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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頁 橙意 思及此,謝孟芝收起促狹的心思,假意福了福身,指著書案旁的扶手椅說:「敢問將軍,我能坐下跟將軍一塊兒品嚐嗎?」 說穿了,他就是獨自一人品嚐覺得怪不好意思,倘若她也一起加入,相信他會自在得多。 她這番揣度倒也沒錯,只見他想也不想的揮手應允。「坐下吧。」 於是兩人就這麼就著桌子分食起來。 剛開始尉遲淳沒察覺,而後才發現,她只是假意手裡捏著一塊甜餅,有一下沒一下地吃著,似藏了許多話兒的水靈眸兒,時不時就往他覷來,他又留心了下,發現她似乎是在觀察他特別喜歡哪幾樣,偷偷用眼神記進心底。 這下,再將前因後果兜繞一起,他總算恍然大悟。 這個丫頭是故意的! 她先假意說要將這些點心分給下人,其實是為了試探他,後來又看他吃得極不自在,於是就假意跟他一起分食,用意是為了讓他放鬆。 悟透了她一連串的貼心之舉後,尉遲淳不只嘴裡嘗到了甜味,心底竟然也感覺得到一絲甜滋味。 由於娘親的緣故,他自小就喜吃甜食,然而在尉遲家經歷過許多變故後,他不允許自己被他人與軟弱等詞聯想在一塊兒,甜食本就是女人家甜嘴的玩意兒,堂堂一個將軍怎能有女人家的嗜好,這要是傳出去,肯定是一大羞辱。 是以在娘親辭世後,他便不許自己再碰甜食,而下人們誤以為他厭惡甜食,因此也會特別囑咐廚子不得做甜食,膳食更不許出現甜品。 直到這個不懂規矩,也沒人告誡她的謝孟芝來到將軍府,在這麼多年後,他才又終於嘗到了這美妙的滋味。 嘗著這些甜上舌尖的點心,會令他想起娘親在世時的點點滴滴,以及過去爹娘鶼鰈情深的情景。 驀地,一隻纖巧的小手輕輕搭上他的手背,他整個人一震,從溫暖的天倫回憶中跌出來。 他回過神,看見她一臉擔憂地凝瞅他,水眸也寫滿了不忍。 「將軍是不是想起了什麼傷心事?」她心焦地問,做這些甜食的用意,是想安慰他,順便一饗他喜吃甜食的胃,可不是想勾起他的傷心往事。 尉遲淳從不容許任何人探他的心情,更不可能將自己的痛苦表現出來,可這一刻看見她這般真摯的關懷,他竟然遲疑了。 吃著她親手做的甜食,眼前又坐著堪比這些糕餅更甜的她,他的心蠢蠢欲動。 鳳眸瞬也不瞬地凝睇著她,片刻,尉遲淳略啞著嗓子說:「你曉不曉得,你做的這些點心,讓我想起了我的娘親。」 「將軍是說尉遲夫人?」她揚著笑問。 「你的手藝比我娘親更好。」 「手藝再巧,遠比不上故人那份心,如果將軍願意,可將這些點心當成是尉遲夫人特別為你做的,能幫助將軍透過這些甜食緬懷尉遲夫人,那我也算是盡了一點心。」 尉遲淳可不傻,見她什麼也沒問,還反過來用這席話安慰他,多少也猜出她可能透過府裡的老僕聽說了什麼,否則她不會眼中藏著話似的看著他。 看來,這些甜食也是她特意做來補償他多年來的忍耐之苦。 思即此,尉遲淳凝定在她臉上的目光漸深,她也察覺到了,卻不明所以地眨了眨眼,心跳更是差一點就蹦上嗓子口。 他的目光如同兩把火炬,燒得她整張臉又燙又紅,她才想將搭在他手背上的柔荑收回,冷不防地被他一把按下。 她一驚,又羞又窘,才想垂下臉兒,藏起滿臉的羞澀,那張貌比天仙的俊臉已湊近,男人的氣息粗重地噴灑在她臉上,搔動了她的心。 眼看他一寸寸移近,眸光像是融進了她的眼,誰也沒打算先移開,就當他的唇輕觸上她的下唇時,她才猛眨著睫毛,整個人驚跳起來。 「我、我忘了灶上還熬著湯,我得趕緊回去顧著。」謝孟芝火燒火燎似的,不敢再多看他一眼,匆匆丟下話就往外奔。 沒想到,她前腳才剛跨出書房,尉遲淳已經追上來,大手一把按住她的肩。 她宛如一隻受驚的小兔兒,縮了縮身子,好片刻才敢轉過身。「將軍?」她眸兒水亮,略帶一絲迷濛地回瞅。 他高了她許多,鳳眸垂掩而下,緊睇著她那副惹人憐愛的表情。