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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頁     米包    


  這位少爺暑假期間的安危歸另一批人管,也難怪在他不帶司機、保鑣跑出門,又找不到人的情況下,會嚇得那位管家打電話找他求助,就怕他家少爺有個什麼意外。

  「說我回來拿東西。」對於那宅子裡老愛大驚小怪,成天像跟屁蟲般跟在他身後的一群人,尉遲靖感到心煩,卻也沒辦法完全無視。「而且我身邊有人。」

  「瞭解。」的確,老大身邊那一個可以抵好幾個人用。「我還以為你受不了,打算離家出走了。」正事確認完畢,他戲譫。

  他在學校跟得那麼松,老大偶爾都會覺得煩了,可想而知整個暑假身旁不斷有人跟進跟出,還得處理一堆討人厭的公事會有多讓人抓狂。

  「放心,有那一天我一定不忘帶你一起。」尉遲靖冷冷道。

  「哈哈……」司秉安大笑。「這樣也好。」否則老大不見了,到時一群人都找他要交代,他可應付不來。

  尉遲靖歎息,結束了通話。

  回到客廳,那小傢伙模樣十分委屈地縮在沙發角落,身上是一套洗到褪色的運動短衫,看起來簡直像個流浪漢。

  「說吧。」他坐到她身邊,等著聽她解釋。

  「不要。」

  「嗯?」他揚眉,難得見她反抗。「為什麼和你三哥吵架?」她不說,那他只好用問的了。

  小流浪漢透過披散在臉旁的長髮,睇了他一眼後別開。

  他伸手替她將落發塞到耳後。

  她又抬眼看他。

  氣氛突然轉換似的,兩人間的親暱已在假扮情侶的過程中越發平常,彼此間的肢體觸碰駕輕就熟,也習慣了對方。

  自然而然的,溜出家門後,她第一個想到要聯絡的人,就是他。

  邢貝貝抿唇,有點搞不懂自己現在在這做什麼,卻又覺得沒什麼不對。感覺有什麼事,就應該先找老闆商量,就像他有什麼事,她一定會第一個跳出去替他解決一樣。

  「沒為什麼。」她又垂下視線。

  尉遲靖朝她伸出手臂,碰觸了她一下,邢貝貝自然而然地順著他的手勢,朝他靠過去,接著被他拉進懷裡。

  他溫柔地輕揉她的長髮,她乖順地像只小貓,縮在他懷中,頭枕上他的腿。

  「真的不講?」

  她搖頭。

  不再強迫她,他沉默下來,腦中尋找起這小傢伙三哥的資料。他記得她三哥邢義是律師,專打刑事訴訟……

  眉心幾不可察地收攏幾分。

  他看過資料,確認過「那邊」的官司從沒和邢義遇上,但不代表他不能利用資源去挖資料……

  從一開始,貝貝的家人裡,他擔心過的就只有她二哥和三哥,這兩個人因工作領域,神經肯定較敏銳,尤其是她三哥,他的管道更多,就算是看來不相關的資料拼拼湊湊,只怕會被他拼出什麼來。

  他摸著她的長髮,突然開口道:「貝貝,你記不記得我之前跟你說過我雙親都在國外工作的這件事?」

  「嗯。」她應。

  「那是假的。」

  邢貝貝枕在他腿上,第一時間還反應不過來,直到半晌,腦中消化了這句話後,才驀地抬頭,對上他的視線。

  他淺淺一笑,態度坦蕩。

  「你那時沒頭沒尾,突然從路邊跳出來說要當我的保鑣,我怎麼可能把家裡情況老實告訴你。」他摸摸她的頭。「其實我是單親。我媽在我國小時就過世了,我爸因某種原因沒和我住在一起,加上我又是獨子,家裡大多只有我一個人……你不覺得有個哥哥可以吵架,不算壞事?」

  他似乎想藉此安撫她的情緒,語氣卻又不甚確定。

  聽完他的話,懷中的小傢伙大眼眨呀眨,小嘴張了張,半晌這吐不出話。

  「我……」唇張了老半天,她情緒似乎尚處訝異,還沒整理出思緒。終於,她發出聲音,「我媽媽也是……在我幼稚圖時過世了。」

  他知道。

  所以這小妞從小到大,就是在男人堆裡長大。所以她只知道怎麼使用拳頭,卻不知道怎麼化妝。所以當同學帶她去買衣服、教她打扮時,這小傢伙才會興奮成那樣。

  這些他都知道。

  「哦?介意告訴我原因嗎?」他眉微揚,態度平靜自然地問。

  「車禍。」她抓住他撫摸她頭髮的手,捏揉把玩。「對方酒駕,那時才中午,我媽騎車出門去買東西,結果就這樣了。」

  她語氣輕描淡寫,抓著他手掌的力道卻有些失控。尉遲靖的手被她捏得發疼,卻沒打算阻止她。

  他在等她還沒說完的部分。

  第7章(2)

