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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頁     梁心    


  「也對,她個性說一是一,得罪了她,要她息怒可費功夫了。」她一氣,氣到女兒都嫁人了還沒原諒他。「還是我派人佯裝落難女子,看能否混入『百花谷』內?」

  「那只會讓岳母更不諒解你而已。」趙系玦靈光一閃,妙計現形。「岳父,我們不如這般行事……」

  待他解釋細節後,鄭延壽聞言皺眉。

  「這樣好嗎?會不會太冒險了?」一有閃失,他這輩子休想聽到冬晴一聲爹了。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您別看冬晴性情冷冽,她耳根子可軟了,只要冬晴能諒解,岳母那關就好過了。」就算再難闖,打斷他的腿還是要爬過去。

  「那我們何時進行?」鄭延壽在心中默默策劃,此事困難重重,他得小心安排。

  「自然是愈快愈好。」他等不及要見顧冬晴了,不知她在谷中過得可好?

  趙系玦望著前方山色,巒峰分嶺,綠意深盎。如此美景,只襯得他心靈更加空虛懊悔。方出「百花谷」那時,為了找尋神木膽,他與顧冬晴踏遍五湖四海,北自長白嶺,南至武夷山,朝夕相處,日夜不分。每日睜眼便能瞧見她沉靜的面容,原來是件最平凡的幸福,而他卻錯失了……

  後悔莫及,他真的後悔莫及!

  ★★★

  「百花谷」內,姚鳳正來回踱步著。

  「師父,汶嬸說這幾天東村來了很多陌生男子,要我們出入小心點兒,免得被人發現了。聽說鄭王爺也來到了東村,他究竟是誰?為何非得找出『百花谷』不可?」銜春特地趕來稟報,埋藏心中許久的疑問也脫口而出。

  「我怎麼會知道他是誰?跟我結怨的人可多了。」來就來,她沒在怕的!「先不說這個,你想孕婦愛吃啥?我那記憶太久了,想不起來,你幫我想想該準備什麼給冬晴,她才吃得下去?這盤蔥油雞她吃還是不吃?我看她只大那顆肚子,都沒長肉。」

  她在苦惱的就是這件事,怎樣才能讓冬晴多吃點。

  「師父,您怎麼問我呀?」銜春大窘。「我還沒嫁人呢!您該問的是霓裳師姊吧?我剛過來的時候看見她跟大師姊在清心坡上縫娃衣,您不如先把這盤蔥油雞送過去,再乘機問問不就得了?」

  「對呴,都忘了你純得跟張白紙一樣。走走走,到清心坡去,我們去陪冬晴吃蔥油雞!」說什麼都得多塞她兩塊。

  到了清心坡,大腹便便的顧冬晴正一針一線地繡著娃帽上的老虎,露出衣袖外的纖細手腕上一隻翠綠玉鐲,是姚鳳在她懷胎三月時,親手為她戴上,以保母子均安的護身符。

  姚鳳正想抱怨她瘦得不成人樣,谷內弟子便匆匆來報,無比緊急。

  「師父,汶嬸托人來報,有人在東村外中了埋伏,與多名黑衣人陷入激戰,慘居下風,問我們該當如何。」

  「問我做什麼?要我去補他幾刀嗎?」

  「沒人在東村外頭決戰過,汶嬸不知道該怎麼處理。」

  「讓他們打,打完各自散場就沒事啦!」她正忙著要跟女兒、外孫吃雞呢,哪有心思管這種江湖常見的戲碼?她「百花谷」又不是開善堂!

  「可是……汶嬸說被追殺的那個長得很像趙師姊夫,不過她不敢確定,畢竟只有送大師姊他們出谷時,見過蒙眼的趙師姊夫而已,她問我們要不要出去看看?」

  「看什麼——唉喲,冬晴,你也小心點兒,拿針像拿筷子一樣熟稔的人還會被扎傷啊你!」

  顧冬晴痛縮了手,豆大的血珠沁出指尖,染紅了繡來守護娃兒的老虎。

  「汶嬸還說了什麼?」顧冬晴捏緊娃帽,目光越過姚鳳,激問前來通報的人。

  「汶嬸說黑衣人朝那男子撒藥粉,好像瞎了吧。」

  「瞎了?!」顧冬晴難得驚呼。他眼睛受創過,哪堪第二次損害?她急忙收拾,準備往東村奔去。

  「你搞什麼?別忘了你肚子裡的孩子不能顛啊!」姚鳳嚇出一身冷汗,從來沒看過顧冬晴如此失態的模樣。「你先別緊張,汶嬸又沒仔細看過趙系玦的長相,誤認了也說不定啊,你先冷靜下來再說好不好?」

  「你別攔我!這事拖不得。」她只想見人不想見屍,他此刻中了埋伏無法視物,晚了可能就來不及了!

