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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頁 美言 聽了丁慕寒的解釋,韓妤綾這才明白自己想的有多簡單,從一開始,她的思想就只繞著自己轉,一切以本位主義來思考,如今聽得丁慕寒這麼一提醒,她反倒也不好再讓春桃跟著她走了。 「好吧!那就先讓春桃留下來,等這風波過去之後,我再回頭接她回家。」韓妤綾很是不捨的瞅著發傻的春桃喃喃。 打從小刀子死了之後,春桃的情緒就一直像這樣陷入無止盡的悲傷裡,不時淌著淚,默然不語的啜泣,那種心碎的模樣,不難想像春桃所受的打擊有多深。 而丁慕寒在說服韓妤綾之後,回頭又找上元沖。 「元仲,我要你帶著韓家小姐抄小路回京,我會想辦法引開追兵的注意。」 丁慕寒眼見未來回京之路愈來愈險,在眾多圍兵的環伺之下,他實在很難保證韓妤綾不會被搶走,於是想著若由他單身進京,模糊焦點,再讓元仲押後,找機會直入二王爺府,如此既能保得元仲的安全,又能完成任務,該是兩全之法。 很是瞭解丁慕寒的元仲不滿的皺著眉,「慕寒,你別在這個時候意氣用事,你平常時候的冷靜自制,是發揮到哪裡去了?保護韓姑娘的責任,一直都是你此行的目的,不是嗎?」 「元仲,你比我沉穩,保護韓家小姐,你才是最合適的人選。」 「別找借口了,我看你根本是想找那位飛騎將軍騰榎,私報小刀子的仇吧?」元仲太瞭解丁慕寒那死心眼的個性,他一定是將小刀子死亡的責任全壓在自己的身心。 丁慕寒抿著唇不說話,眼神頗有默認之意,而元仲此話一出,再對照丁慕寒的眼神,韓妤綾不覺為丁慕寒那無異是以卵擊石的瘋狂想法暗抽一口冷氣,而春桃的神色也微微一變,她聽到的是為小刀子報仇的那句話。 「你想報仇,我不會攔你,可是你想讓小刀子死不瞑目嗎?你認為如果他知道,你為了他白白犧牲了生命,他會覺得開心嗎?」元仲幽深的眸子鎖在丁慕寒的臉上。 一向,他們就是最瞭解彼此的兄弟,曾經以性命為誓,互許血盟之義的兄弟之情豈能輕易抹滅?但是事情也該分出輕重緩急,平白的犧牲絕對是蠢事一樁,犯下著去做。 「反正不管你怎麼說,我都已經決定了,由我來引開那些追兵,你伺機將人安全的送回季親王府。」 丁慕寒不是沒有想過元仲的顧慮,可是他料想。既然瑞親王都已埋下殺手,想要殺了他們三兄弟,那麼可以預見的是,前方之路定是險阻重重,既然橫豎都是冒死犯險,他又為何不拚死來個殺敵之首,讓敵方自亂陣腳,也好讓元仲能乘機將人護送回京呢? 聽到丁慕寒坦承想要為小刀子報仇的意念,韓妤綾不覺心口狂跳,她驚慌的搖頭,試圖阻止他,「不,不要走極端,我相信一定還有其它更好的方法可以解決事情的。」 「事情都已經走到這一步了,我沒有別的選擇。」對丁慕寒來說,要想兼顧兄弟之間的情義與報答季親王對他的恩澤,唯有他所說的方法可行。 「不!不可以,我不答應!」她不要見到他死。她不要! 正當韓妤綾與丁慕寒爭論不休時,意外地,春桃卻一臉肅然的站在他們身後,口氣裡帶著悍然的決心。 「你們別再爭了,就由我跟著元公子去引開瑞親王人馬的追捕,小姐跟著丁公子一道,這樣子我們分兩路走,一定可以順利的將小姐送回將軍府的。」她望著韓妤綾,想著剛才他們爭論的話題——為小刀子報仇。 「春桃,你……」突聞春桃這麼一說,原本的爭執頓時又陷入僵局,韓妤綾一方面覺得鬆了口氣,另一方面卻又覺得十分不安,胸口隱隱抽痛的感覺擰扯她的神經。 「我剛才想了想,既然當初小刀子的任務,就是要保小姐平安的回京去見季親王,那麼現在他死了。也合該由我來替他盡點心力。」不管怎麼說,小刀子的死,她也難辭其咎。 聽罷春桃的話,丁慕寒與元仲互換了個眼神,丁慕寒動了動唇,還想說服元仲,可是卻被拒絕了。 