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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頁 於晴 而他呢,可能連人都不是,算起來她還高級一點!柯嬌嬌你真蠢,去在乎這種人的話幹嘛。 「是啊,我也很驚奇柯家怎麼到你這一代,水平大幅降低,原來是個養女呢。」 「是不是養女,對你很重要?」 「這個問題嘛……也還好。你不是柯家人,對柯家也許是件好事。」 他笑。 她磨著牙暗罵他,但她還是很感激他的及時救命。 「算了,我也幫你找好了,多一個人幫忙也方便。」 「找不到了。」他很乾脆地說。 她訝異地回頭看著阻隔二人地那扇門。 薛重陶起身,盯著那扇門。他忽然問道: 「丫頭,你遇見我後,曾經夢過我嗎?」 黑暗裡,她的眼睛微地瞪大。他是說夢裡那個紅袍男子? 「或者,你曾夢到有個女人挖出別人的眼珠?」 「……」那不只是個惡夢嗎? 他沒等到她的答案,又失笑: 「瞧我怎麼會問你這笨丫頭呢,但,我還是想要你親口告訴我。」 「……你當你萬人迷啊,我怎麼會夢見你呢?你問我這幹嘛?」 「夢到我,你才能走運一輩子,你信不信?」 「笨蛋才信。」她嘴角上揚。其實,她還滿喜歡跟他閒哈啦的。 「這就是了。」他的聲音似有笑意。「我已經找了很久很久了,她不肯出現我也沒有辦法,何況現在的世界並不適合她這樣的人的存在。」 「薛重陶,她……她是人吧?」 「當然。」 「那你……你也是人吧?」 「我是人啊。」 她暗呼了好大一個氣。「那阿姨也是……」她想,她可能是乩童那類的,以前真的把他跟阿姨想壞了。 他不著痕跡的打斷她的話: 「今天快過完了,我也該走了。丫頭,你身上有股味兒,容易招來鬼怪,我本來以為是柯家天生的……但,現在我想應該是你太接近你爸爸了。明天早上,你去什麼靈廟求個符,帶在身上等到結婚生子就沒事了。」 「我不怕,我有家傳的玉佛。」 他停頓一下,強制說道:「明天去求。」 這是在關心她嗎?她的臉又有點發熱。 「你每年這時候上來……是幫我避禍嗎?」她低聲問著。 「是啊,感謝我吧,丫頭。」 「……我要怎麼感謝你呢?」她自知臉紅了,所以絕不能在此刻開門。 門外的他,彷彿怔了一下,而後爽朗一笑…… 「要感謝我很簡單,別隨便再上網被人騙了,那真是……丟人的蠢啊。我都替你感到不好意思呢。」 她瞪著那扇門。 「再見了,丫頭。」 接著,躂躂躂,那腳步聲下樓了。 她握住門把,很想開門,但……她咬咬唇,還是鬆開手。以後也不是沒機會見他。 她走到浴室打開燈,本要找玉佛,抬頭一看鏡子,整個人都呆住了。 鏡裡的自己,簡直跟個煙毒販沒兩樣了。 青黃的臉色,乾巴巴的皮膚,她從來沒有黑眼圈,但在此刻卻像有人在她的眼上黏了二個黑色的巧克力甜甜圈。 她到底被吃了多少……只有吸食她的氣,沒把她的五臟六腑一塊吸走吧? 她趕緊亂摸一通,確定自己沒缺手缺腳,又在浴室吃力地找了一陣,就是找不到玉佛。 難道放在其它地方? 找到最後,她有點喘了,只得暫時放棄。 反正東西丟在家裡。一定找得到。今晚……既然他說沒事,應該不會再來一次。 這一次,她確定自己關好窗子,然後癱軟在床上。她隱隱聽見爸爸送他出門地聲音。今天他怎麼趕著走?平常都是九月十號才走的啊。 過一、二個月後,他還是會一如往常的出現在柯家吧。到那時她……她…… 她實在太累了,閉上眼的那一剎那,她瞄見螢光電子時鐘上寫著:九月九日二十三點半。 第3章 二十三點四十五分正。 夜深人靜,小卡車停在路邊,挑染銀髮的男人下了車,遙望遠方夜色。 台北的天空,總是不清不明,到了夜間也難得見到明亮的星子。 他不畏夜風,照樣是薄T恤牛仔褲,T恤口袋上隱隱露了半身玉佛。 他雙手插在口袋裡,悠閒地慢步走進公園裡。 「你……是誰?」有人自公園的暗處問著:「為什麼要阻攔我?這年頭哪來的守護神?你是柯嬌嬌的誰?」 薛重陶慢吞吞地轉向發聲處。 冷風拂過他及肩的墨發,剎那間……髮絲長了些,散在肩後飄動著。 