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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頁     夏娃    


  現在的六爺,才是真正的六爺……只是這個衝擊太大,實在太大了……

  她該怎麼辦才好?

  姑娘,你想想自己的心情好嗎?這些日子來,你對爺的病憂心緊張,陪著他喝藥,你對他不是沒有感覺吧?

  她對六爺……她真的不知道……

  ☆ ☆ ☆ ☆ ☆ ☆ ☆ ☆ ☆ ☆ ☆ ☆ ☆ ☆

  她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過去的六爺就只是六爺,就算她對他有想法,也都被擋在「六王爺」這個高高在上的身份之下,更何況她對六爺當真不敢有遐想。

  ……也許真如望月所言,她對六爺其實也有感情,只是她自己不曾去想過。

  但是六爺呢?六爺對她有情,為什麼要隱瞞?他刻意在她面前表現得冷言冷語,故意譏刺她、刁難她,是什麼緣故呢?

  是不是也和那一段過去有關?

  很早她就發覺她對六爺身上的味道莫名地熟悉,如今睡在他的懷裡,她更有說不出的安全感,難道她和六爺過去也是如此貼近?

  她的心為此狂跳不已,但馬上否決了滿腦袋的胡思亂想。六爺貴為皇子,深居大羅皇宮內,她頂多是跟隨娘去探望桂太妃,才可能見到六爺吧?

  砰……

  又打破了一隻碗。

  除此之外,她真想不到辦法不讓六爺喝藥。

  常樂一臉心虛,站在那兒,不敢抬頭。

  「這次又是為了什麼事?」羅謙眼沒抬,眉沒皺,坐在那兒翻了一頁書,聽她說理由。

  打從她哭過那一次後,六爺對她說話就溫和許多,雖然偶爾還是冷言冷語,依然用嘲諷掩飾對她的關心,但總是在她一變臉後,他就適時打住了。

  「……我差點……差點絆倒了,碗……就掉下去了。」

  「去叫人進來收拾。」

  「嗯……」偷偷鬆一口氣,她趕緊轉身出去。

  羅謙抬起頭,目光落在她嬌小的背影上,直到那扇門關起,他才露出狐疑的眼神。

  ……望月那傢伙背著他,對她說了什麼?

  不久,下人進來,把地上的破碗碎片和藥汁清乾淨了,茶几上的托盤和藥壺也端了出去。

  樓院之內,又剩下他二人。

  她已經完成底圖,向他借了一間書房進行刻紙。

  「六爺,我回書房去了。」

  「小樂。」

  「嗯?」她轉回身。

  「你過來。」

  常樂一怔,聽到了自己的心跳聲,移動步伐,定到他面前。

  「靠過來。」他放下書本,目光直視她。

  她低著頭,又默默走近了兩步。

  羅謙一把拉了她,將她拉到身前,拉起她的手,仔細地看了一遍,又抬起她的臉來。

  她不得已看向他俊美的臉龐,深邃的眼睛,看見他專注審視著她的皮膚,他修長的手指帶著微微的溫度在她的臉上來回撫摸。

  「六爺?」怎麼了,她的臉沒洗乾淨嗎?

  已經持續服藥兩個多月了,她的膚色不再像過去那麼深黑,仔細觀察,可以看到已經透出深紅的血色,皮膚摸起來也感覺有稍稍長出一點肉來。如此看來,小樂遇到的那位神秘大夫,是深藏不露的高人。她真是遇到貴人了。

