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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頁     艾佟    


  可惜他不知道,蒙鷹真正效忠的並非她,而是她哥哥。

  「娘娘要不要給章家一點教訓?」

  「這會兒鬧出皇長孫的事,章家遲早會得到消息、生出疑心,本宮只能安撫章家,免得章家為了自保出賣本宮。」

  「章家不敢。」

  「兩害相權取其輕。」章思妍舉起手阻止茗心,「好啦,趕緊出宮找蒙鷹,記住千萬別招惹秦豫白。」

  「是,娘娘。」茗心吩咐其它宮女收拾地上的破碎瓷片,便領命出宮。

  雖然男兒有淚不輕彈,可是看見主子傷到見骨了,常安哭得好像死了爹娘似的眼淚鼻涕糊了一臉,讓所有的人看了實在不忍又很想搖頭歎氣。

  常安這個人總是忘了自個兒是小廝,不是奶娘,將主子當成兒子照顧,這不是很可笑嗎?

  「公子,我告訴您多少次遇到敵人來襲,第一步先跑,跑不了就躲,躲不了再戰,可是為何您老是沖第一個跟敵人對戰?」常安哀怨的控訴了簫河一眼,近衛好好的,主子卻傷成這副德性,這像話嗎?

  簫河好無辜,公子為了讓蒙鷹自以為打遍天下無敵手,生出輕敵之心,堅持自個兒給對方砍幾刀,他們這些伺候的人只能配合,還能如何?

  不能實話實說,簫河只能安撫道:「剛剛孫太醫不是說了,這是皮肉傷,沒事。」

  常安惡狠狠的瞪他一眼,用衣袖抹去眼淚和鼻涕,轉身往外衝,「我還是請嚴姑娘過來。」

  「回來,你會嚇到她。」秦豫白幾乎是用吼的,嚇得眾人很自然往後退了一步,再小心翼翼看他,還是原來那一位,沒有變臉,紛紛鬆了一口氣。

  常安差一點栽倒在地,她不是大夫嗎?不過,他還是乖乖退到床邊。

  「簫河,秦烈和秦英送消息回來了嗎?」

  簫河點了點頭,「他們的人跟上了。」

  「我們也應該部署了,只要確定目標,我們就行動。」秦豫白的聲音剛剛落下,就聽見安國公扯著嗓門道。

  「皇上,敏之應該歇了,明日他好一點,微臣讓他進宮見皇上。」

  「你一個大男人像個姑娘一樣囉唆,不覺得害臊嗎?」梁玄睿真想拿一塊臭布塞住他的嘴巴。

  「微臣是擔心皇上吵醒敏之,受了傷,這會兒需要的是休息。」若非人家是君,他是臣,秦少陽絕對請他吃閉門羹。

  太醫院根本是三姑六婆聚集的地方,孫太醫一離開太醫院,皇上就得到消息,然後後腳跟過來,這事傳出去怎能不招來閒言閒語?皇上根本是存心玩他,教他成日擔心皇上會不會哪日不管不顧地搶走兒子。

  「朕還沒見到他,你的嗓門已經先吵醒他了。」梁玄睿沒好氣的瞪了他一眼。

  「……微臣情緒太激動了,請皇上見諒。」

  除了秦豫白,房內其它的人都為安國公捏了一把冷汗,即使親兄弟也不敢在皇上面前如此放肆,安國公是吃了熊心豹子膽嗎?

  梁玄睿和秦少陽一前一後走進房間,眾人紛紛行禮下跪,連受傷的人也趕緊下床迎接聖駕,不過教梁玄睿給擋下來。「你們都出去。」梁玄睿將秦豫白按回床上,隨興的在床沿坐下,卻發現秦少陽還杵在內室和側間之間的拱門邊,忍不住懊惱的一瞪,「你怎麼不出去?」

  「這兒總要有人伺候。」

  「朕只是跟敏之說幾句話,用不著人家伺候。」

  「卑職是伺候兒子,又不是伺候皇上。」不過,秦少陽也不敢真的跟皇上對著幹,退出房間,只是,依然緊貼著房門口。

  只要不礙著他的眼睛就好了,梁玄睿也懶得跟秦少陽計較。

  第十九章  故意負傷松戒心(2)

  「你怎能如此亂來?不過是引蛇出洞,有必要拿自個兒的命來玩嗎?」雖然不清楚來龍去脈,但梁玄睿也知道秦豫白正忙著引蛇出洞,想必受傷一事與此有關。

  「皇上,唯有讓對方生出輕敵之心,更能確保引蛇出洞。」從妍嬪娘娘派自個兒的大宮女跟蒙鷹接觸,再到蒙鷹親自前往幽州確保皇長孫平安無事,這不過是整個計劃的前半段,最重要的是接下來的部分——從京城到盛安路途遙遠,若其中一處的安排教蒙鷹察覺,他的努力就白費了。

