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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頁 夏娃 他喝得豪爽,她卻看得深深顰眉,臉皺成一團。除了他,她是唯一知道這碗藥有多苦的人了。 她把碗放回托盤上,倒了一杯水給他。「六爺,喝點水。」 羅謙接過杯子,一下子就喝乾了那杯水,臉上毫無表情。 她回到畫紙之前,拿起筆來。只有這種時候,她才敢大膽直視他艷麗俊美的臉龐…… 本以為能看見他的臉,她就能清楚掌握神韻,像過去一樣俐落準確的下筆,不出兩天時間,就能畫出一張她滿意的人像畫來,然後開始進行刻紙。 可是事實卻不然,愈是看著他的臉,他的五官、輪廓線條就愈模糊,她連續畫了幾張,怎麼畫都不像他,別說抓到神韻了,連五官都走位。 不知為何,她的手好像被人抓著,她的心靈感覺也受到控制,每一張圖畫出來都像六爺又不像六爺……畫紙上的臉孔,一直都比現在的六爺少了好幾歲,她的筆下畫出來的是一個很年輕的少年。 羅謙從來不看她畫得如何,他根本就不在乎她把他畫成什麼樣,他總是側著臉,垂著眼,拿著一本書,看得專心,直到…… 她低頭看著自己又畫出來的少年,目光焦距愈來愈模糊,打從心底湧起一股不適的感覺,讓她頻頻想吐,精神無法集中。她放下了筆,蓋上畫紙,神色沮喪。 她早就發覺,自從陪六爺喝藥之後,身體就開始非常不舒服了…… 羅謙瞥她一眼,放下書本,走了過來,把癱在書案上的她抱起來。 「六爺……我可不可以不要再喝藥了?」她的眼皮重得睜不開,全身虛軟無力,聞著一股清爽香味,感覺自己在一個溫暖安全的懷抱裡。 他垂眸凝視著她痛苦的臉色,把她抱上樓,放到床上。 他伸手抹去她眉間的紋路,低沉輕柔地哄她:「再喝一陣子看看,忍一下,乖。」 「……嗯……」她躺在床上,一陣不安,兩手摸了一會兒,直到抓住一個安全的感覺,才輕輕歎了口氣,有了一種滿足的感覺。 羅謙躺在她的身邊,任一雙深黑的手將他緊緊抱住,他輕柔地把她圈在自己懷中。 「六爺……」 「嗯?」他輕輕撥著她的發,聽她沉睡前的呢喃。這帖藥初服用時會使人意識散亂,疲倦沉睡,全身都痛,會把人折磨得不成人樣,他深深的體會過,因此才暫時對她好一點,算是憐憫她。 他現在服這帖藥,一些負面症狀已經減輕許多了,其他的一些排斥和不適,大概就如太醫所言,這藥……不適合正常人服用吧。 「六爺……我是不是……忘記了很重要的事……你……告……訴……」 羅謙瞇起了眼,聽她沉沉睡去的呼吸,一陣疑惑。她……說什麼? 突然如此問他,是何意? ☆ ☆ ☆ ☆ ☆ ☆ ☆ ☆ ☆ ☆ ☆ ☆ ☆ ☆ 好冷,連續飄了好幾日的雪,外頭早已被一片雪白覆蓋,而她…… 常樂望著窗外的白色景致,深深歎了口氣。 她每天早晚陪六爺喝那碗苦得直衝腦門的苦藥,喝完了藥就昏昏沉沉,不知不覺竟在王爺府中住了大半個月。 六爺派了桂太妃的人到她家編了藉口,讓她爹和二哥以為她是住到桂太妃那兒去陪她老人家。 「六爺愈來愈過分了。」她想回家,但六爺卻強迫她得留下來直到刻紙完成。六爺不讓她回去,還威脅要把她和柳大哥的「詭計」說出來,讓她二哥和柳姑娘的婚約破局。為了二哥,她只好隱忍下來,但已經住這麼久了,她好想回家。 「姑娘,早。」 「早安,望大哥……」她住在六爺的樓院裡,樓上的一個小房間,和六爺臥房只隔著一扇門。 聽說這本來是給服侍主子的丫鬟睡的,只是六爺不喜如此,房間空著;六爺要她睡這兒。 不知道望大哥是否有聽見她剛剛抱怨六爺的話? 望月本來一臉笑容,幫她送了一杯熱茶上來,看她站在窗邊,臉色有點窘迫,他遲疑一下,心想主子可能還會多睡一會兒,這才把熱茶遞到她的手上,和她低聲說話。 「姑娘,小的有些話……必須對你說,但是請姑娘務必守口如瓶,不可讓爺知道。」 常樂訝異地望著他。