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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頁 艾珈 可惜,王上還是那句老話:「琉光是妹妹」,他無能對妹妹的她,產生任何男女情愫。 「阿爹——」宛琉光撲進她阿爹懷抱。從小就被寵壞的她,實在難以接受,世上有任何不遂她心願的事。 況且拒絕她的人,還是自己深深眷戀的王。 她心裡拿定主意,只要自己還活著,只要還有一口氣在,絕對不會放棄王上。 她以為,這正是自己堅貞愛情的證明。 一定還有辦法坐上王身旁的位置,一定還有其他辦法——她握緊拳頭。 宮女們幫青兒換上的,是下城獵戶女子特有的裝束——腳踩皮靴,上著棉衫腰繫皮裙;一頭黑髮,則是用一條皮繩簡單束在腦後。 很久沒做過如此俐落的打扮了,青兒開心地揮拳動腳,只差沒翻兩個跟斗以茲慶賀。 至於服侍她的宮女們也相當驚奇。她們大多以為蘭若公主驕矜自傲、眼高於頂,相處之後才知她平易近人,一點架子也沒有。 半炷香時間過,厲無垠回到他寢宮。「王后呢,打扮好了?」 「回稟王上,已經好了。」宮女們打開房門。 「還行嗎?」青兒摸摸身上皮裙,眉眼兒有點不好意思。 他微笑。「很好看。」 見他滿意,她心裡總算踏實了點。 第4章(2) 行去馬廄的路上,厲無垠小聲道:「你爺爺姥姥的事,我已經派人去辦了。」 她開心地點了點頭,不過——「不對!我剛才想到,萬一我爺爺姥姥不相信您派去的人怎麼辦?」 她在民間長大一事,雖然蘭若宮裡不少人知道,但同時也是個不能提起的禁忌——她想,爺爺姥姥,或許也收到了她父王的封口令。 他說:「我派去的人,是我麾下極有能力的說客,加上你給的信物,應該沒什麼問題。」 原來他全想到了。青兒心頭暖暖的。 「謝謝您,您對我實在太好了,我不知道該怎麼報答您才好——」 他停下腳步,深看了她一眼。「我不要報答。」 咦?她瞪大眼。「可是——」 「我要別的。」他別帶涵義地說。 「您說,」她急忙應承。「只要我有,我辦得到,我一定給!」 他不說話,只是碰碰她心窩,又邁步往前走。 什麼?她低頭一瞧自己,蹙眉想了一陣。 他說的該不會是——她的心? 她臉驀地紅起。 走了一陣,見她仍杵在原地,他看著她喊:「快點。」 她猛地回神,三步並成兩步跑。「——來了。」 青兒與厲無垠同坐一匹馬,一旁跟著的,是青兒見過的侍衛隊長殷明。 殷明和厲無垠一樣,只做尋常百姓的打扮,略有不同的,是兩人眸中難以掩藏的精悍之氣。 青兒瞧瞧厲無垠,又望望緊隨在旁的殷明。「您倆常這樣微服出巡?」 「四、五天一回吧。」厲無垠眺望遠方天際。「身為一個王,若總是坐在宮殿裡聽臣下奏稟,久了,會漸漸遠離民心。」 不一樣。青兒仰頭一望,即看見他剛挺的下顎跟胸膛。他這套說法,和她接觸過的另一個王——也就是她父王,完全不一樣。 她父王每天做的最大的事,就是坐在大殿中聽大臣的奏稟。父王不喜歡上操練場,更別提紆尊降貴地和將士們玩相撲,至於微服出巡——青兒低歎,就她印象,從來沒有。 兩匹駿馬四蹄疾邁,很快抵達下城最繁榮的大街。三人下馬閒逛,厲無垠專心一意體察民情,青兒呢,則是興致勃勃四處張望,表情就像個孩子般開心。 大街上的東西和蘭若國有著不少差異,青兒發現,攤子上儘是些她喊不出名字的菜蔬瓜果、香料跟吃食,其中有個東西格外吸引她注意。 「好香啊。」她站在攤子前,定定看著小販在一片薄餅上,均勻抹上一層甜滋滋的酥油,接著一卷,油紙一包,即可送到客人面前。 見她喜歡,厲無垠要了一份。 「這叫『水油餅』。」他說。 熱烘烘的餅又軟又甜,青兒吃得眉開眼笑,甚至覺得這比蘭若宮裡精緻小巧的點心好吃多了。 「王上。」目的地就在眼前,殷明不得不出聲提醒。「等會兒要去的地方,不怎麼安全,您要不要找間酒樓讓王后坐著稍等?」 忙著吃餅的青兒一聽,趕忙發問:「你們要上哪兒?」 「賭場。」