該怎麼辦。而且,他知道的,也沒有那麼全面,他只知道,當年施咒的地方是殘蓮島,在殘蓮島地下,有著一座隱神殿,必須在那裡開啟什麼或結束什麼。」 「你還知道些什麼?花靈。」蓮帝問。 「我還知道當年不是所有的神巫族人都同意施行這個咒印,也不是所有曠野蓮生部族的人都同意當維持這個咒印的白老鼠。所以他們出走了。那個帶領出走的人,是神巫族的巫師,地位僅次於神師,她們兩人是同門師姐妹,但意見不合。巫師留下了讖言給族長,就將蓮生部族帶到北邊,施法保護他們不受千年咒願干擾之後,突然平空消失了。那個巫師靈力不及神師,所以當她做了超出自己能力所及的事情之後,被扭曲的時空吞噬,我猜,她到了地球……」目光定在季如繪身上。 季如繪在所有人的目光中睜開眼,淡聲問: 「你不會是想說那個巫師姓季,而我是她的後代,所以才會出現在這裡?」 「跟聰明人說話,就是省事。」花靈好欣慰。她很權威地說道:「沒有毫無理由的穿越,這世上或許有很多意外,但也沒有多到會讓我們遇上。加上後來得到的資料,我才敢這麼說。你,季如繪,就是解咒的條件之一。」 「你這是哪裡聽來的?還有,解咒的條件是什麼?」花詠靜好奇地問。 「當然是從巫師留給原野部族族長的資料上得知的。世人都以為兩千年以前的資料隨著神巫族的消失而無從查考,其實這是不對的。神巫族的神師擅長靈術,而巫師擅長卜筮。巫師推算到咒願施展之後的後果,所以將那些珍貴的史料都帶走,人力終究無法控制自然。不管這片大陸日後會發展成怎樣,都不該有人企圖干涉。解咒的條件就在那六句遺讖裡——絕世雙生,指的是周家兄弟:當他們服下『易蓮』之後,解咒就開始了。花季起落,指的就是我與季如繪,我跟她或許也是解咒或護咒的關鍵吧,至於墨蓮將開……應該就是墨蓮的力量被釋放了,我們的愛人讓我們懷孕就是證據……我是這樣猜啦。而那一天我、季如繪、周夜蕭三個人的血碰在一起,加上曠野蓮生部族族長的後代,符合了所有的條件,於是解咒。」 「你是說,李格非他是——」蓮衡第一個想到。「李格非是原野部族族長的後代?」 「是的。他的父親是個普通的盛蓮男人,但他的母親是原野部族的聖女。同時,也是你們蓮家的後代。神巫部族是師門姐妹分裂;而曠野蓮生部族是雙生姊弟分裂,姊姊成為盛蓮的開國君主,而弟弟遠走北荒,成為原野部族的族長。」 今天讓人震驚的消息實在太多了,再多這一樁,大家也無力多做表情了。蓮家的一帝一王,都看了李格非一眼,實在難以想像兩千年前是同一家。而李格非看起來更是不稀罕,瞄也沒瞄過去一眼,他只是專注地看著花靈——的肚子,整個人看起來有點走神,自從花靈推斷她已經懷了他的孩子之後,他就沒法聽進其它話了。 「花靈,你終於相信你自己懷孕了?」花詠靜好感動。 「冷靜下來想想,這是很有可能的。」花靈點頭。 「你怎麼會知道這麼多?」蓮帝問。 「因為在皇宮夜宴那天,我們遇到了野鴻——目前原野部族的代理族長,以及二十年來跟在富天虹身邊,成為富天虹心腹的柳綾之。柳綾之與野鴻兩人努力了二十幾年,就為了找出墨蓮的答案。直到蓮帝開始與柳綾之合作之後,一切謎底終於解開,而且出乎他們意料之外。花家的秘辛、原野部族的史料、皇室的秘密、周氏兄弟的命運、富天虹的追求,以及花家長老為何非要將我與周夜蕭殺死,答案,全都出來了。」 「那麼,富天虹為何要假傳聖旨,到殘蓮島屠殺墨蓮?這與千年咒願有何關係?」