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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頁 瑪德琳 「……與你無關。」她傻了片刻,滿臉不自在的說。流露出侷促的水燦瞳眸無意間瞥向他,她驀然又是一呆。他的發……竟然蓄長了? 披垂的棕色長髮,風拂來時,彷彿吹動金棕色的織簾,如水波蕩漾。她不禁咬唇瞇起眼,幾乎讓那樣的光澤刺痛了視覺神經,幾縷髮絲更是囂張地纏上她的面頰,撩撥著她敏感的觸覺,一如髮絲的主人最擅長的惡劣行徑。 愣望著眼前男人的一頭炫目長髮,羅蕾萊一時忘了拴緊心防,受蠱惑般失卻自主意識,舉起皓腕,分張纖指,滑過不住飄飛如絲的長髮,秀顏浮現些許迷惘。 不知何時,無意識穿梭的柔荑緩緩落入他伺機而動的大掌中,修長的指包攏起她瘦細微顫的纖指。 觸感是粗糙的,這是她常年習琴按弦的左手,指腹佈滿厚薄不一的繭。 由此看來,分離的日子裡,她可說是將全副心力耗在課業上,莫非是想借由忙碌沖淡那段慘痛的回憶? 黑暗中逐漸瞇起的深幽眸子一寸寸鎖定失神恍惚的蒼白芙顏。她青澀的尖銳叛逆層層褪去,重新鋪陳上洗鏈成熟的自信,秀雅眉眼間的淡淡抑鬱,增添了一絲迷離的韻味,引人渴望深掘探索。 幽暗不悅的眸光累積濃濃的陰驚,緊瞅著心神飄遠的東方少女,使得曖昧的魔咒驟然幻滅。 第7章(2) 羅蕾萊如夢初醒般眨動呆愣過久而泛酸的雙眼,猛然甩動左腕,企圖掙脫他的鉗制。明明兩人面對面,她卻恨恨地選擇側頭橫瞪,不願與他正眼相對,堅決表達深惡痛絕、誓死不兩立的立場。 「你放手!」 「給我一個放手的理由。」 什麼啊,還需要什麼理由?也不想想看兩人當初分開時是什麼情形、什麼氣氛,他是老人癡呆還是怎樣? 羅蕾萊氣得直跺腳,「你以為你是誰啊?我沒對你揮拳相向就已經是最大的容忍,你最好在我改變主意之前快……」 「憑我是你的初戀。」跋扈且不可一世的男人彎起半邊嘴角,勾勒出一張會讓人心防潰散的俊美笑容。 總是蒼白的清秀臉蛋此時宛若染上艷彩的陶瓷,她一再告誡自己不能亂了陣腳,鬆懈防範,卻還是因為他無心而戲譫的一句話而心神大亂。 他竟然還真的回答了她那一句「你以為你是誰」,這個男人到底又在計劃什麼,設計什麼?該不會又跑出了一個老怪物,想抓她去充數? 羅蕾萊吞忍著快憋成病的滿腔鬱悶,以自認平和的口吻冷靜的問道:「好,你說說看,這次又是什麼狀況?家庭考驗,還是又遇到了需要一個路人甲去填海送死的棘手難題?也許我會相信所謂的人生苦短,撈個世界第一蠢人的皇冠來戴戴也挺不錯,然後臉帶著傻笑去替你送死。」 拜倫僵繃著臉,目光森冷,「那是唯一的例外,不會再有第二次。」 她冷笑著嘲諷,「你應該聽聽自己說話的口氣,活像革命軍起誓,可笑。」 「是嗎?」他笑了笑,扣緊鉗弄在掌中的纖指,垂睨著那每一根指頭上的粗繭,道:「那這場革命行動肯定是以愛為名。」 聞言,她窘惱的傻眼,「難道你聽不出來我是挖苦你嗎?你是不是被外星人附身了?」何謂以愛為名?虧他有臉說出口!以洩憤為名還比較貼近現實! 笑睨著她瞬息萬變的精彩面色,拜倫好整以暇,靜等著她暴跳如雷的反駁,十分樂意見到這個岔得過遠的話題能持續。 可惜羅蕾萊可沒笨得讓自己繼續吃癟,要蠻橫要不過他,乾脆自認倒霉,再把話題拉回來。 「言歸正傳,你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別跟我說是什麼偶然、碰巧、命運之類的鬼話,那我會毫不介意立刻賞你一腳命運之擊。」她的水眸預先偵測起高大的目標物,暗忖著應該突襲何處才是絕佳致命點。 拜倫揚高俊眉,十分歡迎她蠢蠢欲動的目光定在他身上,縱然是計劃暗擊藉以洩憤的蠢蠢欲動。 「我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你應該心裡有數,不是嗎?」