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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頁 美言 顧不得已是夜半時分,緊急下了一道密令,就算將京城翻掀過來,也要將他的女兒給找回家。 而韓石將軍也從未想過,因為他曾經的醉酒失言,再加上其女這麼一離家,竟提前引爆騰氏宮廷中的波濤暗湧…… ☆ ☆ ☆ ☆ ☆ ☆ ☆ ☆ ☆ ☆ ☆ ☆ ☆ ☆ 三月間,隨處飛舞的桃花正式宣告蟄伏的春神自沉眠中甦醒。 霪雨霏霏、撩人邐思的春色,掃盡冬日的寒霜,春花弄影,喧鬧的粉紅色桃花不甘寂寞的展示其婀娜的姿容。 遠在京城數百里之遙的桃花村,因為這個時期桃花開得正茂,村裡的人順應時令,在每年的三月便會舉辦桃花盛宴,吸引許多的外來客。 在人潮熙熙攘攘問,有這麼一對粉雕玉琢的俊面公子,正站在一慮賣著胭脂水粉、銀釵髮飾的攤子前低聲說笑,瞧他倆皓齒朱唇、俊俏非凡的臉孔,不知迷煞多少待嫁女兒的目光。 那名身著水綠色服飾、做書僮打扮的僕役,衝著眼前琳琅滿目的精緻篩物,自喉間發出了雀躍的讚歎聲;「哇!小姐,你看這個髮簪好漂亮啊!是不是一點也不輸給京裡頭那個劉三子所鍛的簪子?」 她所提的劉三子,正是在騰翔國裡專為騰室皇族鍛造美麗飾品的御用匠師。 聽到書僮這麼喚,韓妤綾手拿折扇,毫不客氣地敲上書僮的腦袋,惡狠狠地警告道:「聽清楚,我是韓少爺,你嘴裡說的什麼小姐,她現在正被她爹爹罰禁足,還關在家裡出不了門,你這丫頭,一路上提醒你多少遍了,還老是給我叫錯。」 春桃聽出她家小姐的語病,她皺著眉嘟囔著:「這裡哪來的丫頭?我怎麼都沒看見?我只知道我剛才說的那個小姐自己要逃家不說,還硬是把我這個小桃子給拖下水,這下回家不被老爺剝層皮,我就真該上菩薩面前感謝弛對小桃子的眷顧。」 「壞桃子,真是一點也不懂得我這個做主子的好心。」韓妤綾說著又用折扇賞春桃一記,「如果那日我沒有將你強行帶出門,你想,若是你留在府裡,爹爹可就會放你好過?」她可是為她好耶,不領情也就罷了,可別不識好歹。 一邊揉著被敲的額頭,春桃好是委屈的跺著腳,跟在韓妤綾的後頭走,繼續逛著桃花村內的市集。 「這不一樣啊!如果是小!」春桃話到嘴邊,猛然咬住舌尖,對了,她們現在可是著男裝,要稱少爺才對。「小……少爺就乖乖聽老爺的話,不要隨意在外邊惹是生非,不就什麼事也沒有了?」 春桃算是服了她這個主子,一般宮家小姐哪個不是遵循嚴謹的家規,行事得體、儀態大方端莊,可這些在她家主子身上卻全然見不著。 韓妤綾本想回頭訓念春桃兩句,要她別再給她找經念,卻在賣豆腐腦的攤前被老闆攔下,那名髮色泛灰的中年老闆硬是嚷著要她們各吃上一碗,還猛拍胸脯保證自己賣的有多好吃。 將手裡的折扇打開,優雅俊美的氣贊馬上就吸引了過往人群投射而來的注目禮,但韓妤綾可全然不在乎,還在老闆面前要求多放些冰鎮過的糖水。 韓妤綾澄澈靈活的大眼望著那碗裡白嫩的甜。叩,她收起折掘,指著豆腐腦警告仍想抱怨的春桃。 「你再多說一句話,這碗就不讓你吃。」 春桃頓了下,也許是因為賣豆腐腦的老闆笑容太殷切,讓她顧不得再與主子拌嘴,總之,接過那碗鎮過涼水的甜品,這一對主僕便這麼開心的吃了起來。 而另一邊,卻有三個男人正屏氣凝神的注意著這一對女扮男裝的主僕。 「丁大哥,你確定那兩個人就是我們這次的目標?」小刀子以為他們這次要綁的是兩個「女人」。 丁慕寒沒有回答,沉靜的眼鎖住那揚扇輕笑的獵物。 打從接到密令開始,一路上他們循線追蹤,原以為光是找人就得費番工夫:沒想到目標實在太顯著了。 看眼前那對主僕,即便做男子裝扮,言行舉止間仍是脫不去女子的嬌態。 