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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頁 官敏兒 風輕輕地吹了進來,掀起窗邊的薄簾在半空中舞出了一彎彎旖旎的弧旋。 「刷」的一聲輕響,桌上的小說被風兒掀開幾頁之後再度闔上,原本趴睡在桌上的紀若雍被這個輕微的響聲給擾醒。 她緩緩抬起頭睜開雙眼,惺忪的美眸被風吹得迷濛,波浪般輕柔的髮絲也隨著風動頻頻在她的頸間撩撥。紀若雍起身走到窗邊想關窗,沒想到雙手一碰到窗戶拉桿的瞬間,她赫然發現自己竟置身在一片無邊無際的草原! 風停了。 世界好安靜…… 這兒是哪裡?為什麼她會在這裡? 困惑的紀若雍往前走了幾步,發現連雙腳踩在草原上的觸感都那麼的不真實。她有些慌了,雙手下意識地緊抓著胸口開始左顧右盼。 「有人在嗎?」 遼闊的草原上,她依稀能夠聽見自己的回音。突然置身於一望無際的綠色世界,紀若雍的心頭倏地竄起一股心慌。 她繼續邁開腳步往前走,四周寂靜得教人恐懼,讓她清晰聽見自己震耳欲聾的心跳聲。 怦怦、怦怦…… 「有沒有人在?回答我啊!」 沒事的,不會有事的。雖然努力想安撫自己,然而隱藏在紀若雍心底深處的創傷與痛楚,卻在這一刻被漫無止境的死寂給狠狠地掏了出來,再也無所遁形。 她竭力按捺,卻依舊止不住聲音裡的顫抖。「不要丟下我一個人……為什麼單獨扔下我」 她雙腿一軟跪坐了下來,淚水撲簌簌地落下。 「我不要一個人,我會害怕!你聽到沒有?我好害怕……」 寂靜裡,紀若雍哭得聲嘶力竭,纖細的身軀止不住地抽搐。 她確定世界遺棄她了。 沒有人要她,所以她注定被丟下…… 突然,起風了。 草原被風撩撥得沙沙作響,這細微的聲音傳進紀若雍的腦海裡,她倏地止住哭泣。 抬起那張淚痕斑斑的臉龐,被淚水盈濕的視線依稀看見一抹高大的身影悠然地走來。那似曾相識的形影驀地撞進紀若雍心坎,她急切地伸手揩淚,生怕錯失那抹逐漸走近的身影。 「妳在這裡幹什麼?」 這個聲音讓紀若雍心頭一酸,淚水再度悄悄滑下。 「傻瓜,怎麼又哭啦?別哭了,我會心疼。」 頭頂緩緩飄落的低沉嗓音是如此醉人,如酒般濃醇的男聲,愛撫似地滑過紀若雍的雙臂,讓她不爭氣地泛起一股顫慄,繼而熨貼在她的心版上,頃刻間便神奇地抹去了原本鋪天蓋地的恐懼,只留下她的嬌嗔與埋怨。 「你會心疼才怪!」 低沉的嗓音透著淡淡的笑意,「為什麼這麼說?」 「你整整失蹤了兩年!」 儘管訝異於自己過於激動的憤怒,但是她不想管了,只想宣洩心中的怒氣。 「我是你明媒正娶的老婆,你還記得嗎?有什麼理由讓你把我扔了下來不聞不問七百多個日子,你知道我是什麼感受?」 「不會了,我不會再扔下妳。」 「我不相信你!」 握著拳頭怒喊的紀若雍,感覺自己被男人一把拉了起來擁進懷裡。她分明氣憤著,卻在被他擁入懷中的瞬間放鬆,還沉醉地緩緩閉上了眼,只是…… 為什麼他的臂彎好冷? 她困惑地睜開雙眼,仰起螓首顰眉凝視對方,只是她越是瞇起眼眸想看清楚,眼前人的容顏反而越來越模糊。 不安就像突然竄出頭的籐蔓迅速席捲紀若雍的心,她伸出手,急切地想撫摸男人的臉龐,確定他是真實的,可是指尖卻像是陷入一團虛空,觸手可及的只有無盡的冰涼。 心臟沒來由的劇烈抽痛,疼得她連呼吸都困難。 「我會回來。」 男人溫柔地做出保證,她卻哭了。 「等我,我會回來再抱妳……」 紀若雍恍然明白為什麼他的懷抱是冷的,因為她依偎的始終是冰涼的空氣。 下一秒,她依稀聽見一抹痛心疾首的呼喊劃破草原的天空,渾然不覺那一道淒厲的哭喊就出自於自己的嘴裡。 「聖吾別走!求求你,回來我身邊……」 第1章(1) 「我哥八成是出事了。」 梳妝台前輕刷腮紅的紀若雍專注地凝視鏡子裡的自己,聽見身後傳來這句話的瞬間,她拿著粉刷的小手僵定在半空中好幾秒之後,才又置若罔聞地完成梳妝打扮的動作。 「嫂嫂,妳別假裝沒聽到行不行?」 