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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頁     綠光    


  血翠簪是當年曹家僅剩未被抄走的傳家寶,更是她出閣唯一的嫁妝,正因為如此,她才一再囑咐他務必把血翠簪交到爹娘手中,可他卻鑲了鏤花銀飾,串成了配飾戴在身上……這到底是為什麼?

  方纔乍見血翠簪時,她心底是惱著的,可如今冷靜之後,總覺得這不像是他會做的事,再者血翠這種東西放在身上,如果有心人要嫁禍栽贓他,他會落得百口莫辯的下場,但他卻還是這麼做了……他到底在想什麼?

  想問,偏偏又不能問,想了下,決定替他上藥再找話試探他。

  打定主意,她便走到他和齊昱嘉的房門前,一把推開了房門——竟見袁窮奇渾身赤裸……

  她呆住,像是沒料想到會撞見這一幕,因為她腦袋在想其他事,所以她忘了敲門,所以她撞見了他赤裸的軀體,壯而不碩的精實身軀,寬肩窄臀健實的長腿……

  「啊!袁窮奇,你有毛病啊!」她慢半拍地關上門,惱聲咆問。

  袁窮奇瞪著門板,無言地撇了撇唇,快速地穿上乾淨的粗布衣裳,一把拉開了房門。

  「表妹,有毛病的是你吧?」

  「你才有毛病,明知道我要幫你看傷口,你還故意脫光光,你是故意的!」她羞得連雪白頸項都染上一片嫣紅,水眸在暗處顯得潤亮剔透。

  「我渾身都濕透了,不把濕衣服換下,難不成你等著看我染上風寒?」他沒好氣地道。

  祝湘呆楞地望著他,看著他解下束髮,髮梢還滴著水,忙道:「趕快把頭髮擦乾,否則就算換上干衣服也一樣會染風寒。」她都忘了他渾身濕透這回事了。

  「如果不是你突然開了門,我現在應該在擦頭髮了。」他掀唇笑得戲謔。

  祝湘聞言,羞惱道:「我不是故意的,是劉大哥一直趕著我幫你診治傷口。」

  「你要怎麼賠我?」

  「賠?!」她嗓音拔尖地問。「你上一回還不是闖進我房裡,那筆帳我都還沒跟你算呢!」

  算到底,姑娘家的清白可是他拿萬金都賠不起的!

  「那可不一樣,上一回我只看到你的肩頭,可這一回你是從頭到腳把我給瞧光光。」算了算,他才真是虧大了。「姑娘家要講清白,難道男人就不用談清白?」

  祝湘氣得瞇了瞇眼。「男人的清白一點都不值錢,還有,不要跟我囉唆,立刻回房擦頭髮,我要看你的傷口!」

  以為跟她耍嘴皮子,她就會忘了她要做的事不成?

  袁窮奇咂了聲,回頭就見倚在床柱邊的齊昱嘉正掩嘴忍笑,他沒好氣的睨了他一眼,才從床邊一張小花架上抽出布巾,隨意地擦拭著長髮,一回頭,就見祝湘早已經備好了藥和布巾走進來,站在桌邊候著,並拿起他擱在桌面的白瓷瓶打量。

  他沒好氣地走到桌邊,拿回白瓷瓶。「其實劉文耀太誇大了,不過是個小傷口罷了,根本就不需要上藥。」

  祝湘直盯著他小心翼翼地將白瓷瓶繫在腰帶上,不禁道:「那藥瓶裡頭裝的是金創藥,不過裡頭的藥早就沒了,要不要我替你裝點新的?」

  「不用。」

  「那你繫個沒裝藥的瓶子在身上幹麼?」如果她沒記錯,那藥瓶……是她給他的,因為底下有外祖父醫館的館號,不過這一款藥瓶早已沒在使用,僅剩的她全都帶回家,而其中一瓶給了他。

  「祝大夫,你就別問了,那瓶子是袁窮奇的命。」

  見祝湘望向齊昱嘉,袁窮奇不禁跟著回頭,以眼示意他不准多說。

  齊昱嘉立刻識相地閉上嘴,直接往床上一躺,假裝休息。

  見從齊昱嘉口中得不到什麼消息,她乾脆直接問著袁窮奇,「不過就是個瓶子,又沒有嵌玉鑲金,有什麼了不起的?」

  「睹物思故人,聽過沒?」袁窮奇沒好氣地道。

  祝湘聞言,楞楞地望著他。那位故人,指的不會就是她吧?可是當初他們只有幾面之緣,哪裡算什麼故人?

  他不但將她送的藥瓶帶在身上,甚至還有血翠簪,這……到底是什麼意思?

