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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頁 芃羽 她懶得聽他解釋,向那男人道:「不要為難他,我可以為你解夢,但請你先放了他。」 「你好像很在乎這個美男子,聞大師。」男人哼道。 「我說過,我和他一點關係也沒有。」聞知來蹙眉。 「是嗎?那我對他如何,你又何必操心?」男人奸險一笑。 「聞知來,別怕,他不會對我怎樣的——應該說,他沒辦法對我怎樣。」東方傾國挑釁地道。 男人轉頭盯著他,森然道:「別惹我,小子,否則我會把你連人帶骨都吃了!」 「小心哦!想吃我的人都會噎死。」他譏諷地瞇著美眸。 男人微慍,怒聲對手下道:「把他押下去,我倒要看他怎麼噎死我!」 那兩名手下於是以槍押著東方傾國走出辦公室。 「聞知來,別為我擔心,我不會有事的……」東方傾國的聲音從門後傳來,語氣裡儘是笑意,半點都聽不出緊張。 聞知來輕歎一口氣。 「你為他擔心也沒用,聞大師,我會讓那個妖魅的美男到時連話都說不出來。」男人淫笑地覷著她。 他的說法令她胸口炙痛了一下。她從來不生氣的,但這個男人對東方傾國的邪思竟讓她非常厭惡。 「我不是擔心他,我是擔心你。」她冷冷地道。 「什麼?」男人微愕。 「把一隻野狼當成溫馴的小貓,是很危險的事。」 男人還未領略她話中的意思,辦公室的門就又打開,東方傾國已翩然走了進來。 他上身全裸,之前被撕碎的白上衣已褪去,露出整個精瘦的胸臂肩脊,皮膚白皙細緻,卻有著鍛煉過的肌理曲線,優美,性感,也蘊含著危險的力量。 微鬈的褐色長髮披散,手上戴著一隻黑色皮手套,低腰合身黑長褲貼著細腰窄臀,長腿跨著優雅無聲步伐,美艷的臉上沾著一滴鮮紅的血漬,像只嗜血的雪狼,眼中閃著湛湛殺機。 男人臉色大變,呆住了。 這是剛才那個妖冶柔弱的美男嗎? 「一、二、三、四……只殺了四個,真不痛快,還不小心弄髒了我的臉。」東方傾國以手套輕輕擦去臉上的血漬,笑得像只剛撕碎獵物的狼。 四個?難不成在眨眼間,他就把他四個受過特種訓練的手下全殺了? 男人驚駭之餘,這才霍然明白聞知來剛才話中的意思。 他竟然走了眼,沒看出這妖精般的美男其實是只凶狠的野獸…… 「聞知來,你還好吧?這壞蛋有沒有對你怎樣?」東方傾國說著,慢慢走近間知來。 「我沒事。」聞知來感覺到他身上散發的血腥,不由得皺起眉頭。 從第一次看見他的臉,她就知道,他是只披著艷麗外衣的妖獸,在那慵懶漫不經心的面具下,深藏著一個從小就被死亡磨得扭曲變形的靈魂。 一個執拗、扭曲、殘酷的靈魂。 那男人暗怒,拉過聞知來,手中的槍指著東方傾國,喝道:「站住!臭小子,我竟被你騙了!」 他挑眉,長髮輕甩,邪笑:「什麼啊?我騙了你什麼?」 「哼,長得一副妖嬈模樣,沒想到身手竟然不凡。你到底是什麼人?」男人戒備地盯著他。 「我啊,我是——」他正想好好地介紹自己,就陡地被聞知來打斷。 「他只是我的一個客人,上門來詢問事情,就不巧被你抓來。」 他挑了挑右眉,聞知來是在阻止他說出他的身份嗎?為什麼? 「既然和你無關,就更不能放他走了。」男人起了歹心,總覺得留下這個詭異的美男將會是個禍害。 「可是,我不但要走,還要連她都一起帶走呢!」東方傾國笑著,突然就動手了。 男人大驚,連開兩槍,卻發現他從眼前消失,正駭異著,才驚覺他已欺到右方,一掌劈來。 他立刻伸手擋住,不料腹部失防,硬是中了他一腿,接著,手中的槍也被奪下。 「唔……」他連退三步,大怒,還想還擊,眉心已被一把槍抵住。 「別動哦!這把槍是從你手下那裡奪來的,是最新型的爆裂手槍吧?子彈一打進頭裡,就會『迸』地散開,把腦袋打得開花。」東方傾國陰冷地笑著。 「你不會用這種槍的,小子。」男人戲嘲。 「你是說這個隱藏性保險匣得打開才能射擊嗎?」他說著輕輕拉開保險匣。 男人臉色瞬間鐵青,哼道:「不簡單,你竟然懂槍械。」 