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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頁     佟芯    


  大盛看出他的不悅,一個大步擋在封靳言面前,「王爺,寧安她從小服侍您,您自願請調到邊關,她當然會想跟來了,念在她一片忠心耿耿,又遇上土匪傷了頭,您就……」

  原諒她三個字還沒出口,他被封靳言的冰冷目光瞪得直打哆嗦,馬上閉嘴讓開。

  封靳言凌厲直視著床上的女子,掀起薄唇,冷冷的說:「你來這裡做什麼,我已經還你賣身契,也讓林總管幫你安排婚事,這裡不是你該來的地方。」

  趙寧安依然眼睛眨也不眨的盯著男人看,在心裡萬分驚喜的吶喊:他會動,也會說話,不是假的,這世上真有長相一模一樣的人!

  大盛看她沒有答話,只會發傻的盯著王爺看,乾笑的道:「王爺,看來寧安真是摔傻了。」

  封靳言也看出不對勁,他這丫鬟素來伶俐,做事沉穩,斷然不會這麼冒犯的盯著他看,還露出一臉癡傻樣。

  「紹臣……」趙寧安再也忍不住,低喃出聲。

  她這是在叫誰?

  封靳言聽到後臉色更加冰冷,大盛也直冒冷汗,她這哪裡像認得王爺了,竟當著王爺的面喊其他男人的名字。

  「王爺,她連您都不認得了,真的是失去記憶,腦袋不清楚了。」大盛忙不迭朝後方的老軍醫問道:「金醫長,那她何時才會恢復記憶呢?」

  金醫長不太樂觀的搖頭,「這說不準,有人幾天就恢復,有人則是一輩子都無法恢復……」

  趙寧安原本還在發傻,一聽到這番對話,立即意識到自己剛剛的行為舉止在他們眼裡有多怪異,她這個孤魂野鬼霸佔他人身軀的事萬萬不能被發現,而且眼前這個被喚作王爺的男人可是皇親貴胄,她的一言一行都要小心謹慎,要不一個不慎可是會掉腦袋的。

  「是!我失去記憶了,什麼都想不起來,連名字都忘記了。」趙寧安知道順著話謊稱失憶是最好的,因為失憶了,不認得他們,有奇怪的舉止才是正常的。

  說完,她忍不住又偷偷打量眼前的男人。

  真的好像,那有如刀鑿般的五官,像極了紹臣……

  封靳言不喜被她盯著看,眸底迸出凜冽的冷光,趙寧安趕緊低下頭。

  「王爺,寧安她早沒有親人了,金醫長也說她有可能一輩子都想不起來,那她以後怎麼辦?」大盛替她著急。

  在王府時,他和寧安是一起服侍王爺的,王爺在前來邊關前,考量到姑娘家不能進軍營,她又已滿十八,便還給她賣身契,還要林總管安排她的婚事,讓她後半輩子有個依靠。

  王爺施予她天大的恩澤,沒料到她竟千里迢迢來到邊關想追隨王爺,還遇上土匪摔傷了頭,失去了記憶。

  「敢違背我的命令,還想要我怎麼做?」封靳言冷笑,「送出去,軍營不能有女人。」

  「可她現在頭還傷著啊!」

  「那麼等養好傷,馬上送回京。」封靳言冷哼一聲,雙眸銳利的看向士兵們,命令道:「記住,她的身份不准洩露出去。」

  「是!」

  他沒有再多看床上的女人一眼,大步跨出帳篷。

  「你先安心待著。」大盛朝趙寧安乾笑兩聲,隨即追了出去。「王爺,等等——  」

  趙寧安看到封靳言走了,本能的想追上去,卻因為頭暈,才下床就差點摔倒,幸好金醫長及時扶住她。

  「小姑娘,快坐下,你現在還不能走動。老夫已經讓人去幫你煎藥了,好好的休養,或許過兩天就能恢復記憶了。」

  「是啊,姑娘,你就好好休息吧。」士兵們聽大盛說她是追隨王爺來的,突然覺得她勇氣十足,紛紛安慰她。

  趙寧安被扶上床,安安分分坐著,雙眸卻仍盯著封靳言離去的方向,突然興起一個念頭——

  不是常有人說有所謂的前世今生嗎?那個男人會不會是紹臣的前世?

  封靳言大步跨出帳篷後,便往他的帳子方向走去,所經之處氣氛變得森嚴,沿途遇到的將官、士兵們看到他都自動挺胸站好,恭恭敬敬的大喊一聲王爺,大盛跟在後頭也抬頭挺胸,目不斜視。

  這裡是嘉裕關,位處月犀國邊境,長年來,月犀國最大的憂患是鄰國土魯國,為防犯土魯國的侵犯,這裡的防守極為重要。

  封靳言排行第八,是當今月犀帝最小的弟弟,自小受到皇帝和太后寵愛,武藝也是皇家子弟中最傑出的,在少年時就時常領著聖命征戰蠻夷,打了許多勝仗,被封為睿親王,亦是月犀國的戰神,敵軍則稱他為閻王,只因他總是冷著臉大殺四方,讓人聞之喪膽。