厲無垠答。「你覺得呢?」 「我要去。」她睜大眼堅持。「都已經讓我跟到這兒,你們不可以又把我一個人丟下!」 殷明皺起眉頭,本想多勸兩句,卻被厲無垠擋下。 「讓她跟吧,我們多注意點就行了。」 王都這麼說了——殷明噤口不語。 青兒綻出燦笑。「你們放心,我絕對不會替你們找麻煩。」 「這兒人多嘴雜,你就別再喊我王上了。」厲無垠望著殷明吩咐。「她也是,喊她蘭姑娘就好。」 「是。」殷明應允。 「那我喊您什麼?」她還傻乎乎追問。 兩個大男人轉頭看她,表情很不可思議。 「怎麼了?」她輪流看著兩人,綁高的馬尾在她頭上搖啊晃的。 厲無垠歎氣。「你忘了,我們昨天才當著眾臣的面拜堂完婚?」 她尷尬陪笑。「我想到我該喊您什麼了——」 「喊句聽聽。」他不放過她。 她垂下臉摸了摸頭,一會兒才囁嚅地喊了聲:「——夫君。」 這才像話。他滿意地牽起她手,開始往巷弄裡邊鑽。 「為什麼特意進賭場?」她小聲問。 殷明看了厲無垠一眼,確定他不反對,才低聲回答:「近日有傳言,一小幫人藉著王上大婚,戒備較鬆散,因而大開賭局。」 厲無垠接口。「君子愛財,取之有道,如果這幫人只是怡情小賭,我倒還可以睜隻眼閉只眼,但目前接獲的消息,不能再繼續縱容。」 青兒從沒遇過這麼威風的事。王親自出馬辦案耶!「所以您是來眼見為憑?」 「漢人有句話——擒賊先擒王。」厲無垠說。「聽說他們的靠山,還包括朝中大臣,我想瞧瞧,到底是誰這麼大膽子?」 牽扯這麼廣!青兒忙收起嬉玩的心情,嚴肅以對。 三人走到小巷最底,看見一頂破舊的羊皮帳篷架在院子裡。不少人蓬頭垢面、遮遮掩掩地走進或離去。帳篷外的守衛先擋下他們,搜了搜他們腰靴,確定沒有武器,才點頭讓他們通行。 一掀開屋簾,嘩嘩嘩的吵嚷聲讓青兒瞪大了眼。青兒定神,發現裡邊也有身著狼族裝扮的婦女,為數還不少,難怪厲無垠肯帶她進來。 她還是第一次進賭場。以往在木兮山,只有過年,才能在廟堂口看見父老們湊在一塊賭兩把。當然,她也不落人後地偷偷玩過。 想起從前做過的頑皮事,她心虛地一吐舌尖。 「跟緊。」厲無垠提醒。 她緊握他的手,不敢稍放。 場中,一大群人全聚在一張比一般方桌大上一號的木桌旁邊,桌面除了四角髹上白漆之外,還髹上茶杯大的白圓點。 厲無垠淡淡地解釋:「這是漢土傳來的賭戲,叫『搖攤』。莊家一點,對門三點;右方是二,左方是四。」 青兒仔細地看著,發現手拿搖缸的莊家站在左上角三與四之間。 厲無垠又說:「那兒叫『青龍角』。」 「您怎麼什麼都知道?」她驚訝回問。 他微微一笑。「不然怎叫體察民情?」 三人方到,莊家已經亮攤,十二點,「開青龍」。厲無垠不插手,只是站在一旁觀看。 桌上擱著小山似的籌碼,十幾二十雙眼睛直盯著莊家手中合起的搖缸。 「下下下,下好離手,莊家要開了!」 站一旁的開配喊完,莊家把搖缸掀開,九點,是「三」。場中一陣驚呼。 「完了完了,賠慘了!」一個長得其貌不揚,卻虎背熊腰,幾乎是兩個厲無垠份量的狼族男人哀號著。 「夠了楊巴,你已經在這兒待了兩足天,該玩夠回去了。」一旁人勸道。 「老子就是不。」喚楊巴的漢子死命攀著桌角。「誰趕老子,老子就跟誰拚命。」 「馬大叔您別理他。」另一個年輕漢子不屑道。「反正這小子口袋早空了,就不信他還能死賴活賴多久——」 莊家跟開配不理一旁的紛擾,依舊喊著:「下下下,下好離手啊。」 「誰說老子口袋空了!」楊巴突然衝到莊家面前。「你來幫老子開個價,看老子兩隻胳臂、兩條腿共值多少——」 「楊巴,」莊家皺起眉眼。「你知道我後頭是誰撐腰,惹惱我,別說是一雙胳臂,我會讓你連腦袋也保不住。」 「你別以為端出金大人名號老子就會怕你!」楊巴大呼小叫,唯恐其他人譏他膽小似,他猛地將賭桌一掀,籌碼嘩嘩散了一地。 賭客大呼掃興。 見賭桌被掀,莊家怒紅了眼。「把楊巴抓起來,今天一定要給他一個教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