「你……」暗處的人有些驚懼。 「我跟她毫無關係,不過,你還是不要動她的好。」薛重陶嘴角微勾。 一說起那個有點笨蛋的丫頭,他心情就有點愉快。 這年頭,每個人都不承認自己蠢,丫頭也不例外,但她真是蠢得很有剩,他還真很少見到有人逃避現實到睡大覺當作沒發生一切。 三隻眼絕不會是她,他早就猜到了。在他眼裡算挺笨的丫頭,頂多會是三隻眼的母親、奶奶之流,所以就算她笨,他也會花心思護住將要生出三隻眼的人。 但如今,柯家已算絕後,三隻眼不會再出現,那麼,他何必留在這種污濁的地方? 「你想分食她?」 「分食?」薛重陶愉快地笑了,朝那發聲處走去。 「你……你想幹嘛?要分食,我們可以平均分啊……不,你大一點,柯嬌嬌的氣很好吃……想必肉也是很美味,骨頭也好……」 夜半公園裡人跡鮮有,了不起是遠處睡覺的流浪漢,沒人在注意這一頭。那雙璨璨盈光的眼眸笑彎了,腳下仍然不停,薛重陶漫不經心地說著:「怎麼辦呢?今晚我很無聊,也想吃啊。」 「咦?你想吃我?」 「我一直想試試看吃妖怪地滋味。不吃掉你,我心裡很難安啊。」 那陰暗處隱藏的人本要一搏,而後突然發現眼前這男人不是人也不是苟活在暗處的妖怪,那周邊清氣分明是—— 「你是將要得道的修行者!」他大叫一聲,無法置信:「現在不可能會有的!得道修行者也不可能會食妖!」 連連退避,轉身要逃,卻還是躲不過。 薛重陶抹去嘴角殘留的妖氣,同時舔了舔薄唇,一臉嫌惡。 「這東西,真難吃。」不如食一餐炸雞呢。 他不吃它,確實心難安啊!丫頭還小,難保這劣妖不會吃回頭草,到那時誰能護她?他思緒一頓,而後有趣的失笑。原來,他也算有情有義了。丫頭只是個養女,與柯家毫無關係,他本可不理,但他還是心軟了。 先前在柯家裡,他就敏銳地感覺有異物進入二樓。 丫頭與三隻眼完全沒有關係,但他還是不忍見她成了別人嘴裡的食物,於是上樓救她一命。 這笨丫頭,以後沒人盯著,不知會不會再鬧出事來?他這麼想著,同時又拿出玉佛,若有所思地拂著。 「奇了,三隻眼……我怎麼忘了你的長相?」 他只記得三隻眼是個女人,但到底是怎麼模樣呢? 既然忘了,他也不強求。玉佛本來就是他的,當年用來保護柯家後代,如今柯家絕後,此物應當物歸原主。 結實的手腕一轉,他看向手錶。 二十三時五十八分。 九月九日將過,貪婪的小妖也被他處理掉了,撇開這些不正常的事物,丫頭應該可以平順到老。他嘴角揚起,想起她喜歡逃避的天性就感有趣。不知將來與她結婚的男人是否跟她一樣寶。 他正要一走了之,遠離台北這種不適他生存的地方,忽地,一股異樣的感覺蕩進他的心底,他驚詫而迅速轉頭望向柯家的方向。 他正要一走了之,遠離台北這種不適他生存的地方,忽地,一股異樣的感覺蕩進他的心底,他驚詫而迅速轉頭望向柯家的方向。 清雅淡致的面容起了薄怒,他厲聲大喊: 「朱菊,你敢!」 她心裡有點不安。 明明已經快睡著了,心跳卻忽然不平順起來。 她想起有一年,爸爸摔了一跤,那天她在學校時眉心莫名痛了起來。 那個神經爸爸高興得要命,說這叫父女連心。連他的頭啦!這種心,她才不要連呢…… 她一怔,連忙下床,但雙腿一軟,還是藉著朱菊才勉強穩住。她觸及朱菊全是汗水得雙手,這雙手冷得像蛇皮一樣……她心跳猛顫,追問:「爸爸怎麼了?」 「我不知道啊,你爸爸突然倒下去了,我搞不懂你們人類得醫院,但他不是一直為了心臟問題在吃藥嗎?為什麼我這麼照顧他,他還是倒下去了?」 「阿姨阿姨!你別緊張,打電話給119了沒?打電話了沒?」 她忙著想翻出手機,雙手卻被朱菊抓得死緊。 她忙著想翻出手機,雙手卻被朱菊抓得死緊。 「九月九號不是你,是他,為什麼先生沒有察覺?他不是很厲害得嗎?為什麼不護著你爸爸?就像今天晚上,我看見他上樓替你驅趕那些不入流的東西。為什麼他要上樓?你爸爸才是柯家人,你只是養女啊!如果他再跟你爸爸多聊一點,就能發現你爸爸身上纏著的病神,不是嗎?我不懂啊!為什麼他還要放心思在你身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