「慕寒,既然春桃姑娘都這麼說了,你可別再婆媽,保護韓家小姐,你是責無旁貸,休想卸責。」元仲直接出言斷了丁慕寒仍想交換任務的想法。 丁慕寒的眼眸深處掠過些許熾熱,他雖然早知這趟路不好走,可從未想過竟會相繼遇上與兄弟別離的場面,這種生死兩離的折磨太煎熬,他無法以言語來傳遞內心的不捨,唯有用眼神表達互道珍重的心意。 「小桃子,你……你還會再回來嗎?」知道勸不動春桃,韓妤綾只能淚漣漣的拉著春桃的手問,「答應我好不好?你一定還要再回來找我,好不好?」 從小她們就是一起長大的,對韓妤綾來說,春桃早已像是她的妹妹一般,是她的家人。 「小姐。你要保重。」春桃哽咽著,沒敢回應韓妤綾的話,只因為在她的心中,早已有了某種難以撼動決心的想法亟待實現。 既已得到共識,丁慕寒心下一橫,伸出大掌牽住韓妤綾發冷的小手,「走吧!再拖時間就晚了。」 「春桃……」得不到她的承諾,韓妤綾不安的瞅著她,晶瑩的串串淚珠也就這麼一顆顆落下。 可是丁慕寒卻不再讓她有追問的可能,牽著她的手就往小徑而行,而同時間,元仲也不再贅言,依著原先的協議,轉往官道上行去。 就這樣,繼小刀子死了之後,丁慕寒一行人終於被迫分道而行,由春桃與元仲走官道入京,而丁慕寒則與韓妤綾伺機而動走暗道進京。 四人分離時,正是夕陽浸染的時刻,看著那一片一片的桃花瓣在微風中輕輕的飛落,像是在散佈著什麼樣的訊息…… 看著夕陽與桃花相映紅,像是一種溫柔的宣告,那是生死存亡的別離嗎?沒有人知道。 ☆ ☆ ☆ ☆ ☆ ☆ ☆ ☆ ☆ ☆ ☆ ☆ ☆ ☆ 這真是一段既難行又痛苦的行程。 韓妤綾渾身發著冷汗,偏偏天氣卻又悶熱得緊,她腳下踩著急而小的碎步,試圖盡自己最大的能力,緊跟在那青色的偉岸身影之後。 打從與元仲還有春桃分別之後,她與丁慕寒之間的相處就陷入了難言的冰點。 丁慕寒似乎刻意與韓妤綾劃清曖昧不明的感情關係,他變得冷漠、變得理智,甚至還變得有曲一寡情。 他望著她的眼底,已然抽去所有曾經給過她的溫度,那種眼神已不帶感情,僅是以一種疏離的態度對她說每一句話、看待她所做的任何一件事。 韓妤綾知道,這一切的改變全是在小刀子猝死之後開始的。 面對他如此冷淡的態度,韓妤綾只覺得胸口問原本堆積著的情感一下子被掏空了,她只覺得茫然、頓失所依,揪心的感覺則一直刺在她的心上,終於,她病了。 其實,打從遇見丁慕寒開始,她就一直處子體力急劇消耗的狀態下。 自小嬌生慣養,鮮少吃過什麼苦的韓妤綾在面對一連串被綁架、趕路,然後潑水,最後又是親眼看到小刀子的慘死,這些種種都讓她措手不及,疲累的感覺日復一日的堆積,再加上得不到適當的休息,韓妤綾自覺體力已瀕崩潰的臨界點,可是她仍然咬牙苦撐著,沒敢讓丁慕寒為她多操一分心。 她知道他的心裡比她更苦。 面對一個間接害死他兄弟的她,鎮日在他的眼前晃來晃去,而他就算心裡再如何不滿,卻是不得不面對他的職責;對他來說,她只是個沉重的包袱與責任吧? 感覺身體的底層傳來的涼意,即便只是春日裡吹來的一陣輕風,都讓她冷到渾身發顫。也因此讓她的腳步愈發緩慢,看著走在前方的丁慕寒,她感覺他的背影好像漸漸的離她愈來愈遠。她試著張了張口,想開口喊住他,可是話到嘴邊,她硬是喊不出來。 現在是非常時期,他們必須把握時間,盡量趕去與元仲還有春桃他們會合,如果時間稍有延遲,也許將會發生難以彌補的憾事,她又怎麼能在這個時候任性的要求他,為她停下腳步? 韓妤綾愈是這麼想,想讓丁慕寒緩緩腳步,讓她喘口氣的話,就硬是說不出口,終於等到她連瞅著眼前的背影,都已然成為晃動的虛影時,她才滿頭大汗的撲跌於地。 這時,走在前頭拚命趕路的丁慕寒因為聽到她跌倒的聲音,這才知道要回頭看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