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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頁 湛露 太后更覺得瓊名明理可愛,剛要開口獎賞他點什麼,就聽院門口有個人悠然說道:「是嗎?只有你父皇才可以坐在那裡是嗎?我卻不這樣認為呢。」 一團雪白的霧氣像是裹挾著多日來的雪花一起來到院中,原本的歡聲笑語、暖意融融因此人的到來而驟然消散。 他並沒有看任何人,只是帶著一絲幾乎很難察覺的笑意慢慢地走進院中,走向太后身邊的那個席位,俊逸得甚至有幾分冷艷的容顏因四周燈火的搖曳而多了幾分難言的詭異,讓所有人心頭不禁一寒,原本哭鬧不止的趙蝶衣也不由得住了嘴。 「母后,兒臣是不是來遲了?」他站在太后面前,微微躬身,笑問道。 「哦,福雅啊,來得不遲,正好正好,快,到這邊坐。」太后如夢初醒,指著自己身邊的另一個位子。那位子比剛才蝶衣公主所坐的稍稍矮了一點,在其對面。 福雅斜睨了那位子一眼,嗔笑道:「母后好偏心,這麼久不見兒臣,連個好位子都不肯賞給兒臣嗎?那裡靠著風口,母后應該知道兒臣體弱,吹不得風的。」 太后尷尬地笑笑,「是啊是啊,那你……」 「兒臣就坐這裡好了。」他解開狐裘披風的束帶,反手一掛,將它掛在趙蝶衣剛剛坐過的椅子靠背上,順勢坐了下來。 全場忽然變得更加安靜。 「母后壽誕,不知道御膳房有什麼看家的拿手菜要孝敬您呢?」福雅又掃了一眼面前桌上的菜盤。 「喲,獅子滾繡球、繁花擁錦、眾星捧月,都是壽宴上的名菜,可憐我在幽州都吃不到這些,母后今天可不可以讓兒臣一飽口福?」 他似埋怨似調笑的口吻並沒有讓場上的氣氛緩和多少,反而讓眾人的沉默更加持久。 只有太后還可以強打著精神笑道:「福雅,你想吃什麼就隨便吃,如果喜歡哪道菜,母后可以讓那個做菜的廚子和你一起回幽州去。」 「母后好大方啊,隨手就送兒臣一個廚子,那兒臣也該有東西孝敬母后才是。」 他輕輕拍了拍手,院門口立即有人出現,捧著一個錦緞盒子恭恭敬敬地走來。 「將盒子打開吧。」福雅懶洋洋地說道。 盒子被打開,立刻有兩股皎潔如明月的光芒破盒而出,映照全場。 眾人都驚呆了!那是兩顆如雞蛋般大小的夜明珠,一顆便價值連城了,更何況是一對! 太后也驚呆住了,連語調都變得和剛才不同,「這、這對夜明珠,福雅,你是從哪裡弄到的?」 「從哪裡弄來的並不重要,重要的是兒臣對母后的這片心意,母后是否能明瞭?」 福雅親自將錦盒捧過來送到太后手中,微笑道:「兒臣平時不在母后身邊,聽說母后目光不好,但願這對夜明珠能代替兒臣的眼睛為母后照亮眼前之路。」 太后的眼睛被這對夜明珠吸引,簡直移不開分毫,也沒注意到他到底說了什麼。 此時太監又忽然大聲道:「陛下駕到!」 被夜明珠光華吸引的眾人恍若從夢中驚醒,再度全體起身。 福雅並沒有站起來,他斜靠著椅背,似笑非笑地看著皇帝所在的方向,低笑道:「皇兄終於到了,既然正主來了,我這個無名小輩還是告退吧。」 「福雅,你要走嗎?」太后抬起眼,驚詫地看著他,他已經走下高高的台階,來到趙闡遠身邊。 福雅沒有回答母后的話,他笑意盈盈地看著這位皇兄,沒有半點要行君臣之禮的意思,只是挑挑眉,「皇兄來晚了,讓多少人為君空等啊。」 趙闡遠本來是興致勃勃地前來,見到他時不由得臉色一變,「你、你要走?」 「皇兄盼著我早點走呢,還是讓我再留一會兒?」他故意逗弄道。 趙闡遠的嘴唇囁嚅幾下,「你難得回京,多留一陣吧。」 「皇兄會有如此美意讓小弟真是驚喜萬分,可惜,小弟的幽州城中還有不少公務積壓,剛剛快馬送到,小弟要先行告退回府了。」 他施施然離開,聽得身後許久都是一片寂靜,嘴角的笑意又深了幾分。 ☆ ☆ ☆ ☆ ☆ ☆ ☆ ☆ ☆ ☆ ☆ ☆ ☆ ☆ 馬車載著福雅回到了他的王府。這座府邸坐落在都城郊外,十年之內不曾有主人在這裡住過,只不過有些僕人常年把守打掃。 