  「好了,沒什麼事,你可以回房了。」袁窮奇不願多談,打發著她離開。

  祝湘回神瞪著他。「回什麼房?把衣服給脫了,我要幫你上藥。」

  「傷在手臂為何要脫衣服?你就這麼想看我的身體?」

  「你在胡說什麼?脫掉衣服比較好包紮!」她羞惱道。

  袁窮奇見她萬分堅持,無奈之餘也只能褪去外衫。

  祝湘瞥了眼他依舊戴在頸上的血翠簪,再將注意力放到他的手臂上——

  「袁窮奇,你真的有毛病,這口子這麼大,你竟然還說不用上藥!」她罵道,拉著椅子坐到他身側,卻發現這傷口是原本就有,但不知道被什麼利物再刮過,讓原本稍稍收口的傷處扯得更深。

  「你身上原本就有傷,你為何不說?!」是她疏忽了,他將齊昱嘉從敵營中救出,怎可能全身而退,身上有傷是再正常不過的事,可她先前根本不曾細思過這個問題。

  「表妹說過我是傷在腦子,一目瞭然,不是嗎?」他笑得戲譫,提醒著她。

  祝湘瞇眼死死地瞪著他。「確實是傷在腦子無誤,否則就不會在這當頭還跟我說風涼話!我跟你說過,傷後的照料最是重要,你知道怎麼照顧你家公子,就不知道要怎麼照顧自己?」

  「我等著你照顧我。」

  「誰要照顧你?每個人都得要自己照顧自己。」她拿起金創藥撒在他傷口上,當作沒聽見他壞心眼的調戲,餘光瞥見他戴在頸上的血翠簪,忖了下,假裝有興趣地問:「欸,這是什麼?那鏤花銀飾裡頭好像是一支玉簪。」

  袁窮奇垂眼看了眼血翠簪。「是啊。」

  「你一個大男人身上怎會有姑娘家的玉簪?而且還特地鑲了鏤花銀飾。」

  「你在意?」

  她眉頭一皺。「你在說什麼?」她在意,是因為那是她的血翠簪,可他的說法好像她在意他身上有著姑娘家的飾品。

  「表妹,你這是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他噙著壞心眼的笑。

  「你在胡扯什麼?我只是覺得這明明是玉簪,怎會鑲鏤花銀飾,很特別,問一下而已,你別往臉上貼金!」要不是想知道他留下血翠簪的用意,她還真不想聽他鬼話連篇。

  「你很想知道這支玉簪打哪來?」

  「我……」她是很想知道,可問題是他的說法太曖昧,教她說不出口。

  袁窮奇托著腮,好整以暇地等著。

  「你笑什麼?」祝湘橫瞪他一眼,手裡動作沒停,拿起剪子將包紮用的布巾末端剪成三股,隨即開始往他的手臂上包紮著,到了末端再抓起三股反繞交叉,像是編辮子般,最末再繞了圈打結。

  袁窮奇本是笑著,但在見她包紮好的布巾後,不禁楞住。

  這種包法……八字交叉,這是曹小姐當年替他包紮時的包紮法,當時他覺得特別,問過後,她說這是她外祖父摸索出的一種包紮法,布巾較不容易脫落,是她外祖父的絕活,就只單傳她一個。

  所以她——

  「怎麼了,我扎得太緊了嗎?」見他神色有異,她隨即動手要解開包紮。

  袁窮奇一把扣住她的手。「你這種包紮……」

  祝湘頓了下,反問:「有問題嗎?」

  「……很特別。」袁窮奇直瞅著她,可不管再怎麼瞧,他也無法看穿這軀殼底下的是哪一縷魂。「這是上哪學的?」

  「當然是跟我爹學的。」她面不改色地道。

  「是嗎?」他不信,因為曹瑾妍說過,這獨門絕活只單傳她。

  可她會!一模一樣的包紮法,一模一樣!

  「這事能假嗎?不信你可以問祝涓,她也知道。」她神色不變,說得篤定,幾乎連自己都快要相信。

  袁窮奇緊扣著她的手不放,喉頭微微縮著,半晌才啞聲道:「我有個朋友,她雖不是大夫,但她對醫術極有興趣,她性情嫻雅溫柔,總是笑臉迎人,路見不平會仗義助人,我曾被她幫過,她救了我一命,教導我許多,而身上這藥瓶便是她當年贈與我的,我帶在身上來思念她,而她當初也是用同樣的包紮法替我包紮,她——」

  祝湘直睇著他,他黑眸灼亮,亮得彷彿可以照亮一切黑暗,看見她污穢的魂魄,教她想要逃避,教她駭懼——

  「姊,救命啊!我的推車要倒了!」

  外頭突地傳來祝涓的尖叫聲,祝湘隨即抽回手,快步朝房外走去。

  袁窮奇望著自己的手,懷疑自己根本就是瘋了,才會在那一瞬間認定她就是曹瑾妍,可是怎麼可能……

  但如果她不是曹瑾妍,為何她身上會出現如此多的巧合?她的話語、她的包紮法、她的性情和她的神韻……驀地,他明白了為何打一開始自己的目光就不住地追逐著她,只因那陌生的熟悉感是來自於他對曹瑾妍僅有的認識。

  可是,如果她是曹瑾妍,那當初他親手焚燒的又是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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