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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頁 席維亞 說與不說在心頭強力拉扯,解語痛苦地閉上了眼。她不要,她再也不要回到過去的生活了,她只想做個普通人而已…… 掙扎許久,她用力咬唇,硬下心,強迫自己把剛剛所見的畫面完全忘掉。不關她的事,她要將一切都視若無睹! 解語閉上眼,努力想要沉入夢鄉,然而沉重的愧疚感,依然讓她徹夜輾轉難眠。 每月初一,是四方界王聚集菩提宮參與早朝及述職的日子。 會議結束,朝臣都已退去,火王厲煬及水王喻千凌有事先行離開,風豫樂舒服隨興地靠坐椅上,方才會議中正經嚴肅的表情已不復見。 「你說厲煬和千凌的事,咱們要不要推波肋瀾一下?」風豫樂雙臂交疊腦後,朝幻王南宮旭說道。 南宮旭走下皇位,來到愛妻曲拂柳身旁坐下。「地王,你說呢?」 「不要。」曲拂柳搖頭,嫣然一笑。「感情是兩個人的事,旁人說再多都只是幫倒忙而已。」 「可不是?」風豫樂輕哼一聲,似笑非笑地睨了南宮旭一眼。「像當初我給了一堆建言,這小子哪一句聽進去啦?」 聞言,南宮旭略顯尷尬。那時他和拂柳的事鬧得波折不斷,風豫樂是最清楚的人,事後老是被他拿來揶揄。 「光是『這小子』這個稱呼,就足夠我用大逆不道這項罪名,下令把你風王的能力收回。」南宮旭板起臉來恐嚇,充滿王者氣息的俊容不怒自威。 「得了吧,少拿幻王這名義來壓我!」風豫樂沒被嚇著,反而爆出大笑。「早在你把我們帶回菩提宮時,這招就已經不管用了。」 十三年前的叛變,讓他們全成了孤兒。所有的人都以為南宮旭將殺父仇人的遺孤帶回宮中,是為了禁錮及監視,但只有被帶回的他們知道,他從沒隱瞞事實,更不藏私地教導,讓他們自己判斷,學會寬容,學會如何治理領地和增進自己的能力。 他們不恨彼此,他們只想記取過去的教訓,絕不再重蹈覆轍。 「孽緣。」南宮旭莞爾,兩人之間深厚的情誼,盡在不言中。「別煩厲煬和千凌的事了,你自己呢?也老大不小了吧!」 「欸,別忘了當初是誰老拿我當擋箭牌,現在娶了拂柳就過河拆橋啊?還管到我這兒來了!」風豫樂抗議。 那時南宮旭為了躲避朝臣們的逼婚,還拖累他一起上演斷袖之癖的戲碼,他多犧牲啊!結果他老大成親後,解了疑慮,而倒是孤家寡人的他,還存有嫌疑。但他懶得去解釋什麼,這樣倒好,樂得清閒,省得那些多事的朝臣把鬼主意打到他身上。 「那是因為我感受到娶妻的幸福,所以希望你也能早日安定下來。」南宮旭眼中閃過一抹光。「聽說你最近收了個姑娘當書僮?」 這消息未免傳得太快了吧!風豫樂啼笑皆非。「身為一國之君,你居然只在意這種小事?」 「風王的自由隨興,眾所皆知,突然自己找了個累贅,我當然好奇。」南宮旭揚笑。「說吧,她是什麼來歷?」 明白不說清楚他不會善罷干休,風豫樂無奈翻眼,把有關解語的事說了一遍。 「……你說,除了把她留在書房,我還能怎麼安排?」風豫樂哼了聲,再平常不過的舉動,卻被說成別有居心。 「祭品?」曲拂柳低喊,驚訝掩唇。「一個活生生的人,那些人怎麼下得了手?」 風豫樂朝她微微一笑。「所以糾正他們那些錯誤的觀念,是我接下來要做的事。」 從以前他就發現,他對偏遠地區的百姓們做得不夠,曾想過要如何改善,但他的時間有限、能力有限,最後他只能以領地重鎮及守護邊疆為主,其餘的區域,他認為只要做到讓百姓衣食無虞就已足夠。 而解語的出現,給了他當頭棒喝。雖然他不曾正視,但問題一直存在,無知的百姓需要教導,否則像她一樣的無辜犧牲者會不斷出現。 「不先緩一下嗎?」曲拂柳擔慮擰眉。「剛剛會議上,你不是說最近要與昴族簽立和議協定,加上領地的事,你怎麼忙得過來?」 昴族是邊疆常常進犯的外族,這些年全賴風豫樂守得固若金湯,沒讓對方得逞,最近昴族族長有求和的傾向,若能歸順幻國,邊疆地區的人民就不會再因戰爭而時時提心吊膽。 