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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頁     馥梅    


  「確定不要我們報答?」

  「再確定也不過了。」讓豺狼「報答」?他想也不敢想,恐怕這一「報答」下來,他可能會缺了胳膊少條腿。

  「好吧,既然你都這麼說了,我也不好強人所難,那……這一萬兩銀票我就收回了。」豺狼又露出那抹似殘似虐的笑。

  「嗄?」一萬兩?!難道……難道是真的想報答,而不是他以為的那個意思?

  啊啊啊!可不可以現在改口啊?

  「有問題嗎?」冷酷的視線又打橫睨了過來。

  「沒有,呵呵,沒有,什麼問題也沒有。」

  豺狼點點頭,旋身飛出窗外,瞬間消失在夜色之中。

  風汐海目送著他的背影,只能哭喪著臉。一萬兩耶!

  不過沒關係,這條命還在,他可以賺更多的一萬兩……

  嗚嗚,他無緣的一萬兩啊!

  ☆ ☆ ☆ ☆ ☆ ☆ ☆ ☆ ☆ ☆ ☆ ☆ ☆ ☆

  開陽城,位於環山之後,要進開陽城,環山那條陡峭的山路便是必經之路。

  豺狼沒有任何耽擱,連夜趕往開陽城,快馬加鞭花了兩天的時間,終於抵達。

  他在一家客棧落腳,默默的在四處聽著熊大善人的事跡,一雙冷眼更顯冰凝,毫無溫度感情可言。

  他巴不得立刻手刀仇人,以慰爹娘在天之靈,了結自己心中多年的噩夢。

  只可惜熊勝意出外接洽生意,目前並下在開陽,不過,聽說今日或明日便會回來。

  沒關係,二十年都等了,他不介意多等幾個時辰。

  他步行來到開陽城外,埋伏在環山某段山路的山坡上,靜待時機,決定在熊勝意進城之前把人給解決!

  在等待的時間裡,他又想到了令他放心不下的女人。

  不知道她醒來的時候,得知身處何處心裡是什麼樣的感覺,有什麼樣的想法?傷心難過?或氣憤不平?

  「羊咩咩……」豺狼思念的低喃,腦海中盤旋著她甜美的笑顏,回味那甜蜜的吻。「你……會等我吧……」

  傍晚,一陣馬蹄聲在這寂靜的大地響起,他立即極目望去,發現有三騎,來者目前距離尚遠,瞧不清馬上騎者的五官面貌,不過看得出來是三名男子。

  是熊勝意和他的護衛回來了嗎?

  他屏氣凝神,專注凝望著那三個黑點漸漸接近,當中間男人的五官漸漸明朗之後,他的神色也漸漸變得冷狂。

  是柴士諭!

  這張臉,就算化成灰他都認得!

  手撫上腰間軟劍,豺狼的殺氣瞬間高漲,下一刻,他縱身飛出藏身處,在半空中拍開腰間軟劍,旋飛的軟劍映著黃昏彩霞,閃著耀眼的光芒,輕緩落在前方約兩丈處,擋住了熊勝意的去路。

  「嘶嘶——」馬匹因為被緊急勒住韁繩而抬腳嘶鳴。

  熊勝意的兩名護衛立即擋在主子的前方。

  「閣下攔住我們的去路,有何指教?」

  「我找的是熊勝意。」話方落,身子便竄飛而出,待那兩名護衛反應過來時已經慢了一步,穴道被制,動彈不得。

  豺狼一拍馬臀,兩匹馬兒立即向前走,也順便帶走了馬上的人。

  「這位大俠攔住熊某,不知有何指教?」熊勝意力持鎮定,握緊劍柄。

  豺狼的視線慢慢地移向他。這張臉,在他每一次的噩夢中,都像是猙獰的惡鬼般陰魂不散,今天,噩夢終於變成現實,柴土諭就在他面前,而他,不再是無助的幼童。

  「算賬。」他的聲音冷列,清楚的傳進了對方耳裡。

  「算賬?」熊勝意不解,眼底有著警戒。「閣下尊稱?」

  「豺狼。」他人方的報上名。「雪豹,是我的二師兄。」

  「很抱歉,熊某不懂閣下的意思,熊某只是一名普通的商賈,實在不太瞭解江湖的事。」熊勝意一臉歉然。

  「熊勝意,明人不說暗話,我也不想再浪費時間,就直說了。」豺狼陰惻惻一笑。「你為了某個原因委託殺手毒蛇狙殺雪豹,而我今天,就是為了這『某個原因』而來的。」

  熊勝意一聽,臉色微變,不過仍力持鎮定。

  「你說你叫豺狼,是嗎?」他依然一臉慈眉善目。「豺狼,我想你一定有什麼誤會了,我根本不認識什麼毒蛇易青的殺手,也不認識什麼雪豹,更沒有理由殺人啊!」

  「不認識是嗎?」

  「是啊,你一定是搞錯了對象。」

  「那麼你何以知道毒蛇名為易青?」

  熊勝意一愣。「明明是你說的。」

  「不,我只說了殺手毒蛇。熊勝意,不用再偽裝了,你的底細我一清二楚,我也說過,今天不是為雪豹而來,而是為了你狙殺雪豹的那個『某個原因』,我是來找你算一筆積欠了二十年的帳。」

  二十年前?!