  姚鳳見顧冬晴秀眉蹙擰,微微拱背,不知道是心急還是肚子疼,她嚇都嚇死了,哪裡還記得什麼愛恨情仇。

  「好好好,你別急,我出谷幫他,你到大廳等,好好待著別動!」

  「把他帶回谷裡來,我要確定他沒事!」她死揪著姚鳳的雙臂,直到她點頭應允才把手收回,乖乖地到大廳等待。

  她雖然急,但不會意氣用事,知道她出去只是拖累其他人的行動而已,不如留在谷裡等消息。

  過了應該有半個時辰,顧冬晴在大廳拚命地向外望,焦急的心情表露無遺,望穿秋水終於等到兩名年輕弟子架攙著昏迷不醒的趙系玦進屋。

  果然是他!

  她立刻趨步而上,不顧圓滾的肚子就驀然蹲下,急壞了陪在一旁的銜春。

  「還好,還不算嚴重。」就上臂、大腿幾道皮肉傷。她取出備好的金創藥,以利剪剪開他傷口旁的衣服,準備止血。「銜春,你來接手。」將藥交給她。

  顧冬晴仔細地檢查過一回,確定他身上沒有更嚴重的外傷,擔心他昏迷不醒是因為他所中的毒粉毒性過強。

  她抖著手,指尖沾了少許他臉上附著的白色粉未,細揉後再嗅了幾回,百般確認過才稍稍安心。這毒不算難解,只是傷了眼,還是需要較長的照護時間。

  為了腹中胎兒的安全,她先吞了顆黃連解毒丹再開始醫治趙系玦。

  「銜春,這我——」顧冬晴才剛鬆了口氣,轉頭準備接下銜春手邊的工作,卻毫無預警地讓人由後抱了個滿懷。

  她陷入的厚實胸膛帶著血腥味,卻是她再熟悉不過的溫暖,她禁不住鼻酸,悄悄紅了眼眶,克制不住的思念破繭而出,在她心中形成一股難以忽略的洪流。

  原來她不是不思念,而是埋得太深,自以為少了他也能過得很好,刻意忽略那些少了他而難以成眠的夜晚,說服自己那不過是環境作息改變,無法適應所致。

  她一直在等待,一直在賭,賭他究竟有沒有心,對她是不是認真的……

  「冬晴……我終於找到你了……我終於找到你了……」縈繞鼻間的桂花香,令他魂牽夢縈的佳人,他絕對不再讓她從他懷抱中溜走。

  趙系玦緊鎖著懷中的她,絲毫不留空隙,堂堂六尺以上的男子像只討寵的小狗一樣,蹭著她泛香的頸肩,男兒淚幾度欲落。

  「冬晴,你為什麼不跟我說話?你還不肯原諒我嗎?我真的沒有娶玉兒的意思,現在不會有,以後也不會有,我的妻子只有你!我不能沒有你,冬晴——你……肚子怎麼圓圓凸凸的?」還有點硬。

  週遭傳來竊笑聲,趙系玦雙臂鬆開了些,重新感受他懷裡的女子。好像比顧冬晴高上許多,還瘦了一點,但是這香氣是她的沒錯呀!

  他又多嗅了幾口,更迷惘了。

  「冬晴?」他該不會真抱錯人了吧?

  「嗯?」

  這柔如春風的嗓音確實是她的不錯,趙系玦百般思緒找不到出口,嚴重亂了套。

  「你先放開我。你中的毒不難解,但還是別拖得好。」多拖一分就多一分危險,她醫術再好也不想承擔,尤其是發生在他身上的風險。

  顧冬晴正想拉開他緊箍的手臂,他才後知後覺地大叫。「你有身孕了?!你有身孕了對不對?」

  「我有身孕很正常,你先鬆開我。」結果他抱得更緊,還妄想把她抱起來轉圈。

  「我要當爹了,我要當爹了!」他樂得咧!

  多大的驚喜啊!還好他在娃兒落地之前找回顧冬晴,他可不想像岳父一樣,女兒二十幾歲,自己也都快當外公了,還得不到原諒。

  上天保佑,真的!

  但他還記得一件事——

  「岳母說你中了毒?現在怎樣了?解了嗎?身子有哪裡不舒服嗎?」

  「師父說我中了毒?」到趙府的人不是霓裳嗎?難道娘後腳也跟了去?難怪回來後對趙系玦總沒一句好話,她就覺得奇怪,從旁瞭解如何知道這麼多。「我沒事,毒一回谷就解了,孩子也沒事,別忘了我的本領,你還是先擔心你自己吧。」

  「就算你有本領解毒,身子還是受到了戕害啊!你教我如何以平常心看待這件事?過了就算了嗎?我一氣之下就離家了,還沒給你找出下毒的兇手。你還記得我們在東廂房外撞見過——」

  「好了,都過去了。」顧冬晴攔下他的話,不喜歡見到他自責,拍拍他的手背要他寬心。「往後的日子還長,以後的事比較重要。」

  「冬晴……」一股久違的暖流灌入他乾枯已久的心田,他的冬晴回來了,全心全意只為他著想的冬晴真的回來了!「我真的好愛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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