「別忘了,我會飛。」風豫樂朝她眨了下眼。 他不想緩,而且他也想藉此發掘她隱藏了什麼秘密。憶起她,心思不禁飄離,唇畔揚起了淡淡的微笑。她今天應該會過得順利,不會再出什麼事了吧? 那抹笑,幾不可見,卻沒逃過南宮旭精銳的眼,他饒富興味地挑起了眉。原本只覺得他收了書僮的舉動有些不尋常,沒想到,還真的被他猜中了! 「會飛不代表不會累啊!」曲拂柳好氣又好笑,還要再說,卻被南宮旭阻下。 「豫樂知道輕重的,若不是有把握他不會下這個決定。」南宮旭頓了下,換上詭譎的笑,看向風豫樂。「不耽誤你的時間了,你早點回去陪小書僮吧!」 怎麼又繞回來了?風豫樂想揍人,瞪向他。「成親後的男人,都會變得像你這樣婆婆媽媽嗎?」 「是不會。」南宮旭不怒反笑。「但看到有人當局者迷,適時的囉唆是有必要的。」 風豫樂翻了個白眼,轉頭朝曲拂柳說道:「麻煩你,快幫他生個胖娃娃,讓他不會無聊到拿我這個臣子來玩。」還當局者迷咧! 「風大哥……」曲拂柳羞紅了臉。 風豫樂大笑,轉身朝門口走去,凌空升起。 他離開後,曲拂柳不解地問:「你為什麼一直提那個姑娘?你甚至沒見過她,不是嗎?」 「我認識豫樂多久?」南宮旭挑眉笑道。「光從他那異於平常的處理方式,就可以窺見端倪了,他瞞得了自己,瞞不過我。」 「真的?」曲拂柳半信半疑,歎了口氣。「希望你沒看錯,我好盼望風大哥、厲大哥和千凌姐她們都能有好的歸宿。」 「不會的。」南宮旭微笑,將她攬進懷中.被他這麼一點,看風豫樂這小子還能自欺欺人到什麼時候! 第五章 離開菩提宮,風豫樂並沒有馬上回去,他一如往常去巡視領地,直到夜色籠罩了天際才回到風王府,完全沒把南宮旭的話放在心裡。 遠遠地,看到書房裡亮著燈,他沒多想,直至踏進書房,那抹出乎意料的身影讓他微微一怔—— 解語正坐在書案前,專心一志地抄書。 「你怎麼還沒離開?」這時候,應該已經用完膳回房歇息了。 聽到他的聲音,解語僵了下,沒抬頭,仍一筆一劃繼續寫著。 她的沉默,讓風豫樂眉宇聚起。怎麼了?她和誰鬧得不愉快嗎?還是三十次的次數太多了,她抄不完? 「發生什麼事?」風豫樂定到她面前,見她仍固執地低垂螓首,表情沉了下來。「小語,抬頭看我。」 向來溫和的嗓音變得無比威嚴,解語躊躇了下,只好抬頭,不意映入眼簾的,卻是他微慍的表情,讓她睜圓了眼。他不是不會生氣的嗎? 她驚訝的表情,讓風豫樂意識到自己的失控。他也不知道自己怎麼了,只是想到她可能又因為被人欺負而自我虐待,就忍不住生氣。 大概是最近太忙,情緒變得有些不穩。他為自己找了個理由。 他輕吁口氣,放緩表情,倚靠桌沿,對她揚起了笑。「吃飽了嗎?」 「嗯。」解話輕點了下頭。雖然他恢復平常的笑靨,但對他方纔的發怒,她還是感到疑惑。之前他有次好像也有點生氣的樣子,他發怒的標準到底在哪兒? 「怎麼不回房休息?」 解語聞言抿緊唇,無意識玩弄筆桿的動作,透露出她彷徨的心情。 晚膳時,小純的手包紮成一團,看起來好嚴重,聽春花說,傷口切得很深。 那張天真的笑量,化為大石,重重地擊在她的心上。她不斷告訴自己,這與她無關,小純本來就該受這個傷,但強烈的自責總無法抑壓地冒出頭,譴責她。 她根本沒辦法面對小純,無處可去的她只能借口工作還沒做完,躲到這裡,她卻忘了,他是個關心下人的主子。 「我三十次還沒抄完。」她給了個相同的理由。 「這些不急,寫不完沒關係。」看出她心裡有事,風豫樂沒有直接戳破。 他要趕她回去了嗎?解語筆握得更緊,強忍著不讓慌張顯露出來。「但我不想把今天的工作拖到明天。」 明明有其它原因,為何不說?風豫樂心疼擰眉,要到何時,她才能夠卸下心防,而不是把所有的情緒都封閉在內心裡?察覺自己又開始變臉,他深吸口氣,努力維持和緩的神情。 「這個字寫錯了,達的中間有三劃。」他抽起她手中的筆,俯身補上筆劃。「如果你不覺得累的話,可以留下來繼續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