穿過空曠的庭院,一抬頭,發現有雪花飄落,難怪腳下又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音。 「真喜歡下雪天,這麼潔淨的雪,彷彿可以掩蓋世上一切髒東西。」他笑著,自言自語,走進了寬敞的寢室。 這裡點著紅色的燈籠,地上鋪著厚厚的波斯地毯,這地毯價值千金,就是豪華的天雀皇宮中也不曾有。 在地毯的中間,有個小小的人兒正擁著他的那條白裘圍脖,睡得香沉,一雙雪白的小腳裸露在外似乎也不覺得冷。 「這可是狐毛,而不是狼毛啊,怎麼就讓你這麼眷戀?」他笑著跪坐在她面前,想將那狐裘圍脖從她的手上拉出來,但是她拽得更緊,而且被驚醒了。 一見到他,她全身繃緊,敵意浮現在眼底面容之上,瞪著他,縮靠在旁邊的椅子後面。 「我有那麼可怕嗎?」他笑看著她,「你這個不知道感恩的小東西,是我把你從那個魔窟中救出來的,你都不會說聲感謝嗎?還是你壓根兒不會說話?」 她好像真的不會說話似的,只是盯著他看。 「餓不餓?想不想吃點什麼呢?鱔絲面?還是銀耳湯?或是糖醋肉丸?」他慢慢說著,注意到她漆黑的眼珠不同尋常地隨著他的語速轉動。 「看來你是聽得懂我的話的。」他一笑,「很好,我選中你就是因為你這與眾不同的個性,我叫他們現在準備飯菜上來,在那個虛假浮華的地方轉一圈,真是讓人又煩又倦,所以我也還沒有吃,就當是……我陪你吃飯好了。」 王府內的廚子很快將飯菜做好,滿滿的一大桌飄著濃郁的香氣,她看到這桌飯菜立刻不顧一切地撲過來,用雙手抓起來就往嘴裡塞。 福雅則斯文地拿著筷子,一點點地夾菜入口,同時愜意地欣賞她的吃相。 「不必為了這一頓飯而撐死自己,我保證,以後每天你都可以吃到這麼好吃的飯菜。」 他的話讓她的動作一停,抬頭看著他,口中含滿飯菜的含糊問出兩個字,「真的?」 「我像騙子嗎?」他從袖中抽出一方雪白絲帕,替她擦去唇角油漬。 大概是滿桌的飯菜讓她顧不上思考別的,也或許是他的體貼溫柔和笑意盈盈降低了她的戒備心,這一次她沒有躲開也沒有再瞪他,任由他擦好後再埋首進攻那些美食。 「該為你取個名字,要怎樣的一個名字才配得上你這雙獨特的眼睛呢?」福雅咬著筷尾喃喃自語。 忽然間他想到一個名字,「漠塵,如何?漠視塵世,或是冷漠如塵?嗯,就是這一個吧。記得,以後我若叫『漠塵』,就是在叫你,明白嗎?」 她只顧著吃飯,完全沒有時間抬頭回應他什麼。 他也不在乎,為她夾了一筷子的肉丸後才繼續吃自己的飯。 空曠的小屋中,他們一起共用了第一餐飯。外面的飛雪飄零與室內的紅光融融形成了鮮明的對比。那時候的他們不曾想過他們將會有怎樣的十年正漫漫展開── 第二章 「漠塵──」福雅靠著軟軟的錦榻,悠悠揚揚地喊出她的名字。 她已不再是那個破衣爛衫的女孩了,穿著和他一樣的雪白色,軟雲輕霧一樣的絹布材質,髮髻被整整齊齊地梳起,編成兩串髮辮盤在頭頂,一隻銀釵斜插。 沒有多餘的飾物,但她修長的脖頸、小巧精緻的五官卻散發一種與眾不同的氣質,與她那永遠帶著股冷漠敵意的眼形成鮮明的對比。 她本來是坐在台階上,雙手托著腮,看著天邊的雲彩。聽到他喊她,她懶懶的回過頭,看他一眼,又將目光收回,像是懶得答應。 「王爺,這丫頭有什麼特別的嗎?」燕生站在旁邊,始終不大高興,「除了長得有些姿色之外,屬下覺得她目中無人又不懂規矩,還不肯受教,只怕將來不能為王爺重用。」 「也許她的確沒什麼特別的。」福雅微笑看著她的背影,「但我實在很喜歡她,這或許就是投緣吧。」 「屬下怕王爺錯看了她,白操了一份心,何必把她留在您身邊親自調教?交給王府中的那些教席,和墨荷、綠裳她們一起學詩文、學琴棋不是更好嗎?」 「你不懂,這孩子不能拘泥於常理,我就是要縱容她的不馴和無禮。對於太子來說,他的耳邊天天聽到的都是別人的馴服和有禮,肯定早就聽膩了,你想,若是有這樣一個人出現在他面前,對他毫不在乎,甚至冷嘲熱諷,他除了氣瘋之外,是不是還會生出許多的好奇和征服之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