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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頁 顏依依 她說得輕描淡寫,可即使她未提及,雷彥就是猜得到她未與父母同住,只怕是不想增添被鄰居說閒話的機會,這些年她這個單親媽媽又受了多少閒言批評?思及此,他的心漫過深切的疼。 假使向她說明當年被逼著與她離婚的原因,以及遍尋不著她的經過,她會相信他、原諒他嗎?他若告訴她這些年他從沒忘記過她,依然愛著她,她會不會嚇得把他趕出去? 「媽咪,醫藥箱拿來了,你趕快幫爸比擦藥。」小安的聲音介入兩人之間。 段寧忻總算知道小安一回到家就往屋裡跑是去拿醫藥箱。是天性使然嗎?小安似乎很喜歡雷彥,只是她剛剛與雷彥近身接觸的失常心跳才回穩下來,對再親近他一事有些顧忌。 「你爸比是醫生,可以自己上藥。」 「原來爸比是醫生喔。」 「以前是,不過爸比好幾年前就沒當了。」換上室內拖鞋,雷彥接過兒子手中的醫藥箱,牽著他坐入沙發,拿出消毒用具準備處理傷口,免得兒子為他擔心。 「你已經沒當醫生了?」因為過於訝異,段寧忻忍不住問道。 雷彥望向她微微點頭,沒再多說,用鎳子夾取棉花沾上碘酒。 「你是優秀的外科醫生,為什麼沒繼續行醫?」他一向以救助人命為己任,為何會不當醫師了? 沒料到她會追問,雷彥胸中有難言的感動,只是他不打算多言,僅淡然一笑道:「職業倦怠吧,有天突然發現不想再當醫生,就順著自己的心意走了。」或許是愛得深,心裡的顧忌也深,加上他能感受到寧忻對他的態度隱含疏離,儘管他想告訴她有關當年的真相,傾訴對她的感情,心中的猶疑卻使他難以坦白,就怕她一聽他提起當年,會再受到傷害,甚至根本不會相信他。 段寧忻總覺得他有所保留,他母親一直很得意有他這個醫生兒子,當年她在婚後發現古幼梅不喜歡她,就是因為抱著雷彥會和敖沛潔結婚,接掌敖氏醫院的美夢,她怎可能答應雷彥放棄醫生的身份,再說他後來不是和敖沛潔在一起嗎?應該早就晉陞院長了吧。 想起他應該已和敖家千金結婚,她心中充滿難受與介意,搖頭驅走這不該有的莫名情緒,想到廚房泡咖啡。 「爸比的棉花球掉了,媽咪,爸比不當醫生很久了,現在比較不會處理傷口,你幫他擦藥比較快。」見雷彥夾著的棉花球掉到地上,小安想也沒想就拉段寧忻過來。媽咪有時會幫不小心受傷的他上藥,比較有經驗,應該沒問題。 雷彥聞言不由得莞爾,他是因為恍惚分神以致棉花球掉落,來料被兒子當成不會處理傷口。不過看著被兒子拉坐至他身旁的前妻,他沒作澄清,只冀望能再擁有一次曾經只屬於他,如今只能在夢中擷取的溫柔相待。 段寧忻沒機會說不,小安已將鎳子與碘酒拿到她手上,她只能深呼吸,平緩因與雷彥過於靠近又莫名跳岔的心跳,為他消毒傷口。 她忍不住輕聲叨念,「不當醫生競連為自己處理傷口的技術都生疏,這是哪門子道理?為了以防萬一,等會你最好去醫院注射一劑破傷風針。」 「好。」雷彥的眸光緊緊鎖在她認真的柔雅嬌顏,眼中情絲浮掠,即使明白她願意為他處理傷口是因為小安的關係,他也珍惜這對他而言如夢的一刻。 他簡單的一句好字,在她胸臉間掀起複雜的波紋,記起以前對她的提議或要求他總是應允,然而當初她不想離婚,他卻以冷滇的眼神硬是將離婚協議書露至她手上……發現思緒又受他影響,她趕忙收斂心神,才有辦法專注為他上藥。 「爸比現在不是醫生,那你在做什麼?」有媽咪為爸比擦藥,小安放心了,好奇地提出問題。 「爸比開了家夜店。」 「夜店?!」段寧忻猛地頓住為他抹藥的動作,錯愕地望著他。 「我在電視新聞有看過,夜店就是很晚很晚還在開,有很多人喝酒,有時還會鬧事,是不好的地方耶,爸比怎麼會開這種店?」小安小小眉頭輕皺,不瞭解爸比為何會開不太好的店。 「夜店有很多種,並不是所有的夜店都不好,爸比的店管理很嚴,也嚴禁客人在店裡鬧事,素養和風評都不錯。」