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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頁     綠光    


  盧少淵聞言,這下總算明白了。

  原計劃裡,是他向兵部侍郎求救,侍郎也為了己身安危,所以派了女婿守住衛家,好找著機會下手將衛凡除去,屆時再嫁禍給潘急道說他監守自盜,而魯副官亦有機會可以接任潘急道太尉一職。

  所以,兵部侍郎要的是衛凡的命,而他要的是衛凡的財,本是沒有衝突的,但如今聽衛凡這麼一說……他不禁看向魯副官,眸底多了分決絕的狠戾。

  盧家想要東山再起,就得拿衛家的錢財補洞,要是再和魯副分分贓,他到底能得到多少?

  「你那什麼眼神?你可千萬別中了他的挑撥之計!」魯副官喊著。

  「對了,盧二少,你們合作,一要財二要命,可是有想過如何善後?要是衛家上下皆滅,負責守衛的魯副官肯定難辭其,但衛家要是留下活口……盧二少這會兒可不是和盧大少一樣蹲苦牢,而是唯一死罪啊。」衛凡邊說邊搖頭。

  「我如果是魯副官,必定會嫁禍給你,如此一來,他可以將功贖罪,逃過被兵部侍郎牽連的命運,而且還可以得到衛家的錢財……這真是一石二鳥,永絕後患的高招呢。」

  衛凡在談笑中佈局,眸色直睇著落在葫蘆身後的戲武,以眼暗示著他。

  盧少淵聽此至,長劍二話不說地指向魯副官。

  魯副官見狀,為了自保,只好把長劍從葫蘆頸上移開。

  「你想做什麼?!膽敢對本官無禮!」

  「橫豎都是一條死路,我跟你拚了!」盧少淵壓根不想替人作嫁衣,還要賠上性命,放聲吆喝著,「兄弟們,上!這衛家上下都是咱們的,拿下這些禁衛!」

  後頭傳來陣陣吆喝聲,戲武一得到自由,立刻拉著葫蘆就往衛凡的方向跑。

  衛凡見狀,趕緊迎上前去,就在這當頭,整齊劃一的腳步聲往主屋方向朝巧思園而來。

  魯副官見狀,聽出那是另一支禁衛,立刻意會盧少淵根本就是被挑撥,如今累得他陷入這泥淖,惱火之際,他將手中之劍朝衛凡丟出——

  「爺!」御門見狀,使盡全力往前跑。

  葫蘆聽到聲響,下意識地往後瞧,只見青冷光痕乍現,她想也沒想地朝小爺僕去,替他檔下了致命一劍。

  「葫蘆!」衛凡張開雙臂,摟著無力跌進他懷裡的她,就見長劍竟自她的背上穿透到前胸。

  「夕顏!」御門驚慌趕至,跪在她身旁查看傷勢。

  「該死!」活魚道領著另一支禁衛而來,瞧見葫蘆身中一劍,忙喊著,「別拔出劍!來人,把捧日軍全數拿下,還有,別放過盧家任何人,反抗者……立斬!」

  「我……我去找大夫!」戲武見狀,驚惶地拔腿就跑。

  衛凡輕柔地將昏厥過去的葫蘆摟進懷裡,不捨地撫著她的肩,卻感覺手上竟有細沙不斷地從指縫間掉落,垂眼一看,晦暗不明的廊間,就見她的身下掉落數不盡的白沙,而她的身形轉為透明。

  又是彩沙……從她身上掉落的彩沙……這意味著她即將失去形體?

  兵荒馬亂的一夜,潘急道忙著收拾殘局,派人將拿下的禁衛押回宮中讓廷尉問審,再派人向皇上稟報,最後則是踏進衛凡的寢房內,就等著大夫診治後的結果。

  寢房內以屏風遮去床上的身影,大夫緩緩地抽出長劍,卻不見半滴血,反倒是掉落各色彩沙,教大夫驚嚇地往後退。

  衛凡瞇起眼,微掀開她的衣襟,就見長劍貫穿之處,似有沙慢慢地填補,不過眨眼功夫,隨即恢復原本的無瑕,不見半點傷口。

  夫夫嚇得老眼微突,一張嘴闔不起來,僵在原地發不出半點聲音。

  「還不把脈?」衛凡低斥著。

  大夫回神,顫巍巍地伸出手往葫蘆的手腕一切,卻又立刻嚇得抽回手。

  「你這是在做什麼?」

  「衛爺……沒有脈啊……」大夫已經嚇得軟腿。

  衛凡瞪他一眼,不信地按上胸口,卻感覺不到心跳,再拂向她的鼻尖,卻沒有呼息,教他的心絞得死緊,忍著悲慟,啞聲喃著,「醒醒,葫蘆……」

  大夫受盡驚嚇,連滾帶爬地爬出屏風外,潘急道和御門見狀,一把扯起他詢問著,但瞧他連話都說不出口,只能不住地搖頭,兩人只好將他往門外丟,快步走到床邊,就見衛凡不住地輕拍葫蘆的臉。