  老實說,蒙鷹比他想像的簡單多了,他正在想如何跟蒙鷹過招,沒想到蒙鷹在離京之前先出手暗殺他。

  這事他有點意外,不過從他們交手時,蒙鷹隨口說了一句話「你的身手也不過如此」,大概是想證明自個兒比他強;不過,還有一種可能,也許蒙鷹覺得他出事了必須養傷,就不會留意幽州那兒的事。

  「別忘了你是快成親的人,若出了意外,安平只怕要埋怨朕給你們賜婚。」

  「卑職自有分寸。」

  「你有分寸?」梁玄睿冷哼一聲,「朕還會不瞭解你嗎?你就是個任性的!  」

  秦豫白聞言一怔。雖然名義上他們台無關係,但事實上爹還不及皇上瞭解他。這麼多年來陪伴他成長的是皇上,皇上在他心目中一直是父親一樣的存在,所以他們就算不能相認,那又如何?

  梁玄睿顯然意識到南個兒的口氣根本是一個父親,連忙正了正自己,不當一回事的道:「無論如何,那只蛇藏著也無妨,朕就不相信他能掀起多大風浪。」

  「皇上千萬別小看他,他在北齊待了三十幾年,想必已經培育一支屬於自己的北齊勇士,要不也不會大膽的潛入大梁,他是有恃無恐。」

  梁玄睿目光一沉,「你認為他手上的兵力不是只有那批難民?」

  「這是當然,恐怕只是前鋒。」隱忍那麼多年,當然不會莽莽撞撞將人全弄進來,總要先掌握情勢再來佈局。

  「有法子一網打盡嗎?」

  秦豫白搖了搖頭,「不清楚他手上有多少人馬,只能盡力而為,總之,唯有群龍無首,再多的兵力終究也只是一盤散沙。」

  「你何時去幽州?」

  「卑職預計十日後出發去幽州。」

  梁玄睿微皺著眉,「你不是要成親了嗎?」

  「正因為卑職要成親,妍嬪娘娘絕不會想到卑職會挑在此時行動。」

  「若是來不及回來成親呢?朕聽阿俊說,你未過門的妻子是個難纏的狠角色。」梁玄睿顯然很高興他要娶這樣的對象。

  提起嚴明嵐,秦豫白的目光更溫柔了,堅定的道:「卑職一定會趕回來成親。」

  瞧這模樣,這小子一定很喜歡阿俊的女兒,是啊,要不,如何會求他下聖旨賜婚?梁玄睿放心了,可是當父親的總要嘮叨幾句,「總之,你只要保護好自個兒,別再鬧出今日這種事,知道嗎?」「卑職……是。」他原想說:「遵旨」,可是眼前這個人更像父親,而不是帝王,他不願意父親的關心變成帝王的命令。

  無論秦少陽有多討厭藍玉欣,待在國公府的日子,一個月他還是會有兩個晚上回芳欣院睡覺——單純睡覺,他通常窩在榻上看書,然後在藍玉欣沒完沒了的嘮叨下忍無可忍的睡著了……

  真的是忍無可忍,藍玉欣的聲音很尖銳,教人恨不得拿兩塊布塞住耳朵,可是他對芳欣院不熟,連塊布都找不到,更別說她還會耍狠,跟你哭鬧不休,還不如兩眼一閉睡覺。

  當然,一開始她不會善罷干休,但很快她也累了,沒力氣說了,而他當然就睡著了。

  今日秦少陽一如往常帶了一本遊記,不過藍玉欣卻一反常態的先給他送茶送點心,然後靜靜坐著看他。

  他突然有一種毛骨悚然的感覺,還是主動問她,「夫人有事?」

  藍玉欣顯然很滿意他的識相,給他一個笑容,然後急急忙忙的道來,「那個妖孽……我是說,敏之是不是受傷了?我聽說皇上來看他。」眼下一層黑,自從雨花慘死後,她夜裡睡得不太安穩。

  「安國公府哪一件事你不知道,何必問我?」這就是他寧可出海也不喜歡待在安國公府的原因之,這個女人的眼線佈滿整個安國公府,害他遠遠放一個屁都覺得傳進她耳中,渾身不自在。

  「皇上如此看重敏之,你不會覺得不是滋味嗎?」

  「我兒子深受皇上看重,我開心都來不及了,為何要不是滋味?」他是不是滋味,因為今日站在房門外聽壁腳教他認清楚一件事——即使他們不能相認,他們之間還是有著外人無法介入的父子之情。

  藍玉欣嘲弄的冷冷一笑,「若非那個女人的兒子,皇上會看重你兒子嗎?」「那又如何?總之,你不可能成為她。」秦少陽嗤之以鼻的斜睨她一眼。這個女人真是病得不輕,嫣兒妹妹都死了十八年了,她還揪著不放。

  「你……我不跟你廢話了,敏之是不是皇上的兒子?」以前她從來沒想過這種可能,可是皇上竟然親自來國公府探望那個妖孽……能讓皇上做種事的也只有陳老將軍這樣的人物,那個妖孽何德何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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