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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頁 貓子新 看來,她不是離家出走,就是無家可歸。 那,他該拿她怎麼辦? 抱著陌生的女孩走回屋內,曹塏一時間停在屋子的正中央。 他看看沙發,又看看臥房,再看看浴室的方向,最後視線落回懷中不知是昏迷還是沉睡的小人兒臉上。 他懷中高燒的女孩非常輕,輕到讓他懷疑,她平常是不是受了誰虐待,還是從來吃不飽才會一點重量都沒有。 他們兩個全身濕漉漉的,沿路已經把地板濕了一大塊。 考慮半晌,他邁開步伐朝浴室走去,打消了先將她放在沙發還是床上的念頭。他已經為她弄濕了全身、地板,不想再弄濕沙發還是自己的床,一路滴滴答答走向浴室,他最將她暫時安置在平日用來放鬆心情的大浴缸裡。 雖然她持續發著高燒,但他沒有加快自己做每件事的速度。 他慢條斯理換下身上的濕衣服,然後換上一套乾淨且乾爽的家居服,拿了條大毛巾擦著自己濕透的頭髮。 浴缸裡的女孩打著冷哆嗦,緩緩張開了沉重的眼皮。 柯雨璇覺得自己睡在一個又冷又硬的地方,身體覺得好僵硬,整個世界都冷得讓她不斷顫抖,她好熱又好冷。然後,她看見了那個男人。 一道陌生的頎長身影落入她的眼中,正拿著白色大毛巾擦著頭髮。 眼前看起來……是浴室嗎? 她怎麼會被丟在一個陌生男人家裡的浴缸裡? 難道……會不會……她遇見變態了? 悚然一驚,她痛苦地想要從浴缸爬出來,偏偏她一撐起身體就整個人昏眩,連站起來的力氣都沒有。 聽見聲音,曹塏才轉頭看向趴在浴缸邊緣喘氣的人。 那女孩整張臉燒得通紅,一付防備地瞪著他,彷彿他是個壞人。 沒有什麼反應,他又回頭做自己的事。 本來就感到不安的柯雨璇,此刻恐懼的感覺也攀到最高點。 那個男人一雙令人噤聲的眼神看來好冷漠,說不定就是什麼冷靜卻變態的殺人狂。她不記得發生了什麼事,只知道自己一醒來就躺在別人家的浴缸裡,這實在太詭異了。 她短短的十九年人生,說不定就到此淒慘結束了。 「我……我沒有錢……」她試圖開口,乾啞的聲音卻十分粗糙。 曹塏因為她的話再次回頭,卻沒有開口說話。 在他的凝視下,柯雨璇舔了舔乾澀的唇瓣,在他不語中再度試圖自求:「我身材也不好,一定引不起你的興趣……」 漸漸瞭解她在想什麼,他不過是微微挑眉。 「殺……殺人是不好的,你還這麼年輕,不要一時想不開,把大好未來都毀在自己手上……」見他反應不大也不說話,她說出自己最恐懼的事,整個人也不禁瑟縮在浴缸的角落。 他的浴室和浴缸都超大,乾淨俐落的舒適感更可媲美五星級飯店。 光從他的浴室,她就可以想見他過著優渥的人生,絕不像她過著寄人籬下,連三餐都不敢吃太飽還被趕出來的生活。 擁有這樣的生活,他實在不該做出傻事。 命不好,她還是想好好活著呀。 「你沒事了嗎?」他淡淡問了一句,對她荒謬的言論不予置評。雖然她說話很喘臉也很紅,不過她可以胡八道,大概是沒事了。 此刻,他更確定自己沒撞到她,而是她不知為何昏倒在他車前。 既然不關他的事,他自然可以放手不管這件事。 「呃?」發著高燒的她一臉茫然。 「既然沒事了,就走吧。」像是報她之前的污蔑,他走到浴缸前從她的脖子一把拎起她的衣服,將她整個人像提小貓一樣從浴缸裡提出來。 她輕得像羽毛一樣,提起來不費他什麼力氣。 「你做什麼,變態,放開我!放開我……」深感要經歷什麼恐布經驗,像被他分屍之類的事,被拎著脖子衣服的她不由狂踢手腳,失控尖叫。 不,不,她不要就這樣死掉! 第2章(1) 「變態?」 曹塏將她拎到大門前,冷哼一聲就在她的詫異中,毫不留情將她推出門外。 一時好心換來「變態」兩個字,代表他的好心很多餘。 砰一聲,他關上了門,留下依舊全身濕透且錯愕的她站在門外。 柯雨璇搞不清楚發生了什麼事,打了個噴嚏。她舉起手揉了揉自己的鼻子,突然又得好冷好冷,整個人抖擻個不停。 極端不舒服,她可憐兮兮地靠著牆滑坐下來,沒力氣多走一步。 