「呵,只是偶爾會注意一下新的武器,因為,我從小就很喜歡把東西打爆的感覺呢!」他陰惻惻地笑了,扣住扳機。 「殺了我,你就絕不可能活著走出中國。」男人瞪著他,語帶警告。 「是嗎?你可別激我啊,我這個人情緒不穩,最禁不起別人刺激了。」他輕笑。 男人心頭悚然,因為他清楚地看見他眼中的瘋狂殺機。 「夠了,傾國先生,我們走吧!」聞知來出聲阻止他。 東方傾國有些掃興地蹙眉:「就這樣走了?」 「對,我好累,想回去了。」她的臉色有些蒼白。 「好吧!可不能讓你累著。」東方傾國歎口氣,放開那男人,走過去扶著她,道:「我們走吧!」 「你們走不了的!」那男人不甘心地怒喝。 東方傾國霍地轉身,舉槍瞄準男人心臟,臉上儘是濃烈殺氣。 「不!別再殺人了……」聞知來陡地拉住他的手。 他怔了怔,分了神,就在這一剎那,那男人陡地從後腰抽出另一把槍,直接射向他—— 「砰!」子彈打進他的腰腹。 聞知來驚震了一下,整個人呆住。 東方傾國低哼一聲,舉槍朝那男人連射兩槍,那男人急忙撲倒滾開,他則趁機拉著聞知來,匆忙奔了出去。 第四章 聞知來覺得好痛,可是她卻不知道哪裡在痛。 被東方傾國拉著逃出那棟大樓時,她聽見了許多槍響,也知道有不少人在追趕他們,而東方傾國明明受了傷,還是將她安然地帶離了那裡,躲到這個靜僻的地方。 她沒有受傷,但就是戚到疼痛。 「呼呼呼……真是的,都是你害的,聞知來,你不拉住我,我早就把那混蛋的心臟轟出一個洞了。」東方傾國喘著氣,坐在暗巷中的一個木箱上,忍不住指責她。 「對不起……」她低聲道歉,心情,還沒從震盪中平復。 她的平淡生命,從遇見他那一刻起,就開始起了變化。 「那傢伙不是善類,死了活該……你幹嘛阻止我殺他?」他沒好氣地問。 「你的手,該用來拿筆畫瓷,不該沾太多血腥,那會破壞了你的美麗。」她幽然地道,心裡卻一直想著那男人在他前世說的那三個字。 那男人……轉頭的瞬間,看的人是誰?他在對誰說話? 「美麗?哈……你應該知道,我這張人皮下包著的可是個爛透了的惡靈呢!我啊,男女通吃。」他自我解嘲地笑了。 他以往和男男女女的情史多到數不清,嗑藥,廝混,亂搞,靠著肉體的刺激,向那該死的詛咒抗議。 二十歲生日那天,在夜店裡,看著一堆他叫不出名字的朋友幫他慶生,大家搶著抱他,親他,他突然一陣窒息反胃,衝到廁所吐了,吐到連膽汁血絲都溢出,吐到意識不清被送醫急救,那時,他什麼都想不起來,只記得滿口的苦澀,和滿心的痛楚。 他累了,乏了,看盡人性醜陋,於是開始安分待在家,懶得出門。 他變得喜歡獨處,一個人看電影,上網,研究宋瓷,順便,研究武器。 他一直想找個能殺了自己,又不會太痛苦的武器…… 「那是你找不到生存的意義,才會那麼做。」她知道,他只是為了抵抗死亡的恐懼才那樣自甘墮落。 「別說得好像你瞭解我。」他不太喜歡她用那種「我把你看透了」的語氣說他。 「對不起,這只是我的感覺。你就像朵罕見的牡丹,高雅嬌貴,艷麗無雙,卻自我厭棄,以致於花期未完,就自行枯萎。」 「哼,花期就算未完,也快要結束了。」他仰起頭自嘲。 「不會結束的,你的生命將會一直延續下去。」她眉目低垂,輕聲預言。 「哦?」 「詛咒的事將撥雲見日,你二哥的愛情,會把美人瓷的主人引回東方居的。」她說著轉向他,用那雙閃著微光的眼瞳看著他。「所以,努力盛放吧!好好愛惜你的美麗……」 他心一緊,眼如嵐。 從小到大,多少人迷戀他的臉,說他多美多艷,卻不曾有人的讚美能真正說進他心裡。 緊盯著她好幾秒,他突然握住她的小手,將她拉向他。 她沒站穩,踉蹌跌坐在他身邊,伸手想找個支撐物扶著,不料卻摸上一團柔軟,而且,上頭還佈滿溫熱的液體…… 這是……血! 她倒抽一口氣,急道:「你傷得很重,得立刻把子彈取出消毒……」 「該消毒的地方不在腹部,而是在這裡……」他呼吸粗沉地低噥著,緊扣住她的手腕,然後,直接湊過去,吻住她那柔淨的雙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