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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頁 晴天娃娃 須臾,白霧消失得無影無蹤,屋裡現在只剩下他一人。 韓首琛踱步至窗前,這輩子他會等下去,他相信她會回來找他。 一定的。 第十章 宛如白雲般純潔的色澤,檀香的氣味令人浮躁的心靜了下來,雖然在雲霧中伸手不見五指,但穆詠慈的心沒有一絲恐慌,身體的不適亦全部消失了,彷彿到了仙境,舒暢不已。 這是夢,好舒服的夢,真不想醒來。 只見白霧中一個人影若隱若現,從遠至近,影像漸漸清晰。 「是你!」她睜大了眼,既驚訝又歡喜。 「穆姑娘,恭喜你體驗到愛之真諦。」施無畏慈祥說道。 「愛之真諦?」她露出不解與懷疑的表情。 看她一臉茫然,他不禁笑了,「不知該笑他傻,還是你笨。你跟他的姻緣掌握在你的手上,緣淺易渡過,緣深礙也深。」 緣深緣淺?他在說什麼?穆詠慈眨眨眼,眼神中有著更多迷惑。她這個夢,禪機太深,聽得越多,反而越不懂。 「你有劫難,必須回到你的世界。」 「好。」她點點頭,「睡太久了,對身體不太好。」她突然有想見他一面的慾望。好想。 施無畏搖搖頭,「看你好像還不懂,你不是在作夢,我要將你送回二十一世紀。」 什麼? 想到她要離開他,她突然慌了,「我不回去可不可以?」一想到以後不能見到他,胸口彷彿被東西卡住,吐也吐不出來,咽也嚥不下去,沉重得要命。 他歎口氣,「韓首琛為了讓你活下去,寧可承受沒有你的痛苦。」看她怔怔的落下淚水,「不跟你多說下,你的肉身已經承受不了這麼多折騰,我把你送回你的世界去醫治。」說完後拿出鏡子。 「鏡子怎麼會在你那裡?」 「福伯將你的鏡子賣掉,後來讓韓首琛給取得。」 福伯偷了她的鏡子。穆詠慈不禁臉色一白,一臉不敢置信的表情。 「為了不讓你傷心,他刻意不說明此事。聰明如你,應該瞭解我要講的是什麼。」 她的淚水如斷了線的珍珠,夾雜欣喜與感動,她早就愛上他,卻束縛自己的固執與自尊,她這麼一走,會有遺憾的。 她不要走,她不要離開他。 偷偷捏自己的臉頰,彷彿這樣就能將自己逼醒。 「你這樣做無濟無事。『三界輪迴淫為本,六道往返愛為基』,能不能回來就看你的心了,若你跟他有緣,必會再相見。」 「怎麼相見?教我。」打從第一次見面她就知道對方不是平常人,她懇求他幫她一個忙。 「別用那種眼神看我,唉!我不是跟你說了,只要你不忘記他,你們的緣分就會繼續下去。時間不多了,趕快進行儀式,不然你身體會受不了的?」將鏡子直射她的雙眼,彷彿要將她的靈魂吸去。 不,她不會忘記的。 韓首琛,她的摯愛。 穆詠慈在內心一直提醒著自己,不能忘。 「找到了,這裡有一名生還者。」 「快拿擔架過來。」 穆詠慈昏昏沉沉的感覺有人在搬動她的身體,隨即口鼻被罩上氧氣,耳邊隱約傳來人聲,但音量太小,無法聽到全部,好像是在說:「真是奇跡,竟然連一點外傷都沒有……」 她驀然發覺自己成了病人,正在被送往醫院的途中,這是怎麼回事?她只記得自己跟妹妹們坐上飛機,之後,一道閃光過來,轟隆一聲……「空難」這個字眼瞬間躍進腦中,那妹妹們有沒有怎樣? 在一連串的精密檢查後,她被送進病房等待結果,然而她掙扎著爬起身,打開了電視。 螢光幕上連續報導著空難事件,穆詠慈操控遙控器不停的轉台,死亡名單上都沒出現妹妹們的名字,雖稍微寬心,但生還名單上也末見她們,她心頭上的大石還不敢放下。 「姊姊,你怎麼了?」隔壁床一個約十五歲左右的少女,見她拖著虛弱身體?看電視,而且還一直轉台,弄得她眼花撩亂的。 「吵醒你了?對不起,我只是很擔心我的親人。」 「喔!原來你是昨晚那場空難的幸運兒,你的親人也在同一班飛機上嗎?」少女瞭解的點點頭,關心的問道。 看到少女一臉疲憊,知道她是病人需要休息,她識相的趕緊關上電視,「嗯,不過我相信她們也沒事的。」