  她像個孩童般拉扯他的手指,亂捏亂按一番,視線有些失焦,唇抿得死緊。

  「大哥他們都說媽那時是騎車出門去買東西……」她聲音彷彿困在喉嚨裡,瘩啞含糊。「可是我記得,有一天我在幼稚園等媽咪來載我……等了很久,最後是大伯母來接我。」接著不知道哪日起才開始察覺,媽媽可能不會再接送她上下學,也不會回家了。

  久遠的模糊記憶,無法組合這些片段的先後順序,長大後自己有瞭解讀,卻又無法確認,只能將它埋在心裡。

  他伸出另一隻手,輕撫她的頭。她唇扁扁地,看似幾分委屈,突然洩忿似的,張口咬住手上的那隻手。眼前的手,在她眼中變得有些模糊。

  尉遲靖任她咬,另一隻自由的手依然安撫地撫摸、輕拍。

  原本她只是輕輕咬著,但在他的包容與安撫下,不住失控,放任自己的牙陷入他的肉裡,發洩、用力地緊咬不放。

  他任她拿自己的手宣洩情緒,靜靜等待,直到她鬆口,像只小野獸般舔舔凹陷的齒痕,看來心情平復許多後,他才緩緩開口。

  「嗯……我媽過世時我就在她身邊。」見她將目光移到他身上,他淺淺一笑。

  「正確來說,她死掉時,還抱著我。」

  懷中的人兒因他突如其來的告白,驀地瞪大了眼。

  「槍擊,子彈從她肚子穿過。」

  「我記得那天假日,我媽要帶我去找我爸一起吃飯,半路遇上我爸的仇家,對方朝我們的車開槍……玻璃全碎了,車子撞上一旁建築物,司機死了,我媽抱著我從車子爬出來,結果子彈從她背後打過來……

  「穿過她的肚子,卡在我的胸口。」他手放上胸腔下某個地方。

  發生事情的當時,他已經夠大了,夠將所有細節記得一清二楚,記上三千多個日子,畫面依然歷歷在目。

  「對了,我說我生病的事也是騙你的,事實上我那時躺在病床上沒半點意識,當然不可能去學校上課。」他的聲音非常輕柔、冷靜,甚至在她的目光下,還能朝她微笑。

  邢貝貝驚訝得說不出話。

  他只是笑,看不出情緒的笑。

  「你……記得?」

  「嗯,一清二楚。」

  心一驚,光聽描述,她就覺得難以承受,更何況是當事人?

  「你……你爸爸呢?他知道消息後……怎麼處理?」老婆和兒子同時遇害,雖然小孩最後救活了,但當下他該如何承受?

  他看著她,沉默了會兒後,雲淡風清地道:「尋仇。」

  邢貝貝雙臂蓋住了自己的臉,掩住了自己的表情。

  小傢伙嗚咽了。

  他摸摸她的頭,聲音又放柔。「反正都告訴你了……也沒差這些。貝貝,我爸在一般人眼中,不是什麼善良百姓。

  「雖然他努力地在漂白,但這件事後,他可能離我媽吩咐的,好好轉型當商人,離得更遠了。」

  聞言,躺在他腿上的小傢伙,猛力搖頭。

  「不……不對……」她努力想說話。「我知道……大哥說……爸是去到車禍現場時才發現是……媽媽……他……他打人……還被記小過……」她難以言語。「我知道……」她知道那種感覺。

  他安撫地摸著她。

  「我不知道。」他聲音非常平靜。「事情發生得太快了,當時我只覺得害怕,甚至蓋過被子彈打中時的痛。

  「後來我在醫院醒來時,監護人已經變成我外公。他把我帶走,改名字、轉學、不斷上課,強迫我把落後的進度補上……把我變成現在這個尉遲靖。」中途,可以讓他喘息思考的時間並不多。

  遮在臉上的手臂放下了,邢貝貝露出兩顆紅紅的眼睛。

  「那你爸爸呢?」

  「當然是在牢裡。」他笑了。「我外公很討厭我爸,因為我爸拐走了他唯一的女兒,偏偏我又成了他唯一的外孫,有這個機會,他恨不得讓我徹底和我爸那圈子切割。」

  「他有問過你嗎?」

  「那時我不過是個小學生。」他伸手,替她抹去眼角的淚痕。「在那之前,我甚至沒見過我外公。」

  她不客氣地將他的手和衣服當抹布,抓起來就是一陣亂擦。

  「為什麼……要告訴我……這些?」

  「我不知道。」他無奈地聳肩,笑笑。「聽到你和你哥吵架,突然有感而發吧。而且現在也不是以前了。貝貝,現在的我信任你。」

  邢貝貝又露出紅紅的眼睛和鼻子,瞅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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