花吉蒔問。 「這我怎麼知道……」 「你不知道?不知道還敢胡言亂語!花靈,這種事很嚴重,每一個字都要負責任的,你知道嗎!」花吉蒔整個人顯得暴躁,衝動得就要撲上去。 李格非及時將花靈摟進懷中,一手格開失控的花吉蒔,冷聲道: 「這場暴雨還會下三天,當天雨落完七日七夜之後,千年咒願才算完全解開,而她相信,只要將所有的墨蓮屠殺光,即使千年咒願無法維持,也至少能保持女性為尊的優勢。如果無法以咒願控制男人的力量,那就用屠殺的手段,將那些擁有強大力量的男人都殺死。而且,花家長老還告訴她——取兩千零九十九名墨蓮的血液祭天,可以重新施行血咒。她相信了。」 「你是說,那些失蹤的長老們,與富天虹——」花吉蒔不敢置信。 「千真萬確。」李格非點頭。「她們認為只有維持女性為尊,盛蓮才會太平,不惜一切代價,也要將男性的力量壓制住。」 「陛下!您是這樣相信的嗎?您認為千年咒願不是守護盛蓮的聖咒,而是對男人的詛咒?這種沒憑據的事,您為何輕信!」花吉蒔已經不知道該相信什麼了。她腦袋一片混亂,所有曾經引以為傲的種種,竟然是一場女人對付男人的陰謀?這怎麼可能!「不可能的,我們的先祖以自己的性命施咒,犧牲了性命,怎麼可能只是為了做這種荒唐的事!你們一定都弄錯了!」 「當她們決定那麼做時,自是不可能只為了私心,她們只想盡可能的讓這片大陸和平。」花靈安撫已然暴走的花吉蒔。才又道:「根據柳綾之多年的研究那堆古資料的心得,她說當年神師與巫師推斷出千炫大陸如果太快走入父系社會,必會征戰不斷,未來三千年都會讓萬民處於戰火中,少數人稱王稱霸,而天下生靈皆塗炭。於是神師想用靈力扭轉千炫大陸的命運,而巫師卻認為天命不可違,不能因為恐懼男性的力量,與隨之而來的暴力,就將男性禁錮,這不是神使所該為。是,那些人的犧牲情操很偉大,可,這樣的以性命相搏,其實就是一種私心了。就像我們那邊的老子所說的『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聖人不仁,以百姓為芻狗。』,當她們打算做著神靈才能做的事時,就不該有所偏頗;而當你做了,就要承受這分強拗的勁道反撲時的痛苦。」 「他們都認為自己做了對的事。」季如繪突然有所了悟。花靈用力點頭,覺得口好渴,趁著被李格非服侍喝水的空檔,讓季如繪去接力。反正其他人都處於震驚、深思或痛苦中,一時也沒辦法說話了。 季如繪想了想,道: 「神師想要世界和平;巫師覺得不該干預人類自然的演化,就算擺在眼前的是戰火連天,也不能因此強行阻止,而且這個阻止還相當粗暴地危害到另一個族群的生存權。盛蓮國君選擇了不擇手段也要讓世界和平,但原野部族男性們則拒絕被不公平對待,不能因為還沒有發生的事,而制裁他們,禁錮他們的力量。花靈,你剛才說盛蓮人維持咒印的意思,是不是說——男人身上所生長的蓮花圖騰,其實是為了維持千年咒願所產生的?」 「應該是。他們身上的五色蓮印,除了區別出男人力量的品質外,還利用他們的力量,維持著這個咒願的運轉,其中被殘害得最重的就是墨蓮,因為他們最有力量,所以被剝奪最多。而如今人口比例嚴重失衡,咒印也走向崩潰的邊緣。我猜,等這場暴雨終於下完之後,盛蓮男人身上再也不會長蓮花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