雷彥連忙為一時的口快做補述。他經營的「迷離酒吧」格調與素養兼具,更不做違法的勾當。 「可是媽咪不喜歡夜店。」小安直覺說道。他記得他曾同媽咪有沒有去過夜店,媽咪說沒有,因為她不喜歡那種店,爸比開夜店,媽咪不會生氣嗎? 「要開什麼店是你爸比的自由,和媽咪沒關係。乖,幫媽咪拿一下透氣紗布。」大概猜得到小安接下來會向什麼,段寧忻若無其事的表態。 她是對夜店沒什麼好感,也極訝異他會經營夜店,可她沒有過問的立場,不宜追問太多。 看著低頭繼續為他包紮傷口的前妻,雷彥沒說出另一半實話,他經營的其實是同志酒吧,因他有個在美國一起當保鏢,培養出革命情誼的好友Daniel是同志,兩年多前Daniel回台定居,某天表示他想開同志酒吧,只是他的錢大半都留在美國給家人,因此遂由他出資開店,Daniel當他的助手,一起經營酒吧。 雷彥決定還是暫時別告訴前妻迷離酒吧是間男同志酒吧,不然她也許會難以認同,說不定還會不讓小安喊他爸比將傷口包紮好,段寧忻無意間瞥見他左臂袖子有處磨損,隱約露出底下像是傷痕的痕跡,她未多想就抓住他的手,「你手上還有別的傷?」 「沒有。」會意她發現什麼,雷彥正想擋開她的手,她已拉開他的袖子。 「嚇!」隨之而起的是她的抽氣聲,因她看見他左臂上交錯婉蜒著好幾條怵目驚心的褐色疤痕,小安也愣住了。 「抱歉,嚇到你跟小安了。」雷彥忙不迭拉下袖子,起身朝後退開。 他一點都不在乎手上的疤痕,也不在意他人的眼光,唯獨要緊寧忻與兒子的反應,他們大概被他醜陋的疤嚇得不敢靠近了吧。 「我沒有被嚇到,只是有點驚訝。」小安走向雷彥,勇敢地掀開他的柚子,關心地間:「爸比這些是什麼時候留下的?一定很痛。」 「那是怎麼回事?為什麼會有那些疤?」段寧忻亦走上前。依那些深烙的傷痕來看,他肯定受過極嚴重的傷,到底發生什麼事? 「……三年前出了一場車禍,傷勢痊癒後就留下不少疤痕。」深深地望著她,雷彥撒了點小嬌,再輕拍兒子發頂道:「爸比受傷那時確實很痛,不過傷好就不痛了。」對於寧忻與小安沒為此退避三舍,他感到欣慰,關於過往的一切也沒必要提起,當然包括他在三年前一次保鏢任務中所傷,整隻手險些就廢了這件事。 他以前開車都很謹慎,怎麼會出意外?他不再當醫生和那次的車禍有關係嗎?抬起頭與他的視線對個正著,段寧忻心頭莫名跳快的同時,暗惱自己何必如此在意他,對他心生這麼多疑問。 「我去泡咖啡。」她鎮定地轉身走往廚房,不想讓他以為她一直在注意他》 「寧忻。」他輕喊,語氣就像他們從未分離那樣自然。 她一怔,微斂心神才有辦法淡定的回身面對他。「什麼事?」 「以後我能不能常和小安見面?」環著小安肩頭,雷彥間出他的渴盼。 她神情一怔,「只是見面,還是你有搶人的意圖?」他打算爭奪小安這個雷家骨血嗎? 「我明白小安對你有多重要,不會跟你搶他,稍早我在路上接的那通電話是我弟打的,因為尚承委託的剛好是他開的,我沒告訴他見的是你和小安,就是不希望家人知道後對你造成困擾,所以請你相信我,我不會搶走小安,只是希望能常和他見面,可以嗎?」雷彥問得沒有把握,八年前縱使他也是被害者,但確實傷過她一次,所以他絕不會再做出任何傷害她的事,只是她是否會答應讓他這個失格的父親擁有與小安享受天倫之樂的機會。 段寧忻記起他確實曾在車上接過一通電話,他好像和對方說是很久不見的一位朋友找他,原來那是雷皓打來的。但就算她姑且相信他無意爭奪小安,答應他和小安日後常見面真的好嗎? 「媽咪,爸比說他不會搶走我,你別擔心,如果你覺得我們常見面不好,那我們一個禮拜見……見兩次面好不好?」敏感地感受到她的擔心,小安懂事地走到母親身旁安慰,最後伸出兩根手指頭作為和雷彥見面的次數。他好不容易有爸比,希望天天都能和他見面,但怕媽咪不高興,他不敢太貪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