「別動,你的臉上沾著了糕粉。」說罷,他低下頭,親了她的嘴角一口。 她當場呆住,面紅似桃花,眼兒更是迷濛似水。 他不只親了一口,還換了邊兒,在她另一邊的嘴角又親了一口,然後直勾勾地望進她眼底,沙啞地說:「我小的時候,每當我嘴邊沾上了東西,我娘親都是這麼做的。」 她張了張嘴,繼續發傻。 他揚起奪人心跳的絕美一笑,這才放開她,轉身回書房,留下她一人杵在那兒,動也不動,像個被釘住的木頭人。 接下來連著幾日,謝孟芝一碰上尉遲淳,就像躲著貓兒的老鼠,什麼話也不敢多說,打遠遠地一見著他的人影,立即掉頭就跑,活像逃難似的。 為此,李總管也察覺有異,還特地請示過尉遲淳。 主要是自從謝孟芝來到將軍府,自家主子的脾氣就和緩了許多,不再似過去那樣火爆,眾人可都注意到了,全都將謝孟芝視為妙手菩薩,既能用一手好廚藝餵飽主子,又能鎮住主子的火爆脾氣,簡直是一大神跡。 有鑒於此,李總管自然特別留心主子與她之間的互動。 想不到,尉遲淳的反應竟是饒富興味的一笑。「隨她吧。」 心知從主子那兒決計是套不出話兒,是以李總管又讓蓉兒去探探謝孟芝。 「姑娘,你最近怎麼好像老躲著將軍大人?」蓉兒特地趁著謝孟芝進廚房做甜點,雙手沾滿了麵粉,逃不開的時候打探。 只見謝孟芝整個人僵了僵,面泛薄薄的紅光,連頭也不敢抬起,就怕被蓉兒瞧出了異狀。 不過蓉兒豈是省油的燈,一眼就瞧出有隱情,但也忍住笑意,不敢再往要處戳,於是話鋒一轉,「其實大人很孤單的,這麼大的將軍府,別說是管家的主母了,就連個幫忙伺候大人的姨娘都沒有,可自從姑娘來了之後,大夥兒都覺得將軍變了很多。」 「我們別說這個了……」 蓉兒卻仍一徑兒的往下說:「好不容易將軍大人有個能說得上話的人,姑娘可別為了避嫌什麼的,就不跟將軍說話,這樣將軍很可憐的。」 謝孟芝也不是個傻的,這段時日她也明白,府裡的眾人都將她視為尉遲淳的紅粉知己,甚至不斷找機會湊合他們獨處,此時蓉兒說這些話,想必也是為了這樣。 只是,自那日被尉遲淳親了兩口後,她的心就亂得像一鍋燒開的沸水。 饒是她再如何機靈,即便她有著現代人的高度智慧,可碰上這種事,她還當真只能很沒用地躲起來。 她對那個美得像妖孽的尉遲淳,並非無動於衷,只是……她心態上終究仍是將自己當成現代人,況且她也曾打定主意,哪怕再也回不去二十一世紀,只能留在大周國老死,她也不打算嫁人。 可尉遲淳不一樣,他是古人,又是個位高權重的將軍,他有野心、有抱負,而且受的是這個封建時代的教育,他能接受她這樣的女子嗎? 況且,她雖然很排斥這些古人的階級之分,但身在此中,不得不遵守,她現在這個身份,肯定是般配不起尉遲淳這樣的大將軍。 每當思及此,她不免感到幾分氣餒與感慨,這也是為什麼她要躲著他的原因。 第5章(2) 聽見她在沉思中歎了口氣,蓉兒不由得關切,「怎麼了,謝姑娘有煩心事?」 謝孟芝尷尬地搖搖頭。「不,沒什麼。」 「姑娘可別跟蓉兒客氣,雖然交情算不上深厚,可我也不是那種會碎嘴的人,若是有心事,又不介意的話,姑娘說出來,興許蓉兒能幫得上忙。」 前一世加上這世的磨練,謝孟芝看人眼光極準,這段時日相處下來,她發現蓉兒雖然處事不夠穩重周全,仍需琢磨,但沒什麼心眼,是個老實的小丫頭,而她在將軍府又沒幾個能說得上體己話的對象,如今聽蓉兒這麼一說,她猶豫了半晌後,還是忍不住道,「蓉兒,你說,將軍他對我……」 不等她說完,蓉兒已迫不及待地插嘴,「將軍對姑娘可有心了,不只讓姑娘在丁香閣住下,也不許府裡的人將姑娘當廚娘對待,而是奉為上賓。」 謝孟芝嘴角微抽,只能苦笑。不對吧……這分明是李總管自作主張,怎麼會成了尉遲淳的意思? 「蓉兒聽李總管提過,如今大人是朝廷中最威風的武將,不知有多少高官想跟大人攀上關係,送來了許多請柬,為的就是幫自家千金尋個好婆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