尤其是那位做書生打扮的主子,看她拿著鍛金簪子在手上把玩,柔如白脂的細緻肌膚在陽光下透出一種瑰色的美麗,只要有點觀察力的人都該輕易察覺出她們的扮裝,而小刀子的提問也只能證明,年僅十五的他江湖閱歷淺,還需磨練。 「慕寒,我看那個老闆的眼神不對。」元仲將自己的觀察告知。 「瑞親王的動作真快。」不止是老闆有問題,就連在路上行走的那位佝淒拄杖的老頭,眼神也未免犀利得過分。 變化在討論間發生,那對主僕在喝完那碗豆腐腦後,身形開始微微搖晃,韓妤綾察覺有異,伸出手,口齒不清的指著老闆,似乎在罵些什麼。 看到她眉眼間蘊含的那抹憤然,丁慕寒只覺得胸口一陣的鬱悶,他將此刻浮上的情緒解讀成不滿自己的獵物遭人染指。 向身邊兩人使個眼色,丁慕寒一馬當先飛掠了出去,恰好一臂伸出,攬住那頹倒的身軀。 她的體態玲瓏,腰枝單手可握,即便著男子寬鬆的衣衫,仍是掩不住女子應有的嫵媚之態,有那麼一瞬間,丁慕寒甚至疑心自己是否冒犯了她?畢竟她可是將軍之女,然而他心中的那點猶疑,馬上就被懷中女子昏迷前的一句話給潑醒了。 韓妤綾只覺得整個人虛軟無力,腦袋一片空白,眩暈的感覺佔據她全部的思考能力,在她即將陷入昏迷時,卻莫名其妙的跌入一個陌生男子的懷裡。 她勉強撐開眼,瞅住眼前那張模糊的臉孔,唯一捕捉到的是那個男人有雙沉靜無波的眼睛,他盯視著自己說了一些話,可是她什麼也沒聽到。 不明白為什麼這個男人會在她中計之後出現?下意識裡,她只曉得要保護自己,她在男人試圖彎下腰將她抱起時,伸出手想推開他,可是她卻連抬手的力氣也沒有,僅能用盡剩下的力氣狠狠地瞪向他,然後自虛軟無力的唇中吐出一句話! 「你……這個不要臉的男人。」 黑暗席捲她全部的知覺。 而緊蹙的眉心說明丁慕寒聽明白那句話後,心中有多麼的不愉快。可是一向喜怒不易形於色的他,仍是面無表情的將韓妤綾抱在懷裡,指揮著小刀子還有元仲將春桃順道扛走,於是一連串的逃亡與愛恨情仇由此開始…… ☆ ☆ ☆ ☆ ☆ ☆ ☆ ☆ ☆ ☆ ☆ ☆ ☆ ☆ 昏迷中,韓妤綾感覺有一道灼熱的視線正看著她。 身體的不適讓她睡得極不安穩。 這時,有一雙大手溫柔地撫過她額前的髮梢,指尖掠過她的臉頰,他的撫觸具有安撫的效果,很快地韓妤綾醒了。 睜開眼,落入眼眸裡的是一雙深沉若海的瞳眸,那眼神帶著距離,冷漠的神情幾乎將他眸間淡淡的柔情給抹去,也讓韓妤綾懷疑,剛才那令人心安的感覺是否全是錯覺? 疑惑著那冰冷的溫柔何以會出現在那雙眼中,長睫眨啊眨的,欲喚回混沌的思緒。 「你是誰?」思索著記憶中的臉孔,印象中她並不識得眼前的他。 他看起來外貌清俊,但神情冷淡。 眉宇軒昂、利眼如劍,那雙冷然的眸子靜靜地定在她身上,眼神耐人尋味,好像在想些什麼,偏又捉摸不透他的想法。 只見他微斂眸子,錯開她此刻眼中的疑問,轉身取了一些清水遞給她。看她一臉警戒的盯視自己,他扯動唇角,低沉富磁性的嗓音軟軟送出,「喝點水吧!」 韓妤綾瞠大靈活的眼,滿臉戒慎,注意到自己身處的地方,好似一座破敗的廟宇,鼻端所嗅聞到的儘是潮濕發霉的味道,她反感地皺眉;而她的反應則盡數落入丁慕寒的眼底。 黝黑的眸子閃過一抹不明的情緒,他忽地伸出手臂,以在不弄痛她的前題下將她扶起身,並將水餵進她的嘴裡。 就算韓妤綾本意並不想接受,可是懾於丁慕寒沉穩而強悍的眼神威脅下,她仍是被動的喝下了水。 也就在同時,四肢所傳來的無力與頭痛欲裂的知覺,刺激著她遲鈍的記憶,她用手支著額,勉力推開丁慕寒的手,脫離他的懷抱,衝著眼前的他就是一陣數落與責問。 「你……你到底是誰?為什麼要用那種卑劣的手段對我下藥?你到底有什麼企圖?」 說到這裡,馬上又想到春桃,她兩眼四處梭巡沒見到人。心底湧生的恐懼與不安讓她怯懦了起來。她不住的想往後退,直到背脊靠上身後冷硬的泥土牆,這才停下,雙眼骨碌碌的瞪著他瞧,神情驚懼得像是一隻受驚的兔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