  羅謙望她一眼,放開了她。她似乎還沒發現自己的改變。

  「你的刻紙到什麼程度了?」她近來服藥已經不再出現不適的症狀,應該已經習慣那帖藥性了。

  「大概剩下一個月的時間就可以完成了。」

  「嗯,你在這裡住了兩個多月,常歡都沒起疑嗎?」

  「一哥是有問起,我告訴他……太妃身體不適,希望我多陪她。」

  「小樂,你竟為了常歡的婚事,詛咒我母親啊。」他冷冷哼聲。

  「對不起。」她頓時內心不安,一臉歉疚窘迫,面色慘白。

  羅謙皺起眉頭,換了語氣道:「算了,本王……已經玩膩了,你去收拾好,可以回去了。」

  常樂一愣,訝異地抬頭望他。

  「那刻紙呢?我和柳大哥的事……」

  「你放心吧,現在本王倒想看看被你和柳南城玩弄而成親的常歡得知真相後,會有什麼反應?至於刻紙之事,本王對你從來就不曾有期待,就此算了。」

  她望著他,聽到他肯放她回家了,她應該歡天喜地的,為何內心反而像被落石擊中,難以形容那種又痛又沉重的感覺。

  她臉上沒有任何表情,卻把他看得頻頻皺眉,「你有什麼不滿只管直說,不必瞪著本王看。」

  常樂一怔,很快別開了眼,連忙搖頭,「六爺,那我回去了……謝謝六爺。」

  她轉身,很快的跑上樓。

  「小樂,太醫說過那帖藥亦可作為養身之用,既然你也喝習慣了,本王會叫望月把藥材送去,你每日熬著喝。」

  如果她說不喝呢?六爺會如何?內心突然有叛逆的想法,把她自己嚇了一跳。明知六爺是為她好,但她卻莫名地對六爺的作法有一股怨氣難消……

  她點點頭,什麼也沒說,上樓去收拾了。

  羅謙望著她急急忙忙離開的身影,俊美臉龐落下了冰冷和陰影,胸口一陣莫名的煩躁,不想再待在此看見她走出樓院的背影,他起身先一步出門去了。

  ☆ ☆ ☆ ☆ ☆ ☆ ☆ ☆ ☆ ☆ ☆ ☆ ☆ ☆

  近幾日天氣暖和許多,雪不再飄,陽光迷人,正適合外出走走。

  爺今日不乘轎,不坐馬車,幾名貼身侍衛跟在身後,他隨侍一旁,來到城郊,頻頻望著主子,想找機會說話。

  自從姑娘在府內住下,主子除非有要事,否則幾乎都守在姑娘身邊不出門,今日……是怎麼了?

  「望月。」

  「是?」正巧主子叫喚,他面露喜色,趕緊趨前。

  羅謙轉過頭,看了他一會兒,揮手讓貼身侍衛都退開。

  「望月,本王想量一量你的舌頭有多長,你說是不是割下來量準確呢?」一張俊顏迷人,扇子拍在手上,口氣輕鬆優閒。

  「爺……」望月頓時面色慘白,膝蓋發抖,躬著身子差點就跪下來。

  「你對小樂嚼舌根了吧,既然你如此愛說話,現在就把話一字不差說給本王聽,要少漏了一個字,就休怪得本王無情了。」

  一字不差,這——要說出來,他怕爺不是割他舌頭,是要割掉他腦袋了!

  「望月,你想嘗嘗生不如死的滋味,還是求本王給你一刀痛快呢?」羅謙瞇起了眼,盯住他遲疑的臉色。

  望月立刻下跪,「小的對爺忠心耿耿,不敢有瞞!小的怕爺再服藥下去,對身體有害,所以對姑娘說出……爺為姑娘試藥之事,希望姑娘想方設法不再讓爺服藥!」

  果真如此!「你真大膽!」

  望月抬起頭,面對盛怒的主子,他白著臉,卻不敢不坦白,牙齒打顫道:「小的……還對姑娘說……爺是喜惡分明之人,正因爺喜愛姑娘,才把姑娘留在府中,住在樓院裡親自照顧……姑娘心存良善,口無惡言,笑臉迎人,姑娘的美,爺是最懂的人。望月……望月指天發誓,爺對姑娘用情至深——」

  「胡言亂語的奴才!」

  他未說完,已經被一腳踹得翻了好幾圈!看得遠處侍衛各個心驚膽跳,面色發白。

  望月伏趴在地,嘴角流血,仍然繼續道:「爺,正如爺為姑娘試藥,姑娘也因為憂心爺的緣故,陪爺喝藥,此是對爺有情。爺……請聽望月一言,不如拋卻前塵往事,與姑娘重新開始吧。」

  冷風襲來,聽不見爺的聲音,他緩緩抬起頭,拉高脖子,仰望主子俊美的臉孔。

  遠處一串腳步聲疾奔而來,望月跟隨爺的目光回過頭去——

  「王爺!王爺……」

  是府內陳副總管。看他跑得氣喘吁吁,冬日裡還滿身大汗,似乎已經找了主子許久,難道府內出事了?他趕緊爬起來。

  「陳忠,怎麼回事?」

  「王爺!常姑娘……常姑娘掉入河裡了!」

  羅謙面色煞白,當年那一幕回到眼前,像一把刀狠狠刺中心臟,他再也聽不見任何聲音,全身麻了、癱了,動彈不得……

  「姑娘……姑娘現在怎麼樣了?副總管!」望月抓住陳副總管,大聲吼道。

  「已經、已經救起來,請大夫了。」

  羅謙望著他們,重新聽到心臟的跳動聲……

  「爺,我們——」

  望月張著口,看見紅袍飛起,主子已經飛奔回去。

  第九章

  謙啊……

  謙,風哥哥和雋哥哥也離開了,那明年你離開後,我呢?

  傻瓜,你當然跟我一起走!

  我們走去哪裡?

  明年父皇會賜我府第,我們就一起搬過去。等你長大,我就正式娶你當我的妻子!

  我可以當你的妻子嗎?

  小樂,只有夫妻才會睡在一起,你早就是我的妻子了。

  咦……可是我以前也跟風哥哥睡在一起,那怎麼辦?

  那天是我生病了跟你分房睡,你為了找我爬錯了床,而且那時你還小,不算數!還有小樂,你以後別在我面前提起羅風那傢伙!

  謙,你又和風哥哥吵架了嗎?

  小孩子別管這種事!

  謙,你剛剛才說我是你的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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