她不知道望大哥想對她說什麼,為何必須瞞著六爺,但看著他誠摯而嚴肅的神情忽然轉為凝重,她也慎重地點了點頭。 「姑娘,還記得數月之前,交給爺的那張藥單嗎?」 「藥單?」突然提起數月之前的事來,她真的腦袋一片空白,直到一張俊秀冷漠的臉孔浮上來,她才想起來。「是那位陌生大夫給我的那張藥單嗎?」 望月點點頭,「爺把藥單拿給陳太醫看,又特地請太醫入府為姑娘看診,方斷定那張藥單對姑娘或有幫助。」 她一臉迷惘,「六爺特地請太醫入府……為我看診?」 這是什麼時候的事?為何她一點印象也…… 小樂,見過陳太醫。 小女子常樂,給太醫大人見禮。 太醫醉心於醫理研究,果然絲毫不肯放過任何值得研究的對象啊!小樂,反正你也沒什麼長處,若能幫上太醫的忙,也算定對醫學做些貢獻,你就滿足太醫的好奇心吧。 ……是那時候? 「姑娘,太醫告訴王爺,那帖藥可能修復姑娘的皮膚,若真有其效力,姑娘的外貌就可和正常人無異了。」 她的心陡地一跳。那帖藥有此療效? 「但是,太醫也說,此藥方有其危險性,他也不敢擔保姑娘服用之後,能夠安然無恙。」望月神色複雜,眼底藏著激動,回頭往門口看了一眼,加緊道:「姑娘,小的實在很擔心!太醫都說了,那帖藥常人不該服用,王爺再陪著姑娘長期服用下去,他真怕會鬧出人命來!爺是千金貴體,萬一出事,沒人擔待得起!小的不得已,只好向姑娘說出實情,請姑娘想想法子,別再讓爺喝那藥了!」 常樂表情空白,瞠眸張口望著他。……他說得太快、太急、太跳躍,有可能是他說錯了,或者是她聽錯了,誤會他的意思? 「姑娘——」 「等等,望大哥,我聽不懂。」她趕緊打斷他的話,從頭問他道:「你說六爺特地請太醫大人人府幫我看診,是六爺口稱要我幫太醫大人做醫學研究那時候?」 「是,爺思緒縝密,向來做事周全,會這麼做全是為姑娘著想。這一來可以避免姑娘心情不安,二來爺也不要姑娘對他心存感謝,造成心理負擔,才刻意編造藉口,讓姑娘能夠安心接受太醫診斷。」他不會把姑娘病情全盤托出,他只盼爺的苦心,今日能讓姑娘明白。 常樂望著他,久久說不出一句話,內心的衝擊一波又一波襲來,張口許久,才有了聲音,繼續問道:「你說,那張藥單上的藥可能修復我的皮膚,但服用卻有危險,所以……」 望月趕緊點頭,激動地接著說:「所以,姑娘,王爺不肯讓你冒險,他自己卻不顧危險,親自幫你試藥!其實爺身體健康,無病無痛,這一個多月來面色慘白,昏沉嘔吐,你所看到的這些反應,都是藥性發揮的負面作用,是爺為了幫你試藥產生的結果!」 常樂啞然,全身一震,渾然不覺手裡捧著的熱茶從她手裡松落,她站著無法動彈,腦中思緒紛亂,心情更是如潮洶湧難以平復…… 望月及時握住她兩隻手,從她手裡拿走那杯茶,內心終於鬆了口氣。他終於讓姑娘瞭解爺的真情和用心。 為什麼……她不明白,完全不明白六爺為何要這麼做?為了她…… 為了她而試藥……這實在不可能…… 她無法相信,眼睛卻一陣刺痛,迅速泛紅,冒出了一眶熱淚。 「……這不可能……」八爺……一直都……討厭我……捉弄我……」一定是哪裡弄錯了,肯定是哪裡弄錯了。 她低頭看著自己深黑的雙手,看看她異常的膚色,怪異的面貌,她更加肯定是望月弄錯了…… 「姑娘,爺是喜惡分明之人,爺若討厭你,怎麼可能把你留在府中,住在這樓院裡?正因為你服藥之後,昏昏沉沉,睡不安穩,爺擔心你,為了親自照顧你,才把你留了下來。」 什麼…… 「姑娘,你心存良善,口無惡言,笑臉迎人,你的美麗,爺是最懂的人。望月敢指天發誓,爺對姑娘用情至深!姑娘,小的今日所言句句肺腑,若有謊話,願天打雷劈!」他慎重起誓。 用情至深——四個字猛然敲進她內心裡,撞出好大一響,打進她心底深處! 望月在說什麼?六爺硬留她,是為了照顧她?六爺對她……的感情……常樂瞪著自己深黑的手,想起六爺那雙修長如玉無瑕的手,那張白皙俊美的臉龐,依然難以說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