他瞥過她背在纖肩後方的琴盒,道。 羅蕾萊心口一縮,戒備倏升。「你、你想拿回這把琴?」shit!原來如此! 對於她驚惶的瞪視,拜倫樂於享受,只要這雙明燦的大眼始終停留在他身上,即使是渴望置他於死地的憤視,他都隨時歡迎,隨時奉陪。 「不,我想拿的,是你正打算尋找的。」 「你想跟我搶寶藏?」這個貪婪的臭男人!死要錢的王八蛋! 「別忘了我擁有這把琴的所有權,你不過是暫時持有罷了。」 「別跟我玩文字遊戲!」而她想知道的另外一個關鍵點是,「為什麼你會知道我的行蹤?」 拜倫似笑非笑的揚起薄唇,「我想知道的事,沒有一件能離開我的視線。」 羅蕾萊火大的回吼:「你為什麼想知道我這個路人甲的事?我的事又關你什麼鳥事!你是哪門子的變態調查狂啊!」 「因為我放不下你。」 他淡淡的口吻表達出強烈的意念,猶如一片寧靜花海中忽然平空燃起一團烈焰,火熱蔓延速度之快,令人無從防範,無形的濃煙嗆著了她的眼眶與肺,淤塞在劇烈起伏的胸口,嚥不下去,抽不上來,只能傻傻地猛喘息,瞪著神態冷肅的他。 沉默半晌,羅蕾萊牽動蒼白的唇瓣,滿不在乎地譏諷道:「其實你放不下的,應該是我手中的這把琴吧?」 「是你故意模糊焦點。」他嚴肅的表情醞釀著足以轟垮一座城市的惱怒。 她不信邪,自動忽略他似獵豹鎖住獵物般的危險警告眼神,繼續挑釁。「好吧,既然你特地放低姿態,逼迫自己對我這個路人甲說些違心之論,那我怎麼好意思再霸佔著這把琴?喏,還你。」 羅蕾萊姿態灑脫率性地連琴盒雙手奉上,未曾流露眷戀猶豫之色。 拜倫冷瞪著形同兩人最後一絲羈絆的琴盒,悶然醞釀的怒意須臾至沸點,胳膊猝然一記揚舉,狠狠地將琴盒揮開。 羅蕾萊頓時呆愣,來不及搶救,只能眼睜睜看著帶有寶藏線索的寶貝摔落地上,發出劇烈的碰撞聲響,燦亮的大眼幾乎跟著滾出眼眶。 「你瘋了嗎?你知道這把琴有多重要嗎?」 她氣急敗壞的蹲下身欲抱回珍貴的琴,然而手指稍尚未碰著,便讓一雙鐵臂拽拉起身,他蠻橫霸道的肢體語言徹底展現掠奪的天性,鐵鎖般鉗制著纖瘦的嬌軀。 她惱火的掙扎,「好,你想發瘋可以,至少等我確認過琴沒事……」接著,她的水眸又赫然瞪大。 這一回,拜倫乾脆騰腿俐落的踹飛琴盒,不知招惹誰的倒霉提琴一路翻滾了數圈,原已極舊的琴盒瞬間又增添了幾道新痕。 「喂喂喂——」這把琴可是關係著價值龐大的寶藏耶!這傢伙明明是衝著琴而來,現下又在耍什麼狠啊? 羅蕾萊扭身掙脫那個陰沉難搞的大怪咖,焦急地欲撲救那無辜的提琴。 「你試試看,我會一把火燒了它。」一句酷寒森冷的警告震撼的迴響,宣示著絕非戲言。 正準備往前奔的纖雙腿頓在原地,懸於半空中的帆布鞋僵了老半天,終究只能選擇恨恨地放下。她側過臉斜瞪那個懶懶地掏出打火機把玩著的冷峻男人,噢,該死的,他這副囂張的模樣真令人火大到極點! 「一下這樣,一下那樣,你到底想怎麼樣?你真是瘋得徹底……」無從反擊,她只好以口頭洩憤。 聽見她未曾刻意壓低音量的連環咒罵,拜倫輕佻起眉,「恭喜你,你遇上一個專門針對你的瘋子。」 「隨便你去死,我懶得理你!」她咬著唇掉頭,兩手緊摟著赭色軟皮背包,猶如突襲失敗的革命軍毫不戀戰,即刻撤退。 對,早在眼神對焦的那一刻,她便該轉身離去,模糊的直覺告訴她,再不離開這個男人的勢力範圍鐵定會出事,反正他要的是琴,不是她。 他會出現在這裡,無非是為了取回那把屬於羅蘭家族的琴,絕不是因為她這個無關緊要的路人甲,沒錯,只是為了琴……她不斷反覆的這樣告誡自己,對,只是為了琴。 疾步快走的東方少女不斷失神的喃喃自語,就怕自己一淪陷,再度成了傻乎乎的獻祭羔羊,某些蠢事只要幹過一次就好,再干第二次便是活該下地獄的笨蛋! 羅蕾萊只顧著自我催眠,築高心底的防禦牆,沒察覺到身後方的高大身影已經深陷在震憤的火窟中。 「愛錢的渾球……」反覆抿咬的小嘴繼續恨恨地以言語抒發內心的不滿,天曉得她為了找那個寶藏耗費多少心力與資金,他這一出現倒好,直接撿了個現成的便宜,還真不是普通的陰險狡詐! |