站在房門口的齊雪琳挫折低喊,妝容精緻的年輕臉龐上流露出些許不耐,然而若是再仔細看,就會發現更多的無可奈何與心疼,掩藏在她那一雙明亮熠閃的眼瞳裡。 「大嫂,妳不覺得妳作的那個夢很糟嗎?」 「才不!妳哥說他會回來。」 「是魂魄回來啊!妳為什麼就是不肯相信呢?或許我哥哥的肉體早在兩年前就已經—」 「車子準備好了嗎?」 故作忙碌的紀若雍刻意打斷齊雪琳的話,努力想擠出笑容,卻不知臉頰上剛刷好的腮紅幾乎掩飾不了自己蒼白的臉色。 不遠處的齊雪琳看到那一張簡直比哭還難看的笑臉,心口驀地一陣抽痛,忽然間覺得,硬是要把現實灌輸到嫂嫂腦子裡的自己,是不是太殘忍了? 可是難道就任憑她繼續自欺欺人的認定哥哥會回來,然後日復一日的浪費生命,最後守寡終生? 不,現在都什麼時代了,貞節牌坊早就該推倒拿去做環保。 如果今天老哥還健在,那麼她這個做妹妹的一定會要求嫂嫂忠於他們的婚姻,可是她哥已經整整消失了七百多個日子啊! 當初單純前往法國出差的行程突生變化,好端端的一個人就在法國境內這麼憑空消失,任憑她動用眾多關係去尋找都找不到一絲消息,只能約略查出哥哥失蹤的那一天,極有可能捲入一場人為的車禍與綁架事件裡。 就在漫無止境的猜測與擔憂中,兩年的時間無聲無息地過去了。 眼前的事實就是如此,要她這個做妹妹的怎麼還能繼續保持樂觀的態度? 「嫂嫂,妳別怪我烏鴉嘴,可是有些話我不得不說—」 「雪琳!」 急促的低喊劃過房間,空氣彷彿有剎那的凝滯。 紀若雍輕輕扯開嘴角,語氣輕柔地轉移話題,「妳不是一再強調今晚的宴會很重要嗎?我可不想因為遲到而害妳少談幾筆大生意。」 心知嫂嫂有意迴避這件事,一時間齊雪琳也不想逼得太急。歎了口氣,從善如流的她索性抓住機會大發牢騷。 「別跟我提生意了,妳明知道兩年前要不是我哥突然人間蒸發,我也不會被迫接下梁易企業。比起代理執行長的頭銜,我更想當回那一個無所事事的千金大小姐!」 紀若雍輕笑著彎身拿起床鋪上的精緻小提包,旋即走到齊雪琳的面前,親密地挽起小姑的手一起往外走。 「這兩年來,謝謝妳一肩扛起聖吾的工作與責任,我雖然是妳的嫂嫂,卻幾乎都是妳在照顧我。」 強烈的感慨、激動與心疼,霎時洶湧襲上齊雪琳的心頭,但她只能努力扯開嘴角,佯裝輕快。 「說什麼謝啊,撇開我哥的關係不談,我們兩個可是大學最要好的死黨耶!都怪我哥當年對妳一見鍾情,硬是死纏爛打的把妳娶回家,才害我不得不喊妳一聲嫂嫂,感覺輩份都矮了妳一截!」 並肩漫步在長廊上,齊雪琳有意無意地瞥了瞥好友。 「反正我哥現在已經不在了,我也沒必要再喊妳大嫂,我們乾脆就繼續做回原本的大學死黨吧!」 她身旁的紀若雍只是淡淡地笑著,沒有開口。 見狀,齊雪琳忍不住再輕輕補了一句,「所以,如果妳有想要追求的幸福就儘管去,別顧慮我,知道嗎?」 接下來,兩人沉默著走到等候的轎車前,急性子的她再也按捺不住,轉頭打算把話說得更清楚一點,就見優雅淡然的好友輕輕捏了捏她的手。 「再給我一點時間。」 「可是都已經過了兩年—」 「妳哥並不是一個容易讓人遺忘的男人,所以拜託妳再給我一些時間,我會整理好心情的,我向妳保證。」 幽幽暗暗的燈光魅影下,紀若雍那一襲米白色的貼身長洋裝讓她看起來脫俗出塵,優雅而玲瓏。 憂心急切的齊雪琳顰起柳眉瞇起眼,清楚看見好友眼眸裡的認真與專注,那一雙溫柔且兼具堅韌的眼瞳在眨動熠閃間說服了她。 歎了口氣,她輕輕地笑了。「快走吧,再這樣拖下去,我真的會少談幾筆大生意呢!」 上了車,鐵灰色轎車奔馳在快速道路上,後座的齊雪琳突然想到一個可能性,驀地笑得樂不可支。 一旁的紀若雍瞥了她一眼,「妳這種少根筋的模樣,實在很難讓人把妳跟那個傳說中迅速崛起的女強人聯想在一起。」 「我本來就不想當什麼女強人,我真正想做的是回到以前跟妳一起去喝茶裝貴婦的米蟲生活!」齊雪琳滴溜溜地轉了轉眼珠,親暱的貼靠在好友纖細的肩頭上,「欸,妳真的渴望再跟我哥見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