看樣子,他好像也不是什麼變態,說不定是她昏倒了,而他救了她呢……她軟綿綿靠在牆壁上,心想可真的這樣。 都是她亂說話,所以才會被他給丟出來。 她隱隱約約想起昏倒前的畫面,隱隱約約記得自己好不舒服往前走,不知被什麼閃光嚇了一跳之後,就失去了知覺…… 他應該不是什麼變態,而是她的救命恩人吧。 一定是看見昏倒在雨水中,所以他才先把她帶回家來,而她卻誤會人家是什麼變態還是殺人狂,難怪他會如此生氣。 她低頭看著還潮濕貼在身上的衣服,打個噴嚏又歎了口氣。 既然肯救她,怎麼就不好人做到底給她換件衣服呢……或許他認為男女授授不親所以不好意思那麼做吧。她在心底咕噥,又自己想了個合情合理的借口。 可是……他幹嘛把她放在浴缸裡? 她真的一點都不懂…… 在她的頭昏腦脹的思緒中,緊閉的大門突然開啟,立即讓她燃起一線希望。她現在全身疼痛不舒服又沒有地方可以去,其實是感到十分無助。雖然對方是陌生人,卻也是她眼前唯一可以求救的人。 但開門的曹塏沒有多說一句話,只是將兩卡小皮箱丟在她面前。 顯然,他只是忘了把她的東西跟她一起丟出來。 東西一丟,他轉身便要回到屋裡,卻因為腳下的阻力而看了一眼。她伸手拉住他的褲管,仰起高燒中滾燙而虛弱的臉,用兩隻大眼睛瞅著他不放。 「做什麼?」他俯視她問。 「對不起……」她可憐兮兮道歉。 她整個人昏昏痛痛的,好像隨時又會昏過去。 在昏過去之前,她必須為自己找根浮木,尋個救命施主。 「對不起什麼?」他依舊冷淡。 柯雨璇哽咽哭了起來,無力地哀求:「對不起,我不是故意說你是變態的,我好不舒服,你不要丟下我,我沒地方可以去……」 她覺得自己好可憐,在這麼悲慘的時候,她連一個求救的人都沒有。 若非如此,她也不會非得求助一個與自己素昧平生的男人。 曹塏沉默不語凝望她哀求哭泣的臉,心底彷彿有什麼奇怪的感覺掃了過去,然後便做了一件平日拿刀子架在他脖子上,他恐怕也不會妥協去做的事。 他將她從地上攔腰抱起,沒說一句就往屋內走。 「我的東西……」這次她主動攀住他的脖子,一點也沒有抗拒的意思,卻擔心地張望被他丟出來的兩卡小皮箱。 雖然皮箱裡沒有值錢的東西,但兩卡小皮箱是她對父母唯一的回憶。 她跟父母寥寥可數的幾張合照,也被她珍藏在小皮箱裡。 「你以為那些東西會有人偷嗎?」他的口氣極其平淡,卻能讓人清楚感受到他字裡行間的嘲弄。 他本來也沒打算把她的東西丟在門外。 在將她安置好之後,他自然會將她的東西撿回屋裡,乃以他之前才會將她散落的東西從泥巴裡撿齊跟她一起帶回來一樣。莫名地,他就是覺得那兩卡小皮箱,跟皮箱裡的東西對她很重要。 「可是……」她很擔心東西不見。 「我會幫你拿的。」他打斷她想說的話,禁不住想翻白眼。 「謝謝你。」這回,她在他懷中偷偷覷著他剛毅的臉,乖乖道謝了。他看起來好像不是很好相處,不過他應該是很好的人吧。 「不用謝,我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 曹塏不帶好氣地咕噥,不知自己在招惹什麼麻煩。 咳、咳咳、咳…… 半夜,柯雨璇穿著曹塏給的衣服,睡在他客廳的沙發上卻不斷輕咳著。她在半夜半量中輾轉反側,發燙的額頭也不斷冒出冷熱交替的汗珠。 曹塏在她睡前給她吃了一個感冒藥,很顯然是沒什麼效果。 臥房中的他在幾番猶豫後,終究還是從房內靜靜地走了出來,站在沙發旁俯視著她緊皺小小眉頭而十分不適的臉龐。 他家裡的空間極大,不過除了臥房以外都打通成開放式空間,他沒有多餘的房間也沒有多餘的床,所以只是丟了一套棉被和枕頭給她,而她對收留自己的他亦表現得感激涕零,所以他對讓她睡沙發的事並沒有感到不妥。 他不可能把床讓給她,而他的沙發也大到可以讓她當床。 只是,眼見她小小的身子蜷縮在沙發裡,還在睡夢中不斷輕咳、高燒冒汗,一種莫名的愧疚感在他心底蔓延開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