  土魯國對月犀國一直虎視眈眈,但自從月犀國有封靳言這個無人能匹敵的閻王后,土魯國就不敢再輕易進犯,近年來兩國相安無事,維持表面上的和平。

  但今年起了變化,土魯國發生內亂,最終由第三王子奪得國王之位,他野心極大,極有可能攻打月犀國。

  月犀國的兵力遠比土魯國強盛,有大臣提議領兵先攻,拿下土魯國永絕後患,然而月犀帝擔心主動攻打會被冠上好戰之名,便打算等土魯國有確實的挑釁行動後,再順理成章的進攻,師出有名。

  封靳言對土魯國有強大的威懾之力,由他坐陣邊關是最好的,但其實依目前的情勢,還用不著他親自坐陣,由其他戰績顯赫的將軍領命就行,畢竟封靳言是堂堂睿親王,身份極高,長期待在軍營裡恐有損他的千金之軀,然而他本人並不在意,還自願駐守邊關,這一待,恐怕好幾年都不會回到京裡。

  封靳言踏入前方掛著黑色令旗的主帥大帳,這大帳遠比其他帳子還要寬敞,鋪有羊毛地毯,有可舒適坐躺的長榻,一張檜木桌子,柔軟的坐墊,四周還掛滿許許多多的刀劍,以及被擦得閃閃發亮的盔甲。

  嘉裕關晝夜溫差甚大,帳裡也備有爐火,還放了一扇屏風做隔間,屏風內是溫暖舒適的床榻,以軍營來說算是相當豪華了。

  大盛跟了進來,微微清了清喉嚨,「王爺,您就消消氣吧,寧安不是有心違背您的命令,她只是想服侍您左右,其實她一個姑娘家來到這裡,也得鼓起很大的勇氣……」

  封靳言不想聽大盛說這番話,想開口要他別提了,突然想起寧安看他的眼神。

  寧安的個性向來沉穩內斂,知進退懂分寸,無禮的盯著他看這種事根本不會發生,然而今天的她竟讓他感到陌生,彷彿換了個人,另外,她說自己喪失記憶,看著他的眼神卻像看著熟識之人,眸底閃著激動……

  封靳言蹙眉,是錯覺吧?或許她摔傷頭後,腦袋就不清楚了。

  「王爺,其實……其實寧安真的很不錯,她知道您的性子,懂得服侍您,個性又溫柔懂事,既然她都來了,您可以將她收入帳裡——  」

  大盛終於鼓起勇氣說出這句,馬上被瞪了。

  對不住,寧安,幫不了你!大盛在心裡無奈歎道。

  和寧安共事那麼多年了,雖然她從沒提過,但他老早看出她喜歡王爺,才會放棄嫁人的機會,千里迢迢的來到邊關想追隨王爺,可惜王爺對她沒那個意思,要不王爺身邊有她這個伴該有多好。

  第1章(2)

  封靳言確實只把寧安當作丫鬟看,瞪了大盛一眼後,拿起自己慣用的寶劍,用乾淨的布擦拭起來。

  這是他每天必做的事,親自擦拭他的劍,不假他人之手。

  大盛盯著劍看,知道這把劍在戰場上殺過不少敵軍,頓時感覺到空氣都變得冷冽起來,頓了下,他再度開口,「王爺,您真的打算一直待在邊關嗎?城裡的流言只是迷信呀!皇上和太后很疼您的,他們不會希望您一直待在這裡的。」想起王爺自願駐守邊關的原因,不禁歎息的道。

  該怎麼說他這主子的命運呢?明明最受皇上和太后寵愛,還是戰場上的戰神,受到士兵愛戴景仰,也受到邊關百姓的信任,卻被傳命格中帶有煞星。

  從封靳言二十二歲起,直到現今二十九歲,這七年來月犀帝一共為他賜了三次婚,三任王妃都不幸去世,第一任王妃是小產而死,第二任王妃是騎馬摔死,第三任王妃則是投井自盡,在第三任妻子死後,京城裡流言蜚語滿天飛,說他是殺戮氣息太重,才會連剋死三任王妃,是個名副其實的閻王。

  當然,寵愛他的月犀帝是不信的,還要人將散播流言的人捉拿起來,但後來太后染上怪病,一發作起來就暈得昏天暗地,動彈不得,連太醫都無法治癒,開始有更多人懷疑是被睿親王的煞氣所克,封靳言不想讓皇兄和母后為難,乾脆避得遠遠的,自請到邊關鎮守。

  大盛對這情況頗無奈,明明王爺是保衛疆土的戰神,在京城卻被當成災星,真是太委屈了,迷信害人啊!

  他待在封靳言身邊許多年了,清楚王爺只是外表冷漠,但其實是渴望成家的,王爺兒時因身體虛弱被送到山上修養、習武強身,和親人聚少離多,之後王爺練就一身好武藝,常被先皇派去和蠻夷征戰,留在皇宮的時間並不多,因此他是很想安定下來的,雖然他和三任王妃都是由皇上指婚,稱不上多恩愛,但王爺對王妃們確實照顧妥善,盡好當丈夫的責任,可惜三位王妃都早死,無緣陪王爺到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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