直覺告訴她,她們跟她一樣沒有出事,也許不久之後就可以找到她們了。 「我會幫你一起祈禱的。」少女說完又睡下了。 或許是因為身體太疲累,也或許是心情太緊繃,穆詠慈一沾到枕頭就馬上睡著了,直到護士來量血壓時才醒了過來。 「護士小姐請問,這次空難有沒有其他的生還者?」她迫切的想知道答案。 「聽說各大院傳來消息,長庚、台大、榮總尋獲了幾名生還者,至於有沒有像你這般毫髮無傷的好運,就不得而知了。」 「謝謝。」她決定待會請醫院的同事幫忙查詢,相信很快就能知道結果。 「對了,這個鏡子是不是你的?我們護士長昨天在檢測室旁撿到的。」這麼精緻典雅的鏡子,真讓人愛不釋手,任誰看了都想占為已有,要不是護士長眼尖先看到,這面鏡子早就不翼而飛,掉入別人的口袋裡了。 看到這面鏡子,穆詠慈的心像是突然被捶了一下,彷彿她經歷過很重要的事情,現在卻忘記了,很重要、很重要的事情…… 是誰在叫她?耳邊突然輕輕悠悠的傳來呼喚它的聲音-- 她眼底變得深幽縹緲,她心好痛、好痛,是誰站在那裡看著她、叫她?那聲音幽幽慼慼,卻又不失溫柔。 「穆小姐,你怎麼了?」護士關心的問道。 被這一叫,穆詠慈才發覺自己眼眶裡凝滿了淚水,她抬手抹去淚,「我在想我的家人,她們也跟我一起搭上那架飛機。」 護士勸慰幾句,「吉人自有天相,我相信她們也會逢凶化吉的、抱歉,不跟你多聊,我要到別的病房做事了。」 「謝謝你了。」 待護士走出去,穆詠慈環視病房一周,隔壁床的少女已不見人影,想必是在她睡著時去做檢查了,病房中只剩下她一人而已。 奇怪,她並不是自怨自歎的個性,為什麼看到這面鏡子,卻浮現許多感傷的情緒?把玩這鏡子,她有許多不解,但更多的是想一探謎底的心情。 不知她沉吟了多久,忽然病房前有人推著輪椅進來,仔細一看,是隔壁床的少女。 她開心的說道:「姊姊,剛才看你睡得這麼熟,想說等我做檢查回來時候再告訴你,電視上有說,找到五名生還者,其中有三名是女生,只是身份尚未確定,說不定等會兒就能知道是不是姊姊的親人。」她相信以台灣媒體的速度,名單一定很快就會出爐。 「謝謝你,早上打擾你的睡眠,真不好意思。」 少女揮揮手,「別在意,若是我也會跟你一樣的。」 病房外面傳來一些細細碎碎的人聲,穆詠慈感覺到自己一顆心已經失落,但失落的心到底在哪裡?她不禁看了手中的鏡子一眼,彷彿一切秘密都在裡面。 「漢質帝誅弒梁冀,其妻服毒自殺,梁冀一家被滿門抄斬。梁冀和兒子、侄子先後被扔到洛陽各交通要道暴屍三日,百姓空巷而出,大家都要看為非作歹、目中無人的跋扈將軍的下場。」 少女搖頭晃腦的讀起書來,唯恐住院耽誤她的功課。 穆詠慈聽到她一句句的讀書聲,好心提醒,「小妹妹,你念錯了,不是漢質帝誅弒梁冀,而是漢恆帝。」一字差,步步錯。大考將近,更要步步為營,失一分,恐怕就與第一志願失之交臂。 是嗎?少女再往課本看一次,確定無誤後才說道:「我沒念錯,是姊姊記錯了。」 怎麼可能?歷史是她的拿手科目之一,她印象中記得是漢恆帝才對。她懷疑地走到隔壁床,拿起小妹妹的課本一看,沒想到上頭真的寫著漢質帝,怎麼會這樣?她明明記得漢質帝髫齡而亡,但腦中另一個聲音猛然響起,有人說漢質帝活了下來,是誰?到底是誰說的? 她頭好痛,彷彿有人拿了一把刀,在她腦中剖開、絞碎、攪動,腦中似乎有東西要破繭而出。 耳邊傳來小妹妹喃喃自語的聲音。 「某年梁冀意圖刺殺漢質帝,被韓首琛救出,但他卻因此遭到梁太后誅殺,所創的事業版圖全部被梁太后搗毀,此戰血流成河,死亡人數近十萬人。」 韓首琛、韓首琛…… 聽到這三個字,她的腦袋彷彿被轟然炸開了,她怎麼可以忘記他?她的丈夫,她的最愛。 她記起來了,全部記起來了。 她再也支撐不住,昏倒在地,頭撞上了床旁的桌角,額頭劃出血來,流到一直緊握在她手中的、鏡子上菩薩的眉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