  突然,熊勝意發現,這個叫豺狼的人,長得有些面熟。

  他的心臟恐懼的躍動著,沉沉的,彷彿要敲破胸骨般,那股熟悉讓他突然有些毛骨陳然,雞道……

  不!不可能!

  他立即否定掉心中一閃而過的猜測。那是絕對不可能的!

  那件事,沒有人知道,除非……

  不!不可能的!他再次否決。

  「你是誰?!」他厲聲質問。

  「我是豺狼,賞金獵人,今日要來捉拿二十年前犯下京城柴氏滅門血案的兇手柴士諭,若有反抗,格殺勿論。」

  「不可能!」熊勝意大吼,驀地抽出手中的劍飛身朝他攻去,欲趁其不備。

  豺狼早有防備,翻身飛躍,揚劍擋下他的攻勢,嘴角泛出一抹冷笑。

  「露出馬腳了,熊勝意,或者,我該叫你柴士諭。」他手中軟劍輕靈飛劃,擋去對方招招狠辣的劍招。

  兩人在半空中飛來躍去,金劍相交,碰出些許火花。

  熊勝意不禁惱怒,應付武功高強的豺狼,他有些捉襟見肘。

  豺狼的攻勢非常凌厲,四周因鋒利的劍氣所致飛沙走石,山壁的花草樹木碎散飄飛,片片都能成為致命的暗器。

  這豺狼的功力非常可怕!熊勝意終於領悟到這點。自己絕非他的對手!

  才剛有領悟,下一瞬間,豺狼的劍便劃破他的衣裳,在胸腹間留下一道傷口,勝負立見。

  「你到底是誰?!」他氣弱的質問。

  豺狼的劍尖抵著他的心臟處。他只消往前一刺,就可以結束歷時二十年的噩夢。

  「我叫豺狼,或者,你可以叫我柴、佑、禛,『大伯』。」

  「你是……佑禛?!」他的臉色瞬間刷白。「不,不可能,佑禎已經……」

  「被你殺了?一刀劃破胸膛,深可見骨,連內臟都清晰可見,怎麼還可能活著,是吧?」豺狼陰森的一笑。「也沒錯,所以我是從地獄爬回來的,『大伯』。」

  「你是來找我報仇的。」熊勝意垂頭,黯然一歎,「佑禛,我知道自己罪該萬死,也沒打算跟你求饒,殺了我吧,我也已經活得很累了……」

  「我要知道為什麼?」他冷聲質問。

  熊勝意哀傷的一笑,搖搖頭。

  「沒什麼好說的,我做了天理難容的錯事,所以這些年來一直在贖罪,不求減輕我本身的罪孽,只求報應不要降臨在我兒女的身上,所有的罪過,我一人做事一人承擔。」他頹然的跪趴在地上。「佑禛,殺了我,放過我的兒女……」

  豺狼只是冷酷的瞪著懺侮的男人。這悔意,來得太遲了。

  「我要知道為什麼?」他冷聲怒問。

  熊勝意趴在地上的身子僵直,一會兒,他的聲音才徐徐的響起。

  「好,你想知道為什麼,我就告訴你……」喃喃的說著,下一瞬間,他抬手就灑出一把粉末。

  豺狼一驚,迅速飛身後退,卻仍遲了一步,吸入了些許,僅眨眼間,他便感覺內力正以極快的速度化散。

  「柴士諭!」他痛恨自己的疏忽。

  「哈哈!臭小子,你以為我會讓你破壞我現有的生活嗎?」熊勝意一改先前懺悔的模樣,張狂傲然的笑著。

  「你真該死!」他決定孤注一擲,凝聚僅存的內力朝仇人攻去。

  熊勝意沒料到他還有攻擊力,當軟劍刺入他的胸口,他同時也一掌朝豺狼拍去。

  砰的一聲,僅存的內力完全集中於劍上,身體再無防護的豺狼,硬生生的承受了這一掌,整個人像棉絮般向後飛去。

  在掉下山崖的那一剎那,他看見熊勝意氣絕倒地。唇角勾起,他的噩夢終於結束了。

  風,在他耳邊呼嘯而過,他無力的閉上眼。

  羊咩咩……

  ☆ ☆ ☆ ☆ ☆ ☆ ☆ ☆ ☆ ☆ ☆ ☆ ☆ ☆

  「佑禛——」楊媚媚大叫一聲,猛地從床上坐起,氣息紊亂,呼吸粗淺,一頭冷汗。

  是夢?

  有些茫然的望著四周,這才吁了口氣。

  是夢。

  只是做夢,只是一個夢而已,別想太多!

  心,惴惴不安且惶惶然,這一陣子,她總是寢不安席,行坐下安,總覺得發生了什麼事似的,心頭異常忐忑。

  來到荒谷已經將近一個月了,這一個月來,佑祺完全沒有消息,她為了不讓自己相思成狂,專心一意的與師父研討醫術,盡量讓自己忙得沒有時間想太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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