  「醒醒……不要嚇我,不要再嚇我……我已經痛過一次了,你不該再讓我痛第二次!傍我醒來!」

  那近乎歇斯底里的咆哮聲,教兩人心頭發涼。潘急道直瞪著那無血色的小臉,不敢相信上一刻還和她玩鬧,如今卻已套人永隔。

  「怎會……夕顏……」他顫著手要輕觸她,卻被衛凡撥開。

  「都是你!」衛凡惱火地吼著。

  「我又怎麼了?」潘急道虛弱地應著,沒了平常和他鬥嘴的閒情逸致。

  「你察覺禁衛裡有害群之馬,你早該防備,不該等到事發才討救兵!」

  「還不是你說盧二少把罪都推給盧大少逍遙法外,必定會對衛家不利,說要給他們機會下手,是你西娥把他們引出來的,是你說一舉兩得,我才配合的!」

  「但是你卻調兵太慢!」

  「我去你的!說到底都是你的錯,這禍事全都是你招來的!如果不是你對盧家絲毫不留情面,今日豈會有這災厄?夕顏就是為了要替你擋這四月之劫才會還陽,要不是為了你,她豈會香消玉殞?!」

  「……你說什麼?」什麼四月災厄?

  潘急道抿了抿唇。

  「夕顏說,她下了黃泉,為求來世再與你續緣,所以她自願在忘川擺渡千年,然而她卻在擺渡時,聽見鬼差提起你有四月之劫,所以她才會逃出地府……可一開始你怎麼待她的?!」

  衛凡怔愣地瞪著他,耳邊嗡嗡作響。

  忘川擺渡?人們都說地府晦暗無光,那忘川更是條深不可測的闐暗之河,河底更有許多無法渡川的亡魂……她那麼怕黑,怎會傻得自願忘川擺渡?

  「她說,她之所以不願回衛家,那是因為有鬼魂發現她在陽間……她說她沈進衛家湖底,是被鬼魂給拖扯下去的,所以她認為,終有一天她會被鬼差帶回……所以她怕一旦回府,你要是發現她是誰,勢必要再承受一次別離之苦,所以她才不肯回去……」潘急道說著,哽咽著,眼眶泛紅了。

  「可我說,這事情未到最後,誰能知結果?可如果我早知道結果如此,我就算與你為敵,也要將她留在太尉府,而不是、而不是……」

  衛凡眸子失焦空洞,高大身形搖晃了下。

  「……是我……」原來他才是真正的兇手。

  「爺……」床邊,御門突喚著,但兩人都沒聽見。

  「對,就是你!就是你!如果你根本無法給夕顏幸福,那你就不應該強佔著她!」潘急道怒火中燒,將他狠狠推開。

  沒有防備,仰或是無心抵抗的衛凡,被推得跌撞在桌椅邊,發出巨響。

  「……你們又吵架了?」床上突地傳來葫蘆嬌軟的嗓音。

  怒不可遏的潘急道和失魂落魄的衛凡猛地抬眼,兩人同時奔向床邊,就見葫蘆已經張開了眼,一臉不悅地瞪著兩人。

  「你們該不會是鬥過頭,真吵起來了?」她邊說邊揉著頭。

  「吵得我頭都疼了,真是的……」

  話未竟,她已經被一股力道給狠狠地圈抱住,那力道簡直像是要將她勒死般,衛凡渾身激顫著。

  「小爺?」她不解地看著同樣激動的潘急道和御門。

  「發生什麼事了?」

  「你不記得了?」潘急道輕聲問著。

  「我……」葫蘆眨了眨眼,思緒徐徐回朔,突地想起那凌厲的一劍,猛扯著衛凡。

  「小爺,你沒事吧?」

  「……我沒事。」衛凡直瞅著她,眼眶殷紅。

  「真的?」她笑逐顏開地說道。

  「真是太好了……幸好我來得及擋下那一劍,我擋下……」她突地頓住,笑意僵在唇角,手緩緩地撫上心窩,卻感覺不到任何的痛,反倒是手心沾滿了彩沙,她目光怔然地落在手心上。

  她收攏雙手,彩沙從指縫間不斷地掉落。

  房內,寂靜無聲。

  「沒事的,不會有事的。」衛凡輕柔地包覆著她的手。

  葫蘆若有所思,想笑,餘光卻瞥見有抹半透明的身影,以扭曲的姿態爬上床,那不全的五官模糊吶喊著,「衛氏夕顏,私逃地府,還不速速……」

  「啊!」她嚇得尖叫,不住地往內牆退。

  然而她的背才貼上內牆,牆面立刻浮現一顆人頭,模糊喊著,「衛氏夕顏,私逃地府,還不速回……」

  「不要!」她嚇得不知道該往何處躲,直到溫熱的懷抱將她圈住,就連潘急道和御門也一併跳上床。

  「你瞧見什麼了?」衛凡驚懼地問著,放眼四周,一切如常,不見任何奇異之物。

  葫蘆緊抱著他,渾身顫抖不已。

  「小爺,他們找到我了……」

  衛凡立刻意會她口中的「他們」是誰,緊緊摟著她,橫眼看向四周怒喝,「全都給我滾!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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